11【酒席上,掷飞刀】
女子小队成员在食堂里吃了晚饭后回了女学员寝室。【】大仓市分社社长徐子刚摆了一桌酒席招待远道而来的复兴社头号女间谍黄纾环,徐子刚的夫人赵香玉、李国民和社里的三个组长作陪。 酒过三巡,满面红光的徐子刚抓住黄纾环的玉手笑眯眯地说;“纾环呀,难得你来一趟大仓,我叫我夫人、赵组长、李科长来陪你打打麻将,娱乐娱乐。” “现在尚海那边战事严峻,我们在后方娱乐似乎影响不好,徐社长就不怕上峰怪罪下来,你的乌纱帽不保?”黄纾环指了指徐子刚的脑袋。 徐子刚顿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讪笑道:“既然黄科长没时间,那就算了吧。” “吃完饭我还要跟李国民商量女子小队训练的事。” “还有事吗?”李国民有些不解。 “我们的上峰戴处长(戴立)对女子小队委以重望,我们不能让上峰失望呀!我建议李教官充分利用晚饭后至晚上十点钟这段时间抓紧培训女子小队的拆弹技能和传授日语的一些习惯用语。” “嗯,我已经在做了。”李国民转移了话题,问徐子刚,“现在尚海那边战况如何?” 徐子刚皱着眉头一脸的严峻:“日军统帅部再次从日本国内调集援兵赶到尚海增援尚海派遣军,第一批援军在淞沪地区登陆。23日,日军集中兵力在罗店方面发起进攻,我左翼军正在调整部署奋勇抗敌。日寇不但在军事上疯狂进攻,而且日本统帅部还秘密派遣大批特务潜入我们后方特别是尚海,刺探军情,搞暗杀行动,妄图控制党,国各要害部门,来个里应外合。” “昨天我们大仓复兴分社就接到我们的人的密报说日寇尚海派遣军的一支特高课(日本间谍组织,建立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隶属于日本内务省。在日本侵华战争期间,以土肥,原贤二为首的特高课头目,网罗了大批间谍。特高课的任务有5项:第1项是监视中国人的思想动态,取缔反日言行。第2项是搜集情报,汇编情报资料。第3项是破坏抗日地下组织,侦捕审讯处理特工人员。第4项是监视伪高官言行。第5项是进行策反诱降等活动。除此之外,日本宪兵队也与之配合增设了特高课兼管反间谍业务。)已经秘密潜入尚海市执行刺探军情、暗杀、恐怖爆炸行动。我们大仓市离尚海只有一百来公里,他们随时都会潜入我们大仓。”小眼睛、精干的谍报组组长包三阳抿了一口酒说。 李国民一听是“特高课”就问:“包组长,那支特高课头目是谁?” “三本一郎,少佐级别。” “他是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家伙,三十来岁,是个中国通,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徐子刚补充道。 “看来我这支复兴社女子小队很快就要跟这个三本一郎打交道了!”李国民抿着嘴点点头,一仰脖把半杯白兰地一饮而尽。 “包雄,你要加派人手重点刺探这个三本一郎,尽快摸清这支特高课的行踪。”徐子刚指了指包雄说。 “是!”包雄组长一挺胸,行了个军礼。 “可惜我有任务在身,要不然我会向戴处长主动请缨,和李科长的女子小队并肩作战,一举歼灭这支特高课。”黄纾环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支烟。 徐子刚见状,殷勤地抓起手边的打火机为她点燃。 黄纾环优雅地吐出一个个烟圈,乜斜了一眼徐子刚身边的徐夫人,取笑道:“徐社长和我是平级,你对我这样好就不怕你身边的夫人晚上揪你的耳朵?” “黄科长是稀客,我作为地主哪里不要尽尽地主之谊呢?再说我夫人不会那样小家子气,对吧,夫人?”徐子刚侧过头看了看他身边夫人赵香玉,轻轻拍了拍她的玉手。 “嗯。我听老徐说你是戴处长身边的红人,以后还要请黄科长在戴处长面前美言几句。黄科长,你是我们女人中的巾帼英雄,我再敬你一杯,你随意!”穿着一件深红色牡丹花纹的旗袍显得风姿绰绰的徐夫人赵香玉殷勤地为黄纾环斟满一杯葡萄酒,又为自己斟满葡萄酒,双手捧着站起来一饮而尽。…… 当徐子刚、黄纾环和李国民等在餐厅雅间喝酒时女子小队五人呆在女学员寝室。这个房间有三个木床架,每个木床架有上下两个床铺,左边两个,其中左边靠门口的上铺放着邓敏、丁媛和季飞燕的柳条箱子,下铺是邓敏的床位。丁媛在左边靠窗户的下铺,上铺是蔡冰月。靠窗户竖放着两张八仙桌,桌边有五张木方凳。季飞燕正坐在八仙桌边看着连着四根雷,管的定时器,桌子上还放着她的工具包,工具包里有大大小小型号的一字起子和十字起子、尖嘴钳子、老虎钳子、铜丝、匕首等。而坐在季飞燕对面的宝马真正在对着梳妆盒上的长方形镜子补妆。蔡冰月站在窗户边,擦拭着她的狙击步枪,不时朝窗外举起枪瞄准。 情绪低落的邓敏把房门关上,从腰间的皮鞘里掏出一把雪白锋利的匕首端详着。匕首全长二十厘米,匕首柄长十厘米,柄上刻了“邓敏”两个字。门后挂着一个半径二十厘米的圆形木靶子,靶子上画了十圈红线,靶心也是红色的,靶子上特别是靶心满是匕首插进的痕迹。邓敏站在三米外向靶子上掷飞刀。只见邓敏突然转身面向靶心掷去,飞刀像一道闪电插在靶心。站在邓敏旁边的丁媛连声拍手叫好,有些吃力地拔了匕首,心里有些痒痒:“我来试试行吗?” “嗯。”邓敏无精打采地瘫坐在下铺床沿上,往后一仰,躺在叠成方块的被子上,注视着上铺的床板。 丁媛瞅见邓敏那样,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她也站在三米开外,瞄准红心一投,匕首只碰到三环,而且“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丁媛,你这样是杀不了敌人的。”季飞燕放下手里刚刚拆卸的定时器,从木方凳上站起来,走上前几步,接过丁媛手里的匕首,“我拆好了炸弹。让我来试试吧。” 季飞燕右手抓着匕首柄,奋力一掷,匕首插在二环上,没有掉下来。
“也不过如此,看我的!”宝马真放下描眉笔,站起身,从她下铺的墙壁上取下三米长的棕色长鞭。长鞭在电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棕色的光泽。宝马真右手紧握长鞭把手,左手拢着长鞭从鞭头捋到尖尖的鞭尾:“看我一鞭把匕首刀柄缠住,甩回来!——嘿!”话音刚落,只见长鞭像一条闪着棕色光的神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匕首,鞭尾像蛇信一样灵巧地缠住匕首柄。宝马真把右手往脑后一扬,匕首乖乖地被甩回来,宝马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在空中飞舞的匕首柄。 丁媛和季飞燕看见飞刀在空中飞舞,吓得抱着头蹲下身子,发现宝马真抓住飞刀柄才站起身,禁不住拍手叫好。 “怎么样,我厉害吧?”宝马真得意地拍了一下胸脯。 丁媛又瞟了一眼躺在床上闷闷不乐的邓敏,走到邓敏身边坐下,抓着她的手:“队长,你看宝马真多想得开,你何必还为那小事闷闷不乐呢?” “小事?那还是小事吗?要是换作是我,我就算死也不在那个臭男人面前脱光!”季飞燕提高了嗓门,看见丁媛急得向她眨眼睛,就压低声音劝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队长,事已至此,生闷气只会伤了自己的身体,我们都守口如瓶,别人又不知道,没啥的嘛——”说完抓住邓敏的手和丁媛一起把她拉起来。 “你们拉我干嘛——我只是有些累了,想躺一会儿。”邓敏懒洋洋地坐着。 “队长,李国民看了我俩的身子,我们不能白让他看,得要他买点首饰送给我们,大家看说怎么样?” “宝马真说得对。李国民要是敢跟别的女人好,我、丁媛和蔡冰月替你们俩讨回公道!”季飞燕说着握了握拳头。 “我开不了那个口。马真你要的话你去要,我不要。”邓敏撇撇嘴,又躺下了。 “你不去要我去要。唉,如今我家破人亡成了孤儿,手头没钱用,只好来这受苦受难,训练以后整天提着脑袋过日子,不吃好玩好怎么对得住我这美貌?”宝马真把鞭子放在桌上,又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貌。 “家破人亡的何止你一个?”坐在邓敏左边的季飞燕开始诉苦,“如今东北三省早已沦陷,我的家乡承嘉也被日本鬼子占领,我爸爸mama弟弟meimei爷爷奶奶都杳无音讯,这几年一直是我在尚海国立医院外伤科当护士长的姑姑供我上学,没想到上个月我姑姑姑父坐船在去香港办事的当儿,轮船在途中被日军的一艘叫‘出云’的军舰击沉,船上的人全部葬身海底。如今我有家不能回,也成了个孤零零的孤儿。”说到这里季飞燕的眼圈红了,热泪盈眶。 坐在邓敏右边的丁媛见状,搂着季飞燕的脖子和她头靠着头,湿了眼眶。 “可恨的日本鬼子!”蔡冰月气愤地往桌子上一拍,把正在照镜子的宝马真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