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失踪还是死亡？
凌岚在屋里走来走去，想来想去，硬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方法可以让她不受怀疑的进入国安三局。算了，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从凌岚回家的那天起，就将林黛玉式的忧郁发挥的淋漓尽致，就差没咳上两声增加点声音效果了。家里的人是越看越担心，知道情况的几个人经常在一起碰头讨论如何解决的问题。几位在军营中担任过指导员一职的都被推上“前线”，分别与凌岚进行过促膝长谈，不过收获甚微。他们心里不好受，凌岚更是度日如年，看着亲人为自己担心，为自己发愁，凌岚都快要唾弃自己了。好几次凌岚都忍不住想要说出事实，她实在看不过眼亲人的伤心。最后凌岚的理智战胜了情感，才压下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 这天，家人集体站在凌岚的房门口，一致要求凌岚出去走走，转换一下心情。这个要求正中凌岚的下怀。天天在家里闷着，凌岚都要发霉了。假意推辞了半天，最终凌岚走出了这个宅了很多天的家。 身后紧紧跟随着老爸的警卫员小刘，很明显，小刘是被派来监视凌岚，以防凌岚想不开的。凌岚倒是不介意身后跟了个尾巴。面上装作期期艾艾，实在内心因久违的阳光雀跃不已。两人一前一后渐渐走出了军区大院，走向了后湖公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沐浴在阳光下，凌岚有种晾晒发霉的被子的感觉，拼命的汲取太阳的热量。小刘则停留在凌岚身后50米的地方死死注视着凌岚的一举一动。 远远的看着凌岚，小刘怎么都搞不懂，一向活泼可爱的凌岚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沉默了。凌岚的事情小刘也有所耳闻，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当兵的，哪个没在部队里丢过脸？还是说小女生的想法跟其他人不一样？正专注的想着呢，突然眼前的凌岚一个箭步从湖边的长登上窜了出去，方向正是她面前的湖水，没跑两步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小刘在凌岚窜出去的第一步就反应过来了，赶紧跑向凌岚。不过还是比凌岚晚了那么几步。等小刘跑到湖边，只看见湖面上一片涟漪跟几朵气泡。小刘想都没想也跳进了湖里，深吸一口气，翻身潜入水下。寻了半天，湖水不是很干净，水里视线看不了多远，目光能触及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凌岚的身影。实在没气了，小刘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心里急得跟猫抓一样，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换了口气，立马又潜进水中，转移位置，又是一番找寻，仍然不见凌岚的踪影。小刘不敢耽搁，赶紧爬上岸，掏出电话，好在他们配备的都是防水电话，通知了凌志成。 凌志成这段时间因为凌岚的事情，火气大的很，这会正插着个腰站在队列前面骂人呢，骂的正痛快，突然身边跑来一名机关大楼的人员，打断了凌志成的发泄，顾不得凌志成满脸的不耐，趴在凌志成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话。凌志成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额头上瞬间青筋暴露。转身就往外跑，细心的战士分明看见了，他们心目中最牛的军人，此时的步伐都是虚的。 还是通知他的人想得周到，赶紧通知车子去载凌志成，又连续拨了几个电话，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马上给政委打了个电话。才忧心忡忡的往机关大楼走去。 等凌志成赶到凌岚跳湖的地点，家里已经有不少人到了，湖里已经下去了不少人在帮忙找。满怀希望的用眼神扫视了一下众人，入眼的全是悲伤绝望，希望瞬间被敲碎。一旁全身湿透了的小刘几步来到凌志成面前，满面泪水的对凌志成说道，“首长，是我没有看好囡囡，你枪毙我吧！”小刘这样子当真是发自内心的悔恨。凌岚几岁的时候小刘就被调给凌志成当警卫员了，可以说他也是看着凌岚长大的，小刘本身的年纪也不大，凌岚从来都是拿他当哥哥一样在看。今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凌岚出了情况，小刘恨不得出事的是自己。 凌志成只是呆愣愣的看着面前宽敞的湖面，根本听不到小刘说了些什么。情感让他想哭，想跳进湖里亲自去找女儿，理智告诉他，他要冷静，家里还有那么多老人，他一定要顶住了。最后是扑到他怀里痛苦的林芳让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老公，囡囡呢？我的囡囡呢？” 凌志成攥紧了拳头，又慢慢张开，在空中空了空，哽咽着声音，轻轻拍着林芳的背，“别担心，囡囡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囡囡3岁就会在水里扑腾了。她不会有事的。”这话是对林芳讲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讲的。 那边凌岚的奶奶哭着哭着突然昏厥了过去，凌志成又赶紧冲了过去，好在一旁早就预备有等着凌岚被找到就马上抢救的救护车。 湖边一片杂乱，而凌岚此时全然不知。 镜头拉回到凌岚跳湖之前。凌岚正沐浴在阳光下，心里还反复思考着能够进入国安三局的办法，突然远远的湖面上像是有人在水中挣扎，当时小刘的视线都集中在凌岚的身上，而忽略了这一点。凌岚仔细的看了几眼，确定确实是个人，像是溺水了。凌岚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打算救人的。而凌岚一跃入水中，还没来得及浮起来，就有一股很大的力气拍在了凌岚的后脖子上，凌岚也瞬间失去了意识。 打晕凌岚的人迅速将氧气罩罩在了凌岚的鼻子上，然后拉着凌岚急速下沉，之后反其道而行之，把凌岚往岸边的方向拉去，配合上不甚清晰的水质太让小刘没有发现。在小刘潜入水中找寻的时候，早就在岸边潜伏了许久的人迅速把车开了过来，把昏掉了的凌岚抬上了车疾驰而去。剩下的几个人则是利用小刘着急观察不仔细以及其他人还没有过来的时候，在小刘又下去找寻凌岚的时候快速掩盖了痕迹，悄然离去。 当凌岚醒来的时候，正身处一个空旷的小房间，房间内只有孤零零的一张床，牢牢的镶在地上。凌岚缓缓爬起来，揉了揉酸痛的后脖子，拼命回想，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上还有些潮湿的衣服让她想起了自己跳水救人的事情。凌岚站起来，走到门口，使劲拍了拍大铁门。“有人么？这是哪里？喂，有没有人啊？” 凌岚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跳水救人后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再回头看了看一眼可以看完的房间，凌岚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不会吧？不会是家人把她跳水救人的行为当做自杀了吧？看这房间的陈设很像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精神病院啊。天啊，家里人不会以为她疯了吧？ 想到这里，凌岚发了狠的使劲拍着铁门，“来人啊。快点来人。快来人。我要见我的家人！快点给我开门！” 铁门突然一下子开了，凌岚赶紧收回自己已经伸到半空的拳头，面前的人怎么看的这么眼熟？啊！是那个王海峰！看王海峰一脸探究的注视着自己，凌岚赶紧稳了稳情绪，大声的质问道，“你是谁？我要见我家里人。我没疯。我跳进水里是要去救人的，不是自杀！我要求离开这里。” 王海峰听了凌岚的话，再看看凌岚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思想还是很活跃的，不过还不够大胆，你可以再大胆点，想想这里会不会是别的什么地方啊。” 边说边扭头漫步着，见凌岚没有跟上来，回头对凌岚招了招手，“来，跟我来。” 凌岚跟着王海峰走在走道中，两边都是这样的房间，总共有个10来间的样子，王海峰边走边说，“开发你所有的想象力，想一想，这里会是什么地方。” 凌岚假装不屑的哼道，“不就是精神病院么，你是不是想测试我是不是个疯子？你以为我会把这里当做什么外星人研究中心么？我是个正常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呵呵，小孩子的想象力就是丰富啊，这里为什么就不能是外星人研究中心呢？” “外星人？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相信有ET的存在吧？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怎么能够相信。” 王海峰轻轻摇了摇头，“此言差矣！没见过的难道都不存在么？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不能为外人道也的。但那并不代表他就不存在啊。例如人！” 王海峰儒雅的话中透出弄弄的孤寂感，凌岚想到他说的不就是他自己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却要让所有人相信他已经死了，不存在了，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对自己的想念，却不能说出来的感觉，好像真的很痛苦啊。 “你是说......，不对啊，那也不会不存在啊，只不过在做些什么别人不知道而已。”王海峰肯定知道自己进过特种部队训练，凌岚干脆模糊的描述了一下特种兵的遭遇，看看王海峰会怎么反应。 “呵呵，小孩子啊，还是眼界太窄了。不要总是局限于接触的东西，我觉得你刚才那个外星人研究所的想法就很好嘛。只要敢想，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 看来这老头还是个典型的唯心主义啊。难怪没什么道德观念。凌岚内心里使劲撇了撇嘴，不过面上却装作一副茫然外加惊讶的样子，“不会吧？还真是外星人研究中心？不可能吧？不过，先说好啊，我还是不那么相信，不能把我当做个疯子啊。话说，这里要真是外星人研究中心，把我弄来干吗？我又不是外星人，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啊。” 王海峰回头看了眼凌岚，好笑的拿手指点了点凌岚的脑门，“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总说自己不是神经病？难道你没听说过么？越是喝醉的人越说自己没醉。而且，我只是说，你能大胆的猜测是好事，又没说这里就是。” 凌岚闷头假装竭力思考的摸样，跟着王海峰进了个电梯，电梯不断往下，电梯上显示的数字让凌岚忍不住惊讶，－31楼？那得是在多地底下啊？难道国安局的人都是土拨鼠？出了电梯，转进一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所有陈设跟地面上那些领导办公室也没什么两样嘛。 “到了，这是我的办公室，坐吧。” 凌岚蹭到一排沙发前，小心翼翼的坐下，虽然看起来跟普通办公室没啥两样，不过，好歹这里是个秘密单位，保不准哪藏着个什么机关呢。摸摸这里，碰碰那里，又用手掌试了试沙发垫子，看没什么问题，坐姿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凌岚这些小动作被王海峰尽收眼底，赞赏的点点头，“小姑娘的警惕性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沙发上的机关是遥控式的呢？你看你现在的坐姿，一旦发生什么情况，瞬间内，你很难跳脱出沙发这个范围吧，再如果，机关是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你又很难后退。结果不一样很糟。” 其实王海峰这话就是在间接暗示凌岚，这里确实不普通，而且，王海峰的这种分析也是在告诉凌岚，他对怎样躲避危险有着很好的研究，而会对这些东西有研究的，一般都是国防部队。 凌岚想明白王海峰的话外音后，假装诧异的抬起头，盯着王海峰半天不说话。然后理了理情绪，不自然的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好奇这沙发怎么这么软而已，再说了，你以为你这是古代帝王的墓xue啊，还机关呢！” “哈哈，有意思。林成真个老头子怎么就得了个这么有意思的外孙女？哈哈。” 听到王海峰终于不打算继续打哑谜了，凌岚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换做一副疑惑的表情，“你认识我姥爷？我姥爷的老朋友我基本上都认识，我没见过你啊。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干吗的？” 王海峰喝了口清茶，缓缓放下茶杯，才开始不疾不徐的说道。“小姑娘，我确实是你姥爷的朋友，不过你是不可能见过我的。这里是国安三局的基地！” “国安三局？是什么地方？警察局？你唬小孩呢？哪有公安局长这个样子的。而且，为什么我不可能见过你啊？我姥爷经常请老朋友到家喝茶下棋的。” “呵呵，不急不急，听我给你慢慢解释。我的确跟你姥爷是好友，只不过因为我身份的原因，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国安局是一个秘密机构，专门从事很多公共知道的军队等机关所不能解决的问题的机构，国安三局主要负责的是国内外经济情报的收集和处理，当然了，有些重大的事件的话各局之间的信息是共享的，负责的部分也会相互协调。国安局的存在类似于你之前参加的那个特种部队，不过比特种部队还要秘密。有些时候两个单位会相互配合着进行一些行动。国安局的人比较擅长的是伪装，情报收集以及卧底等一些行动。很多重大案件的话都是由国安局负责卧底和资料采集，再交由特种部队进行抓捕。......” 其实凌岚对国安局还真不是特别了解，也是这会经过王海峰讲才真正知道国安局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所以面上的惊讶不用装很自然的就流露出来了。“那你说国安局比特种部队还机密是什么意思啊？你都能知道我的身份，按理说，我也应该可以知道你的存在吧？” “这就是国安局跟特种部队很大的一个差别。特种部队的人要求的只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具体在军队从事的行动内容，包括家人，但是不限制他们跟外界的联络。而进入国安局的人——都是‘死人’！” 凌岚听了最后两个字，立马夸张的跳了起来，“死人？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显然让王海峰感觉很沉重，沉吟了半天才开口，“除了极个别拥有权限的人，在其他人的理解上，你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凌岚装出一脸的不敢置信，心里叫苦不迭，“哇，演戏好累啊！” “......那你现在告诉我，就不怕我说出去？额！你不会杀人灭口吧？” 王海峰语带轻松的说道，“不会。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欢迎你加入国安三局！”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加入？你不知道我被特种部队退训的事么？我这样的人你们都要？我家里人知道么？” “特种部队？！特种部队那帮没脑子的懂个P。我的眼光一向很好，我相信你会很优秀的。至于你的家人。记住，从今往后，你已经不是你了。你根本不存在。也没有家人。你只是一个代号。你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我可以送你一个不错的化名，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身份，你还是可以生活在正常人中间，但是，时刻记住你并不存在，不要跟其他人产生过多的交集，否则，你会非常后悔！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也是作为一名国安成员最重要的信条。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 “那我突然不见了，我家里人会怎么想？”本来以为至少姥爷可以知道自己的踪影，现在听王海峰这话的意思，连姥爷都不知道自己到这来了啊。 “我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你不存在，你没有家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凌岚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联想到自己过来这里的契机，看来国安肯定制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家里人现在肯定很难过。他们怎么受得了？生活了这么多年，凌岚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这么不孝。想到这，凌岚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咬着牙回到，“根本不存在的人，怎么会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