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第二次对弈
“挑衅虞家的人,是我,”望着脸‘色’大变的虞容嫣,韶绾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她慢慢的道:“你的孩子,是我派人杀的,你要把我千刀万剐吗?” 虞容嫣呆滞一瞬,猛地摇着头道:“绾jiejie,你在和meimei开玩笑对不对?meimei没有对不起绾jiejie的地方,绾jiejie,你怎么可以?” 韶绾缓缓放下纱帘,淡淡的道:“怎么不可以?舒竹和广竹便是这般看着孩子死去的,待会,你还会亲眼看着你的第三个孩子,死在你的面前。。。” “那两个贱婢还没死?就为了她们,你杀了我的孩子?”虞容嫣猛地站了起来,眼里有着疯狂的冷光,“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陡然朝着‘玉’车扑过来,刚刚奔到三尺内外,白莲‘玉’车忽然发出一阵七彩的霞光,她闷哼一声,身子一下子飞出了数丈之外。 直直的摔倒在地上,虞容嫣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见状,本来还想理论几句的耿耀前身子一颤,不觉后退了几步。 虞容嫣撑起身子,望着身下的血,她的脸上有了惊惧的颜‘色’,她跪倒在地,哭道:“绾jiejie,我们是姐妹啊,我求你了,你放过我的孩子,你放过我的孩子!” 车内的‘女’子面无表情,安静了一瞬,她忽然厉声道:“十六年前我若杀了你,你还能嫁人吗?你还会有孩子吗?我只是来收回我给你的东西而已。” 闻言,虞容嫣脸‘色’一白,她愣愣的道:“你知道?” “当年是我和三哥决定饶你一命,你才能苟活至今,你的所有都是我给你的,可你居然用我给你的来害我的人!” 韶绾咬着牙,似是强忍着情绪,道:“我很后悔,当年你若死了,舒竹和广竹的孩子就不会死,我说过要给她们的孩子礼物,可最后,却是我把她们的孩子送上了死路。” 从一开始,她似乎都是冷静淡然的,她冷静的听着舒竹和广竹的哭诉,冷静的安排报复事宜,和虞容嫣风轻云淡的说着话,仿佛这件事并没有触动她的心神,直到此刻,韶绾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藏在心里的愧疚方才如洪水一般爆发了出来。 虞容嫣望着她走下白莲‘玉’车,冷冽的目光有如实质,刺得她不得不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韶绾盯着她,一字一顿,厉声道:“你必须付出代价!” 虞容嫣一惊,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目眦‘欲’裂,拼命摇着头道:“你不可以夺走我的孩子,不可以!” 那耿耀前一听,亦是匍匐着爬了过来,道:“一切都是这个恶‘妇’的错!绾小姐,我立刻休了她,求您开恩,别让我们耿家断了香火!” 韶绾瞥了他一眼,缓缓偏头,朝着落九冥使了个眼‘色’,落九冥会意,微微点头,身形缓缓在车旁消失。 见状,哭求不止的虞容嫣身子一颤,转身朝着内室跑去。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内,与此同时,吏部‘侍’郎府的大‘门’外忽然走入了十数名身穿衙役服饰的‘侍’卫。 那领头的首领先向韶绾拂了一礼,然后打开手里的拘捕令,大声宣道:“查吏部‘侍’郎耿耀前,为官期间,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经京兆尹查审,罪证确凿,末将领命,立刻逮捕府内上下,听候国主发落!” 瞥了眼那木然坐着的耿耀前,韶绾轻轻的道:“你若廉洁奉公,就算你未曾阻拦当年之事,我也会留你一命的。” 闻言,那匍匐着的耿耀前眼前一黑,登时昏倒在地。 大‘门’处的‘侍’卫刚‘欲’上前,忽然,府内后方陡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呼:“啊,我的孩子!” 闻者无不悚然,韶绾默默的望了那边一会儿,然后转身,回了白莲‘玉’车,待坐定后,她朝着右边摆了摆了挥手:“走吧。” “是,”落九冥闻声现身,他略略靠近了车壁,低声道:“那个‘女’人,疯了。” 韶绾手上的动作略停了停,脸‘色’仍是平静地道:“我知道了。” 她微微合了眼,再不发一语,车外亦再没有声音传来,青鸾拉着白莲‘玉’车,径直朝着虞府飞去。 回到府中,韶绾对着虞衡他们道了声倦怠,便回了内室,伏在榻上,兀自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虞府,长辈们自然也有耳闻,不过除了五长老那边的人指责了几句,其他的长辈都是一笑而过。 不过在七小姐指使下人诬陷舒竹二人夫君的事曝光之后,这些指责也就烟消云散了,那些下人欺上瞒下,为了点蝇头小利,连绾小姐的人都敢折辱,若不是韶绾有言在先,大长老的人实在是很想将他们‘乱’棍打死。 谁叫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持家不严,以致下人知情不报,往大了说,这可是攸关族内和谐的大事,毕竟京都这边是大长老掌事,韶绾是二长老的人,身份又特殊,她的贴身‘侍’婢被五长老的人诬陷,大长老的人不闻不问,难免会有故意针对之嫌。 所以这几日来,大长老这边的人颇有些气短,他们本来和五长老这边‘交’好,现在也有些淡淡的了,五长老的人心有埋怨,自然不会将虞容嫣的事放在心上。 倒是那京兆尹,念在虞容嫣终究出身虞氏,加上她已经神智错‘乱’,遂没有将她收押,不过吏部‘侍’郎府已被查抄,她无家可归,只听说有人看见她在城外南郊出没,至于随后去了哪里,却是无人知道了。 韶绾素来是睚眦必报,虞容嫣让她的人家破人亡,一剑杀了她太干脆,她也要让她尝尝丧子之痛,失家之恨;不过这一番报复下来,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所以她才提前向风行易打招呼,拜托他把此事压下来, 谁料到,这几日京都内人人问的,不是吏部‘侍’郎的三个孩子死于非命,妻子发疯失踪,连他自己收押下狱,不日就被处斩,而是韶绾出行时的声势浩大,人人议论的是那白莲‘玉’车的罕见,护卫的修为高低,以及那云雾背后的‘女’子,是不是真的倾国倾城。 听着‘侍’卫打听回来的消息,韶绾撇了撇嘴,对着风行易道:“怎么会这样?” 两年过去了,风行易高贵如旧,只见他莞尔一笑,淡淡的道:“京都里抄家灭族的事不罕见,百姓们早就麻木了,对他们而言,和吏部‘侍’郎相比,绾师妹的白莲‘玉’车更要吸引人些。” 望着眼前神采飞扬的风行易,韶绾的眸‘色’忽然暗了暗,她微微低了头,道:“昨日是我失礼了,两年没见,风师兄一切安好?” 风行易皱了皱眉,她又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两年了,她对每个人的态度都有些变化,唯独对自己,还是疏远着的,仿佛他的身上有着她不愿触及的东西。 他微偏了头,望着窗外的月‘色’,道:“我很好,绾师妹呢?” 韶绾‘揉’了‘揉’眉间,道:“还不错,只是要一直提着心,感觉有点累。” 风行易点了点头,忽然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副棋盘,道:“自上次之后,行易一直有心再与绾师妹对弈一局,不知绾师妹可否愿意?” 韶绾想了想,反正太爷爷一直没有出密室的迹象,而且她也想知道,过了两年,她是否能看透一点眼前的人了,遂点了点头:“嗯,好吧。” 于是风行易摆下棋盘,两人相对而坐,仍是韶绾执黑先行,这一次她的心境与上次迥异,虽然心里仍存着试探警惕的意思,可是却没有了上次的畏惧,甚至如果抛开那些事不想,和他下棋,韶绾居然感觉很舒服,没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所以,纵然两年未曾碰棋盘,可是没有分心旁顾的她,出手如风,下得倒是更好了一些,风行易的棋风也有了变化,他不再掩饰棋子下的野心,布局间霸气毕‘露’,王者之势油然而生。 转眼已至中盘,韶绾拈着手里的黑子,忽然对着风行易道:“你又厉害了些。” 他的确又厉害了些,身为东行国的太子,将来会是东行国的掌舵者,展‘露’野心和抱负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韶绾没有之前的发现,或许她会与其它人一样,只会看到了棋局外在的大气,而忽视了棋子下的‘阴’暗。 风行易摇了摇头,赞道:“不敢当,绾师妹虚虚实实,可着实让行易惊叹。” 韶绾微微一笑,手中的黑子缓缓落下。 见状,风行易细细看了眼棋盘,眼眸微眯,手中的白子亦是跟着落下,渐渐的,房内又只剩下了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轻响。 慢慢的,夜‘色’渐浓,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其间,左右两人皆是眉头紧皱,显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瞥了眼面前盯着棋局的风行易,韶绾的眸子闪过一丝毅然决然的神‘色’,她忽然轻轻一笑,只听得一声脆响,黑子猛地落下。 随着那粒黑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陡然一转,风行易捏着棋子半晌,最后缓缓的放回了棋盒内,他抬起头,慢慢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绾师妹,我输了。” 棋盘之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们都是聪慧之人,一眼即能明了,不用多说。 闻言,韶绾微微叹了口气,她忽然起身,背对着他,道:“承让了,风师兄当真是谦谦君子,我先走一步,想来太爷爷该出来了。”P;class=recommendBtn>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