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折花
好在莫永恒那边很快又整平了一块土地，几人在大人们的催促声中，穿戴好手套，继续干活。 天上的太阳猛烈地照射着大地，忙碌干活的村民们只能依靠脚下泥土的冰凉缓解身上的燥热。 忙忙碌碌的就这么过了四五天，这天正午，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就飘来一朵黑云，顿时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辉，天一下子暗了下来。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快点把衣服收回来”崖下村随处都能听到大人们这样的喊声，随着就是悉悉索索的奔跑声。 莫然飞奔出房间，把挂在外面的衣服都收了回来，刚抱着衣服走回客厅，外面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春天的雨是缠绵的，淅淅沥沥的，滋润着整个大地。春天的雨也是无止无休的，像牛毛一样飘飞在天地间，不知何时才能停止。 眨眼间就到了梅雨时期，旱地里的花生、黄豆什么的都种下去了，田里的秧苗也插好了，繁忙的春种时节终于宣告休停了一段落。 春雨贵如油，能够在这个时候下雨是庄稼人最盼望的事情。 坐在家中，隔着门窗看着外面稀稀落落的春雨，手上在修补着簸箕等农具，气氛闲适而宁静。 大人们可以留在家里闲适地做着自己的杂活儿，小孩子们依旧要上学。 阴雨沉沉的天气，让辽阔的校园显得有点寂静。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上的是手工课，学前班的课室里，每个同学都把从家里带来的彩纸拿了出来。 莫然也把自己书包里的几张白纸拿了出来，随后扫了一眼全班同学，几乎所有人带来的都是白纸，就只有莫然的同桌莫素素拿出的是一沓五颜六色的彩纸。班上的同学已经习惯莫素素的与众不同，艳羡了几分钟之后，便端坐在课桌前，等着老师的到来。 班主任莫秀秀姗姗来迟，手上抱着一沓彩纸，踩着平底鞋来到了讲台上，“同学们好” “老师好” “好，今天老师教大家折篮子，同学们先拿出一张纸”莫秀秀拿起一张彩纸，示意学生们跟着她一起做。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没人学生手上都拿好了一张纸。 “好，同学们都拿好纸了，是吧。那么我们先把纸的一角对折到另一条边上，诶，对了，就是这样”莫秀秀一边说一边示范。 台下的学生全神贯注地看着莫秀秀的一举一动，认真地学着。 “好了，都对折好了吗？”莫秀秀扬了扬手上的纸张，大声问。 “折好了”学生们响亮地回答。 莫秀秀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进行下一个步骤，“对折好了就拿起剪刀，把多出来的部分剪掉，记住，一定要剪齐哦，因为多余的部分也会用到，不要扔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莫秀秀看着众人都剪好了，把剪掉的部分放好，一步一步地教着学生折篮子，全班二十多个人，一个个都学得很认真。 折完最后一步，莫秀秀把自己折出来的篮子提了起来，让所有的人都能看清楚，“折好的篮子就是这样的，同学们检查一下自己折的是不是和老师的一样，不是一样的可以请教已经学会了的同学，还是不会的可以举手叫老师过去教你” 同学们闻言纷纷拿起自己折好的篮子与莫秀秀的对比，对比过后觉得不满意的就拆了重新折过，实在是不会的就请教上下左右的同学。 上一世，莫然就很喜欢手工，对折篮子这种小儿科的手工，虽不能说闭着眼睛就会，但是折好一个纸篮子对莫然而已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于是在其他同学都相互讨论着应该这么折才能把篮子折的好看时，莫然已经折好了几朵纸花放在了自己的纸篮子里。 “哇，好漂亮的花啊！然然，这是你自己折的吗？”莫然的前桌莫娟惊呼道。 莫娟的惊呼声把全班人的目光都齐聚到了莫然这边，沉浸在折纸乐趣当中的莫然听到莫娟的喊声，一时还没回过神，呆愣地看着大家，随后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纸篮子里的纸花，才发觉自己失神间就折了好几朵纸花。 莫秀秀这会儿也看到了莫然折的纸花，上前拿起一朵纸花放在手上端详着，惊讶地问莫然“然然，这纸花是谁教你折？” “我跟着我玲姐学的”莫然脸不红心不慌地对莫秀秀说，莫然当然不会告诉莫秀秀，她一直都会折纸花，只好把莫玲拿出来当挡箭牌了。正好前几天莫然翻看莫龙书包的时候，看到三年级的手工课本有教折纸花的，眼下莫秀秀问到的时候，莫然就这么顺口出了出来，就算莫秀秀去考证也不会有问题。 莫秀秀仔细看了看莫然折出来的纸花，自认为她是折不出来了，看到全班学生都羡慕地看着莫然这边，莫秀秀笑着对莫然说“莫然同学，你看大家都那么喜欢你折的纸花，要不你也教教同学们怎么折这纸花吧” “是啊是啊是啊，然然，你教教我们吧”一群小孩子七嘴八舌地央求道。 莫然也没有拒绝，拿起一张白纸，开始教大家折纸花，众人见状，纷纷开心地拿起纸张，学着莫然的模样开始折纸。 折纸花对莫然来说没有多大的难度，但是显然莫然高估了眼前这帮小孩子们的动手能力，莫然已经反反复复，一步一步教了两三遍了，还是没有一个人能完完全全地学会折纸的，连莫秀秀折出来的纸花也歪歪扭扭的，一点也没有花朵的样子。 小孩子们的脸上开始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一个个盯着手上已经折得起皱的白纸，恨不得能瞪出一朵纸花出来。 莫然正想着要不要手把手教会每个人，放学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全班学生气馁地扔下手上的白纸，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文具。 莫秀秀也看出这个纸花已经打压了众人的信心，莫秀秀给了莫然一个安慰的眼神，走上讲台，对同学们说“好了同学们，学不会纸花没有关系，下个星期老师交大家一种更容易的折纸花方法，好不好？” “好”气馁了的学生听到莫秀秀这话终于恢复士气，大声地应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放学吧，同学们回家的时候小心一点，过河的时候别走到太深的地方，知道了吗？”莫秀秀细细嘱咐道。 “知道了” 得到学生们肯定的回答，莫秀秀满意地走出了教室。 收拾好自己的书包，莫然和莫彩霞一起走出了课室。 外面，雨还在下，撑开伞，莫然和莫彩霞一起肩并肩走进了雨中。 下雨的星期六天，莫然只能呆在家里，没有电视机，没有手机，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和莫彩霞姐妹俩坐在木沙发上玩花片。 莫彩霞和莫彩珍两人玩得兴高采烈，莫然却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频频打哈欠。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完全没有一点天晴的迹象。屋里昏暗一片，更多的却是潮湿，就连坐着的椅子看上去都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湿答答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唉，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晴，在这么下去，衣服都没处晾晒了”王淑婷手上拿着一把扇子，一边对着膝盖上的衣服扇风一边忧心道。 家里晾晒衣服的竹竿早就挂满了衣服，可是这湿漉漉的天气，洗的衣服晾在那里十几天也不见干。做饭的时候倒是可以让莫然一边添柴火一边把衣服放在火边烘烤干，可以衣服实在是太多了，现在还没有到饭点，下雨天也没事可做，王淑婷就只能拿着扇子把衣服扇干了。 可是无论用扇子怎么扇，扇干的衣服总还残留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不用凑到鼻子前就能闻到，更不要说把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了。 王淑婷嗅了嗅扇干了的衣服，紧皱眉头“这么浓的霉味都不知道要怎么穿了” “唉，弄不干就不要弄了，大不了去厨房烧壶水来，顺便把衣服都烘干了，不然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旁的莫永恒见王淑婷一直在做无用功，提议道。 “唉，也只能这样了，雨下了那么长时间，河里的水也涨了，不知道田里的庄稼有没有被淹，也不知道这么下去会不会发洪水”王淑婷唉声叹气道。 “看看下午雨会不会小一点，我去田里看看”莫永恒接话。 “嗯”王淑婷默默点点头，接着扇着手上的扇子。 等等，洪水？庄稼被淹？ 木沙发上的莫然听到这些字眼的时候，明显愣住了，脑海里飞速地闪过一些画面，随即脸色惊愣地站了起来，跑到了大门口，直直地盯着自己屋下一百多米外的小河。 只见平时清澈见底的河水已经变成了黄土色的泥浆水，再也看不到又来的模样。平时的河水蜿蜒、恬静地流淌着，一点也看不到狂躁的模样，就像一个温柔的小姑娘，留给众人的都是柔柔的宁静。可现在的河水不仅波涛汹涌，而且水流湍急，像个猛兽一样向前奔流而去。 看着河水不停地冲打在两岸的草木上，莫然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九八年，洪水。 上一世惊动全国的抗洪救灾事件不就是在这一年发生的吗？算算日子，估计也就是这段时间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