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一个鸡子
在哥哥们上学的事告一段落后，红豆就一心扑在了她的鸡上。这是她现下的年龄里仅能做的能赚钱的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都渐渐入冬了，李家的晚稻也收了上来。粮食也够自家人吃了，虽赚得银钱不多，但偶尔桌上也能见几个rou菜。日子过得之前差不多了，这也托了李老太转性没再那么抠的福。 相较于在学堂念书的兄弟，颂见和颂满颂意是辛苦多了，每日在天蒙蒙亮时就出发，太阳快落山了才回。不过是三人结伴而行，家中大人倒是不用担心他们兄弟三人的安危。有时候李老太摘了菜去卖还是与他们一道。 最小的颂意是每日都能赚回五十文左右的铜板，一月下来比颂见还多个半两银子。倒是颂满在太福楼里做学徒，是没有钱拿的，好在是管中午和晚上两顿吃的。每日还能带着剩饭剩菜回来给家里的鸡添食，有时还会给家里人烧上几道偷学来的菜式，这就让红豆更加喜欢他一些了。 再说红豆养的鸡，每日有新鲜野菜拌糠吃，还隔三差五的出去吃野食，现在还有颂满带回来的剩饭菜吃，再加上每日适量的运动，个头可是蹿得飞快，是李老太那十只鸡追赶不上的。 而那只小公鸡也被破渔网和四只小母鸡隔开了。似乎为了发泄怒气，这只进入发育期的小公鸡每天天一见亮就扯着破铜锣似的嗓子叫上好一阵。 每天被这难听的声音吵醒的红豆好几回想找个阉鸡匠来把它给阉了，不过阉猪匠倒是好找，这阉鸡匠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再说了，阉了后的公鸡还能有鲜红的鸡冠，漂亮的尾羽嘛？没有这些，公鸡还怎么能卖的出高价。 好在每天的练习都是有进步的，小公鸡也越叫越好听了，也慢慢的长成了一只英俊的大公鸡。 一天早上，红豆被大公鸡叫醒没多久就听到了“咯咯哒”的声音。跑到鸡圏里一看，有只母鸡正骄傲地昂着头迈着步子，在拚命的“咯咯哒”着呢。那边角落上的鸡笼子里，有一枚鸡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金黄的稻草上面。 红豆飞一般地冲进鸡圏，也顾不得有没有踩着鸡屎。直直地冲到鸡笼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枚鸡子，捧在手里。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温热，红豆真有种落泪的冲动。 自从穿越到古代，学了十六年的知识倒是一点也用不上，这让她感到了恐慌，现代人在古代的恐慌。而手中的这枚鸡子给了她信心，让她的心落回了实处，她这个披着孩童躯体的成年人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爷爷阿嬤，爹娘，二婶，小姑。鸡下蛋了下蛋了，我养的鸡生鸡子了。”这一刻她欣喜得像个真正的孩童一般到处炫耀着。 “哎，真的生鸡子了，这鸡才养了三个半月吧。提早了半个月下蛋呢，红豆真有本事。”赵氏一向不吝啬对于闺女的夸奖，再说这农家养的鸡一般都得养四个月以上才会下蛋，有的甚至更迟。 “红豆真厉害。”吴氏也夸赞了红豆一句。 “红豆养鸡比娘还厉害。”还是多乐小姑说出了红豆最想听到的话，虽然赵氏和吴氏心里也这样觉得，可她们当媳妇的哪能抹了婆婆的面子，所以这话还是由当女儿的多乐说最合适。 李老太先前还是为鸡早生了鸡子开心的，毕竟早半个月那就多半个月的鸡子钱。可是听了多乐的话，她才想起她自个可是跟红豆比着的。想她养鸡多年，被一个小辈比了下去，多没面子啊。 “一群鸡里面总会有几只提早生鸡子的，你们这群没见识的。这生得早了的鸡子就是个头小啊，”李老太先是否定了鸡早生鸡子是红豆的功劳，再挑起了鸡子的毛病。 李高哪能不了解她老娘的心思，也为了红豆不生出骄傲之心，他应和着李老太的话道，“这个头还真是小，就寻常鸡子的一半。” 红豆在心里鄙视了李老太和李高一把，你们懂什么，个头娇小是特色，她不跟这无知的母子俩争辩。 “嘿嘿嘿，老婆子你就承认没孙女厉害又不会少块rou，我看那，你养的鸡可都没红豆的壮实。”李老头吐了口烟圈，笑呵呵的说得李老太长着皱纹的面皮都红了。 真是个帅气的可爱老头，红豆心里默默地夸了李老头。 “我不和你这死老头子较真。”李老太瞪了一眼李老头就出了屋门了，李老头又是乐得一阵呵呵笑。 “你阿嬤肯定是去掏鸡屁股去了，看她的鸡今儿个会不会生鸡子。”赵氏挨近红豆耳边悄悄地说。 李老太掏鸡屁股这手本事红豆是见识过的，和那婆婆眼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掏过鸡屁股就能晓得鸡今天能生几个鸡子，能防着媳妇眛下鸡子自个儿偷偷吃了。 不一会儿李老太就回来了，面无表情的打水净了手。八成是没掏鸡子，白摸了十下鸡屁股。红豆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不过谁也没在意，她刚刚也一直在笑。 笑了一会儿红豆觉着自个儿挺不厚道的，要是李老太养的鸡早些下蛋，不也能早些给家里添进项嘛。 在征得李老太同意后，红豆得到了一小把小粒的珍珠米粒，喜滋滋地拿去犒赏大功臣——翅膀上有几根黑羽的小母鸡。看着小母鸡还是兴奋地一边“咯咯哒”，一边啄珍珠米粒吃。其他小母鸡看着这黑羽小母鸡吃独食，都不满地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给生了鸡子的黑羽小母鸡开小灶，红豆是存了心思的，一来能给黑羽小母鸡补补，二来也让旁的小母鸡产生些上进心，早早地来生鸡子。不过这鸡子是不是鸡想生就能生的，红豆还真不晓得了。 吃过早饭后，红豆照例去喊齐大山一道挖野菜，还很是兴奋地告诉他自个儿养的鸡生鸡子了。 齐大山明白过来鸡子就是鸡蛋后，也带红豆去看了看他们家的十只鸡。不过还真是养得不咋的，连李老太的那几只鸡都抵不上，更别说生鸡子了。 很不巧的是，红豆遇上了向来看她不顺眼的大山娘胡氏。胡氏是来喂鸡的，她把昨儿个齐大山挖回来的野菜往鸡圏里一丢，拌了水的糠往鸡食盆里一放就算完事了。 “这鸡又不爱吃野菜，红豆你可别打着挖野菜的幌子带俺们大山出去野。”胡氏喂完了鸡，忍不住数落起红豆来，她就是看不惯这南地儿的闺女。娇滴滴的作样。偏偏齐老太是稀罕得紧，齐大山又跟迷了心窍似的随喊随到。 红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鸡吃饱了糠哪还会吃野菜。再说这野菜也没剁碎，就那么直梗梗得躺在地上，鸡肯上去啄两口就不错了。 胡氏见红豆不说话，又接着说，“要俺说啊，这小鸡娃就不好，这鸡种也不行。俺们北地的鸡可都是个头大下蛋勤，也不知道这几只瘦巴巴的鸡能不能下蛋勒。” 红豆绷着张脸，鸡娃明明是让他们家先挑的，自己养不好还来挑鸡的毛病。这什么人那，齐大山怎么就有这么个娘，齐老太怎么就有这么个儿媳妇，红豆在心里呸了声，也懒得应故意刁难的胡氏。 “娘，你说什么呢，红豆家的鸡今天下蛋了呢。而是她家的鸡也爱吃野菜着呢。”齐大山拉拉她娘的袖子，让她别说了，这南地儿的女娃可有心思着呢，万一红豆在心里记了她娘的不好，那就糟了。 “你可别被她哄了完，这才三个半月呢，就俺们北地儿的鸡也没那么早下蛋的。”胡氏明显不信齐大山的话。还以为齐大山为了护着红豆而跟自己扯谎，心里对红豆就更不喜了。 “齐大婶不信的话，可以上我家瞧瞧，鸡子，哦，也就是鸡蛋还在呢。这天也不早了，我先去挖野菜了。”红豆拎着篮子就往外走去。 齐大山想跟上去却被胡氏牢牢得拉着，害得他只能看着渐渐远去的红豆的背影干着急。红豆直到出了齐家大门都没回头看他一眼，齐大山在心里嚷嚷：完了完了，红豆肯定是生他的气了。 红豆出了齐家大屋，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赶走胡氏带来的坏心情。各个儿挽着篮子挖野菜去了，她早猜着胡氏不会让齐大山出来的，反正他家的鸡不爱吃野菜，不挖就不挖呗。再说现在也没别的小子敢欺负他，没齐大山陪着也不碍事。 在李家大屋和齐家大屋外蹲点的小子们见齐大山不在，送东西送得更勤了，一个早上，红豆居然收到了三四样小玩意儿，这还是有几个小子上学堂去了，否则应该会更多吧。看来齐大山还是她桃花路上的挡路石啊。红豆好笑的想。 红豆心情又变得很好很好，当一个容貌秀丽的小村姑，有几个暗恋着自个儿的小子，再挖挖野菜养养鸡的生活也是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