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替罪羊
毫无疑问，第一次用枪的叶伤寒打偏了，人眼不可见的子弹从易难攻的耳边呼啸而过。 同样的，仓促之中，易难攻朝着叶伤寒打出的子弹也偏了，子弹从叶伤寒的肩头擦过，带起四溅的鲜血，然后险之又险地打入叶伤寒身后的墙壁。 至于墙角蜷缩着的女人明显是玩枪的高手，她打出的子弹正中易难攻的后脑勺！ 紧接着，一脸难以置信的易难攻试图扭头去看女人，然而，他才来得及转身，整个人已经直挺挺地仰面倒下，他瞪圆的双目仿佛牛眼，再也没法闭上。 亲眼目睹了易难攻被一枪爆头的画面，叶伤寒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从小到大，山里人家走出来的叶伤寒过的一直都是普通人的生活，对他而言，手枪一类的杀器从来都只存在于电视上、小说里，在没有得到大地之心之前，他甚至没有和人打过架，然而，此时的他竟然亲身参与了一场枪杀事件！ 完全忘了肩膀处的疼痛，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他全身上下颤抖得厉害，上下牙关剧烈磕碰发出的咯咯声清晰可闻。 他的额头、手心甚至后背都早已浸满了冷汗。 不过，当看到墙角蜷缩着的女人正默默站起身来，然后当着自己的面无所顾忌地穿衣服时，叶伤寒立刻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女人刚才所展现的枪法让叶伤寒深深忌惮，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叶伤寒赶紧抬枪瞄准女人，然后用略显颤抖的语气说：“美女，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吧？” 一直到这时候，叶伤寒才忍不住再度打量起女人来。 十七八岁的年龄，正值青春年华，她的容貌算不上绝色，但身体却发育得很好，显得是那般早熟。当着叶伤寒的面套在身上的那条黑色连衣裙非常性感，将她的女性美完全展现出来，让男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迸发出无限的雄性荷尔蒙。 毫无疑问，女人被易难攻等人绑架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她的目的分明是要刺杀易难攻！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女人的身体本身就是一种凶器，否则也不会有色字头上一把刀的说法了，也难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堂堂南宫会的龙头老大！ 然而，让叶伤寒无法理解的是，女人在和易难攻做那事的过程中，多的是下手的机会，为什么偏偏要等到叶伤寒出现之后才动手呢？ 对叶伤寒的话，女人置若罔闻，她只是朝着叶伤寒促狭一笑，然后突然如灵活的母猫那般纵身跳下身后的窗户。 “喂……” 叶伤寒下意识地追到窗前，放眼看去，杂草丛生的楼下早已没了女人的踪影。 再回头看一眼犹自瞪着眼睛倒在血泊中的易难攻，叶伤寒只感觉到心中瘆得慌，然而，就在他生出离开的念头时，耳中突然响起极其刺耳的警报声。 很明显，警察来了。 “贱女人，你他妈这是嫁祸！” 一直到这时候，叶伤寒才终于明白过来女人为什么会跑得这么快。 意识到情况不对，叶伤寒再也顾不得想其它，也跟着纵窗跳下。虽然易难攻不是他杀死的，但这种时候要是被警察抓到，那他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可惜的是，叶伤寒低估了警察缉凶的能力，纵窗跳到废弃工厂后面的他很快就被警察包围，而且为首的赫然就是莫听雨以及和钱八万交情不浅的万忠勇！ 看到两个人，叶伤寒那叫一个头疼。 哭丧着脸，他刻意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脸说：“万队长，莫警官，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呆呆地看着叶伤寒，莫听雨表情古怪，那模样就仿佛是担心叶伤寒的处境一般。 “是挺巧的！” 万忠勇则是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叶伤寒，我们接到报警电话，你持枪行凶……” “喂喂喂……” 不等万忠勇把话说完，叶伤寒赶紧叫停，他反驳：“万队长，你可别诬赖好人，我什么时候持枪行凶……” 话音未落，叶伤寒傻眼了，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枪，而莫听雨此时正用无比纠结的目光盯着他的枪看。 下意识的，叶伤寒赶紧如触电了一般将手枪扔掉，同时，额头上直冒冷汗的他忙用无比急切的语气解释：“万队长，你听我解释，这是一个误会，易难攻不是我杀的……” “易难攻？” 瞳孔猛地一缩，万忠勇忍不住惊呼：“是南宫集团的董事长易难攻吗？你……你竟然杀了他？” “他不是我杀的……” 叶伤寒忙又解释：“万队长，虽然我也在案发现场，但杀易难攻的人的确不是我，而是一个女人，我怀疑她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杀手……” “叶伤寒！” 杏目瞪圆，浑身上下自有一种飒爽英姿气质的莫听雨突然厉声开口：“你这个杀人狂魔，我表姐果然看错了你！” “……” 叶伤寒见围住自己的警察无一不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甚至就连莫听雨也都一口咬定他是杀人凶手，他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直到警察局的审讯室，面对审讯他的万忠勇和莫听雨，他依旧保持着沉默。 “啪！” 用力一巴掌拍打在面前的审讯桌上，万忠勇厉声怒吼：“叶伤寒，你还是不肯开口对吗？你要知道，你犯的可是杀人罪，不管你开不开口都是要被判刑的，搞不好还会是死刑……” 唇角微动，叶伤寒终于开口说话了，看向对面的万忠勇和莫听雨，他说：“人不是我杀的！” 莫听雨寒声咆哮：“叶伤寒，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还狡辩有什么用？你非法持枪出现在易难攻的死亡地点，而易难攻的两个手下以及燕北市过来的陈烟南等人都出面证明是你杀了易难攻，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你还是坦白了吧，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这样可能还有减刑的可能，否则……” “我没有杀人！” 叶伤寒再次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然而，内心深处，他其实早已绝望。 现在想来，他算是明白了，那个女人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杀易难攻，非得等到他出现后才开枪，多半是为了让他当替罪羊。 还有，之前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恐怕也是有预谋的。 这就是一个圈套！ 可是，叶伤寒却无法辩驳，因为人证物证都足够证明他犯了杀人罪。 “呵……” 突然，万忠勇朝着叶伤寒促狭一笑，转而对莫听雨说：“小雨，法医验尸的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你过去取一下吧？” 莫听雨也没多想，微微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支开莫听雨之后，万忠勇当即对身后的两名同事说了几句悄悄话。 两个同事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将审讯室里的监控录像关掉，并找来警棍递给万忠勇。 脱掉身上的工作服，抡着警棍的万忠勇当即狞笑着来到被锁在审讯椅上的叶伤寒面前，冷笑连连地说：“小子，你可真够狠的，居然连易难攻都杀了！你是不知道监狱里有多少南宫会的人，这次你入狱，就算不被判死刑也得被活活打死！还有，钱八万可是在里面等着你呢，嘿嘿……” 说到这里的时候，万忠勇已经将警棍抵在叶伤寒的腹部。 面露凶光，他用更加凶恶的语气说：“小子，我再问你一句，这杀人罪你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眉头微皱，叶伤寒反问：“我没有杀人，凭什么认罪？” “呵……” 面露残忍笑脸，万忠勇突然按下了警棍上面的电源按钮。 “滋滋……滋滋滋……” 奔走如龙蛇的电流蜿蜒盘旋，闪烁不止，电得叶伤寒浑身上下剧烈抽搐，这痛苦实在难以忍受，他憋不住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然而，胸中憋着一股气的他依旧咬牙怒吼：“万忠勇，你这个公报私仇、滥用私刑的混蛋，你等着，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小杂种，老子让你嘴硬！” 万忠勇怒骂，挥舞着手中警棍一次又一次重重砸向叶伤寒的胸口。 “噗……” 叶伤寒胸口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哈哈……哈哈哈……” 看着叶伤寒那痛苦的样子，万忠勇笑得面部肌rou都扭曲了，紧接着，他飞快拿来印泥以及早就准备好的罪状，说：“小杂种，你是自己按手印呢还是我帮你？” 叶伤寒这会儿已经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昏沉了。见万忠勇要强迫他按手印认罪，心有不甘的他再次声嘶力竭地咆哮：“我没有杀人！” “还嘴硬，老子弄死你！” 万忠勇勃然大怒，说话间手中警棍已经恶狠狠地朝着叶伤寒的脑门怒砸而去。 伴着额头上流下的一条血线，表情僵硬的叶伤寒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这……” 其中一个警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吓得脸色惨白的同时赶紧说：“万队长，这小子被打晕过去了，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 “送医院？哼！这个杀人凶手死了也是活该，送什么医院？” 万忠勇不耐烦地回了一句，随即拿起叶伤寒的手抹了印泥就往罪状上按手印。 “嘿嘿……” 见罪状上面终于有了叶伤寒的手印，万忠勇脸上的狞笑之色更盛，他自言自语般说：“小杂种，有了这份罪状，老子倒要看看你这次还能不能翻出老子的手掌心！” 另一边，局长办公室。 莫听雨并没有急着去取法医对易难攻的鉴定报告，而是双手托腮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叶伤寒之前在废弃工厂打她屁股的一幕幕。 “他明明是一个杀人狂魔，为什么我就是要担心他呢？真是莫名其妙！” 莫听雨越想就越觉得心里压抑。 这时候，一名身着警官服的中年男人拧着茶杯走进办公室，此人正是康城警局的局长莫正义，同时，他还是莫听雨的父亲。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莫正义先是一愣，继而奇怪地问道：“莫警官，你不是应该在审讯枪杀易难攻的疑犯吗，怎么跑到老爸的办公室来了？” “唉……” 怀里搂着抱枕的莫听雨再次轻叹一声，然后刻意别过头不去理会莫正义。 不过，紧接着，她又憋不住用弱弱的语气说：“爸，你说那个王八蛋是不是真被冤枉的？” “那个王八蛋？谁啊？叶伤寒吗？” 莫正义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叶伤寒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从小看着莫听雨长大，哪能猜不到莫听雨的心思？ 也不点破，莫正义说：“案件的大致经过我已经了解了，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叶伤寒被冤枉的可能性极小，就算他真是被冤枉的，但他想要自证清白真的太难太难了，除非……” 不等莫正义把话说完，莫听雨急忙如打了鸡血一般追问：“除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