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契丹婚事
“……并没有。阿姐,我和她话都没说上三句。” 季辰虎总算不是没长眼。 “我叫人给她送些绸帛和首饰,到她家里去走一走。也就是打发时间和兄弟们玩闹,再说她也没收……” 除了王仲文养官伎被弹劾罢官的事闹得人人皆知,季辰虎也见过本地人家里确实有些大姓或是书香人家规矩严。 就算有租妾婢的事情,一则是为了生子,二则也是要正妻答应点头的。 而他还至于蛮横到觉得钱多、官大,养‘女’人就是天经地义。 他毕竟是跟着季青辰读过佛经认过字,还跟着老武僧学过三年养气之法的。 然而季青辰也十分清楚。 在大宋的普通人家里,男人有余钱租个妾婢并不是丑事。 妾婢是劳动力,不仅能帮妻子干活,还叫左邻右舍知道,这家男人有本事,家资小富。 她其实倒盼着三郎正儿八经地说一句他看上了谁谁谁,再说他和淑卿过不下去。 这事情反倒简单了。 最不好办的就是他在外头的‘女’人不断,家里妻子也不放。 “你现在只能先劝着三郎不要养外室、让他帮里的兄弟少去青楼瓦子。这样的风声太过头了。” 楼云和季青辰的亲事一订,接着的就是要说服她跟着他一起坐海船去青州。 四月佛诞之前,青龙寺里灯会不断。 他直接就在寺里订了‘精’舍,天天请了季家兄妹过来赏佛会。 季辰虎和许淑卿正有了孩子,哪里会来碍他的眼。 季辰虎每回都来,却是坐坐就走。 留在‘精’舍里赏‘花’观灯的人。自然只有季青辰和她身边的mama们。 “青娘,过一段日子等王世强从金国回来,楚州就要整兵了。我少不了要三郎的船帮给我搭把手。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女’人?等他们在生死场上打了个转。回家有一个老婆和孩子等着,他八成就要改了。” ‘精’舍里摆着小席,菜肴‘精’美,细点佳茗,院子里佛灯照耀一树‘春’‘花’。 楼云是如此劝说的。 季青辰心里再不踏实。现在也只能这样先看着了。 “再说了——” 楼云自酌了一盏山阳‘春’。笑着看她, “我看你家三郎也知道,不管计较妾室、外室的宋‘女’多不多。他阿姐可是绝不会容得下这些的。” 因为屋里的mama们退了出去,他握住了她的手,满意看着她手腕上的早不见了陈文昌送给她的腕绳,换上了他聘礼里的墨玺‘玉’珠琏子。 他柔声说着。道: “至于我们成亲后,你只管放心。” 季青辰听楼云能说这样的话。心里自然欢喜, 于是她就斟酌着和他说起了去金阁寺的事情。 楼云听说那述律元也是打算去山西金阁寺,就有了些意动。 季青辰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一向他说清。 “中都里,金国国主有一位丽妃蒲察氏生了公主。两个月不到就夭折了。” 她并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少见。 在前世里,她家里那样的穷山镇上,生了孩子的人家都被会镇里通知去卫生所里打疫苗。 她自己就听曾经见过。一个孩子生下来三岁前打的疫苗就是好几套。 而这个时代是没有这个医疗环境的。 就算是再有权势的人家,比如大宋的赵官家。金国的完颜国主,他们宫里的御医都保不住小孩子突然发病突然死亡。 金、宋两家的皇帝都年轻,都曾有妃嫔生下儿‘女’,却都没有子嗣存活。 “国主派了人去金阁寺上香,为佛祖重塑金身。求保佑子嗣康健。听说一路上还要布施,向沿途的大寺观捐献僧衣、道服。这中间的生意就是述律家接了。” 季青辰觉得,跟着述律元去金阁寺,简直是太安全了。 ‘这人我知道,和你们黄氏货栈生意很大。暗中也和大宋职方馆有过一些来往。” 楼云听到这里,心里就动了意。 他其实也想过,她要是从青州去山西,说不定在路上就会被怀疑和十八连环寨有勾结。 他要是一直陪着她去,倒是不怕。 但他毕竟身为淮东节度使,总掌淮东军机。 他到青州去招安最后一路山东义军已经是冒了风险。 再要送她去山西,实在是不方便了。 “听说那于氏也要同行?” 楼云站起来踱步,状似随意问着。 季青辰抿‘唇’一笑,却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多了,她索‘性’就直接说了。 “以前王世强和这述律元有过‘交’情,他还和我说过,如果有意的话可以和述律元结亲。但人家现在有喜欢的人了。这回也是要把于氏接走。回金国成亲。” 楼云当然就是因为听到王世强曾经要拉述律和季家结亲的这个风声,才提起了于氏。 “述律在金国有没有正妻?” 这事季青辰也不清楚,楼云一看就知道她对这‘门’亲事从没上过心,自然就先放了一半的心。 “难道这于氏和述律如此情深?” 反倒是季青辰诧异着和他说起。 这于氏嫁过去,想来也不过是个妾。 ‘门’户差得太远了。 述律可是契丹里的大姓,前朝大辽的皇亲人家。 连季青辰也不免觉得,与其嫁那样远去金国做妾,她还不如留在淮‘阴’嫁人。 找个小户人家做正头夫妻。 所以楼云不免就要笑着疑问道: “依三郎的‘性’子,他就算是看上她,也绝没有动粗强来的道理。她就这样想嫁到北边?” “听说是和寡母相处得不好。她撑起来的几家铺子,弟弟长大在铺子里做事,母亲叫她把收入全都让弟弟掌着。连铺面的地契都在弟弟手上。前些日子她要给自己办嫁妆了,母亲都不肯把钱拿出来。反倒动手打了她。” “……” 楼云听得这样的家事,也是无言摇头,便也想起了这事隐约听说过, “这事张学礼也和我说过,说是于氏找了关系打听,问这事好不好到衙‘门’里打官司。这也过了些。虽然是儿子为母亲养老,但按大宋律家里的家产也是‘女’儿有份的。更何况还是这于氏辛苦多年,撑起了家里的小生意。” “她是失了先手。以为是一家人没有信不过的,就把钱铺子里的帐目、家里的余钱和地契都给了母亲和弟弟。如今就算是后悔了,想另开铺子都没有本钱。她难道还真能到公堂上和母亲、弟弟争吵这些?”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