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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管家给我送钱来

    第六十一章管家给我送钱来

    因为她发现在那扇斑驳陈旧的墙壁上有条拇指般粗的裂缝!

    …………

    甄‘肥’‘肥’忍着心里的惊骇又搬开了挡在另外两面墙前的杂物,不出她意料,在这两面墙上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痕。,。

    她该怎么办?该不该告诉老人,他们家的房子不能住人了,可能要塌了?

    甄‘肥’‘肥’跌坐在墙角,慌‘乱’的心里不由又生起了一抹庆幸。得亏前段日子天干,屋子没出啥事;若是碰上雷雨天,这房子还不得直愣愣地倒了!最可怕的还是在晚上下雨,一家老小都在‘床’上睡在着的,睡沉了的话什么都不晓得,墙倒了还不直接将人埋了,连逃都来不及逃。

    甄‘肥’‘肥’一想到这,吓得背上尽是冷汗。

    俗话说:不惊七月鬼,上惊七月水。鬼月没什么好怕,但是若下起雨来,则容易酿成水灾。家里又背靠着山,到时候洪水从山上合着山石而下,还不将屋子连人都推走了。

    虽然这墙上有裂缝,也不见得一时半会儿就会倒,但既然她晓得了,哪还能装作没看见?

    接下来的这几天,甄‘肥’‘肥’在山上扯葛藤,一有空就想着家里的事该怎么办。照着现在的情况,也没什么好法子,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老屋拆了做个新屋。如果还是在原地做房子的话,那么屋背后还要砌个坝,免得以后出现啥山体滑坡、泥石流之类的,也好趁早阻了那祸患。

    这做房子好是好,家里那两间茅草屋早该撤了,可是这一没钱二没人。该备的东西一样都没备,拿啥子做新屋?

    别人家做房子,好歹有夫妻两人。男人懂那些事,早早的就将做房子的黄泥巴、行条、椽子、屋瓦都整好了。到时候再请几个人来打打屋基,砌砌墙,也就完事了。反正那黄泥巴墙还不像砖房,耗不了多长时间。真要是想省点钱,自己夫妻俩慢慢来也不是不可以。

    ‘女’人就负责烧锅,帮做做小工、挑挑黄泥巴浆糊糊墙。累虽累,可总有个奔头。知道自己要干些啥,怎么干。

    可自己呢,前世的自己也就一二十岁的学生,家里做屋子那会儿自己才八岁大,哪里懂这些东西?钱的事咋先不说,比如说这请工吧,哪里请,需要请哪些人。工钱怎么算?打屋基跟脚要打多深,石头要多大,怎样码石头根基才打得牢?还有这树,就算家里山上有,自己可以上山去砍着驮回来,可是这大概要多长。砍回来之后又要怎么处理?这些都是问题。

    当然也还有许多其他至关重要的问题,就是这茅草屋拆了建新屋,人住哪儿?在哪里烧锅请客吃饭,总不能让二老和娃跟她一起在外面睡光地上吧?

    当然。这些事有的可以问问老人,他生活经验足。村里的事也了解,对做新屋的事儿肯定比她知道得多。回头问过他再决定怎么办好了。

    回来的时候,甄‘肥’‘肥’就这个问题和老人商量了好久。老人先奇怪茅草屋住得好好地干甚要做新屋,甄‘肥’‘肥’知道这事瞒不住他也不能瞒他,就将老人带到小房里,指着他看墙上的那几道裂缝。

    老人看到那裂缝也吓了一跳,瘫在凳子上半天没能爬起来。等气缓过来点儿,把该‘交’代的该嘱咐的都对闺‘女’说了,说请人的事儿他来想办法,等两天就会有消息。

    甄‘肥’‘肥’这会儿也不知要做啥,穷着急也没用,想着干脆就做自己的事,等人来了再说。

    其实打上次从苏京回来,她就有了做生意的念头。不仅是由于葛藤的利润高,也是因为她真的想找条赚钱的好路子。也想认真踏实的干点事,不要被人瞧不起。

    还记得以前,当她看着辛苦一辈子的外婆到年老时还忙着个不歇时,她总是会很难过。每当这个时候外婆总是和蔼的用结满厚茧的老手紧紧包裹着她白嫩嫩的小手,慈祥地笑着说:“这过日子嘛,穷也好富也好,什么日子不都是过。平安是福!人家觉得你外婆我日子过得苦,可我看着别人过的那种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快活,管它是快活还是不快活,自个儿心里亮堂着就行。”

    也就是这一次,甄‘肥’‘肥’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也许是受外婆这句话的影响,甄‘肥’‘肥’对“过日子”的要求并不高:

    赚点钱,让老人和孩子们可以过上一个好一点的生活,不求富裕,但求他们能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平时手头上得有点钱,偶尔想买点菜吃吃就买点,亲戚朋友家出什么事了也有钱应应急,帮衬帮衬。家人生病了,可以直接就去见大夫,不至于跑到人家到处去借——

    可是就这样的一个要求,对于现如今的老马家来说都是不敢想象的。

    爹和娘既然放心让她撑起老马家,自己就得把家撑好,不能让他们失望。

    眼前就有个好机会,把握住了,老马家或许从此翻身了也说不定。

    村里有很多****扯葛藤,尽管对那俩收丝人有诸多不满,可也不会跟钱过不去。那俩人开价虽低,但总比打山货好多了。葛藤还是紧着扯,货还是忍痛着卖。老****到河沟里洗鞋子曾听一帮****拉呔dai,说这葛藤丝的价钱又跌了,从八十文一斤直接落到六十文。又听她们在河里使劲将他俩一骂,骂得那叫一个“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这个时候,如果她站出来,说自己也收丝,而且将价钱开高点,****们肯定都乐意将丝卖给她。只要有钱收,自己再好好谋算谋算,这丝还是稳赚钱的。

    只是她苦于没有本钱,把家里所有的钱拿出来也只够收一二十斤丝。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那是家里压箱底的一点钱。一家老小也得过日子,哪能尽把钱往外投?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刚开始本钱不多,就少收点,一些大丝厂嫌丝少不收她的货的话,就先卖给苏京收丝的商人,能赚点是点。

    等自己赚钱了,就能多收点货,够了一定的数,就可以拉到丝厂去。也省得那些二道贩子从中赚一道。

    不过自己要是收丝,开价多少才合适呢?自己收丝是想赚钱,给的价太高自己铁定划不来;可要是低了,自己又和那些牟取暴利的‘jian’商有何异?不过‘jian’商之所以被人厌恶,不仅是因为他压价,最重要的还是骗秤,剔货,不实诚。还有贪人家便宜。自己先不论开价多少,只要注意好这些事,应该对自己就有个‘交’代了吧?

    不过本钱真的是太少了,要是哪儿能借点钱就好了。

    正当甄‘肥’‘肥’为钱的事发愁时,席府管家孙金志又上‘门’了。

    孙金志手上捧着一个小盒子,说是大佬让他‘交’给她的。

    大佬?甄‘肥’‘肥’一愣。打从上次从苏京回来,她几乎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

    说是忘,还不如说是刻意地不让自己去想。她至今都忘不了丝厂‘门’外席元龙那深邃复杂的眼神——

    同情?不像。不齿?也不像。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在发现他站在丝厂外的一瞬间。她的身体竟然会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被那种突如其来的慌‘乱’苦涩的感觉所击倒!

    她不敢看他。所以她默然从他身边越过;她不想从他眼里看到任何的同情或是不齿,所以她固执地昂着头‘挺’着‘胸’。没有一毫的示弱。

    只是,在她经过他身旁,眼睛余光扫到他背脊上的时候,她莫名的感觉到萧瑟、悲凉……

    甄‘肥’‘肥’接过盒子,慢慢打开它——

    赫然是两个银钉子!

    “这是什么意思?”甄‘肥’‘肥’“啪”地一声关上盒盖,将盒子重新推到孙金志面前。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情她,还是觉得她可怜,拿点钱施舍施舍她?还是上次她和他一起,让他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脸上无光,‘弄’点钱打发打发她,让她没事买件好点的衣服穿穿?

    “嚄,是这样的。大佬说财财姑娘上次‘交’给厨子们的小吃食在酒楼里很受欢迎,为酒楼赢来了不少的回头客。这二十两银子就当他是奖你的,同时也希望财财姑娘有空时多去楼里走动走动,多指点指点那些厨子们。他还说他吃了那些厨子做的东西,总觉得他们做不出你独有的味儿,还是你做的最正宗!”

    孙金志说得眉飞‘色’舞,很是为甄‘肥’‘肥’高兴。

    二十两银子,穷苦人家一辈子怕是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他虽然是一府管家,可一月就拿二两银子,二十两对他也不是个小数。

    甄‘肥’‘肥’心里一动,看着这个小盒子垂眸思索起来。

    她也很想相信孙金志的说法,这钱是大佬赏自己的,可是这可能吗?

    自己从苏京回来这才几天的时间,怎的就知道了这吃食好卖?又能赢来几个回头客?时间上也忒不对头了吧。

    再说了就算要赏她也不至于赏她这么多钱吧?如果他对每个人都这样打赏的话,那他早就穷得里‘裤’都没得穿了!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些钱是他特意要给她的。至于出于什么目的,她不想多猜。

    一方面是不想把自己想得太不堪,另一方面也是她不想擅自揣度他的心思。

    “财财姑娘,你看这些钱……?”孙金志说了半天,见甄‘肥’‘肥’依然没啥反应,捧着钱为难起来。

    “这些钱我可以留下,不过得算是我借的。”要搁着以前,她绝对不会留下这些钱。

    可是现在她很需要它们,做新屋要钱,自己做生意也要钱。再说她刚才不就想着能从哪儿借点钱嘛,反正她又不是白要他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甄‘肥’‘肥’一个劲地说服着自己。

    大不了到时她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不!还给他两倍,三倍都行,只要她有钱,她就舍得。

    至于他会不会要她这点钱,管他呢,不要她硬塞给他!

    “这……”

    “孙管家不必为难,我写个东西,你带回去,大佬见了自然不会怪你。”

    孙管家万般无奈只得点点头。

    甄‘肥’‘肥’想写点东西让孙金志带回去,可找遍了屋子也没发现一张纸张,更甭说‘毛’笔了。

    没办法,甄‘肥’‘肥’就从锅笼里掏出一块中午烧过的氟碳,又把星星破得不能再穿的旧衣撕了,拿着氟碳对着上面写起来——

    …………

    ‘蒙’君赠钱之恩,马财财感‘激’不尽。许君三月,必以三倍报之!

    …………

    仔细叠好留字的旧衣,‘交’到孙金志手上。甄‘肥’‘肥’想留孙金志在家吃个便饭,孙金志婉拒了,拿着甄‘肥’‘肥’写好的东西匆匆回府了。

    …………

    席园。

    当孙金志将那件旧的小衣‘交’到席元龙手上时,席元龙用两个手指钳着那件小衣,左瞧瞧,又瞧瞧,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

    等孙金志告诉她这是甄‘肥’‘肥’要他带给他的时,席元龙立马伸出另外一只手,将那件小衣平铺在自己手上。这才看见了留在小衣上面的字——

    呵呵,三倍?别人或许会说,这婆娘口气倒不小,她有什么本事在短短三个月内挣到六十两银子还他?

    不过席元龙却不这么想,别人说这句话他有可能不信,但是她嘛……

    没来由的,他就是相信这个‘女’人能做到!

    因为她远比人们想象的要能干得多,坚强得多!

    席元龙望着手上的小衣和用氟碳写就的几个娟秀内敛的大字,不禁摇头失笑:这种看似上不了抬面的事儿怎的到了她那儿就好玩起来了呢?

    孙金志看着大佬紧紧搓着那件小衣,反反复复地看着那上面的字,不由纳闷起来——

    这大佬好生生地咋像变了一个人?以前不是很讨厌财财姑娘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席元龙有他自己的说法:

    喜欢?对那个‘女’人?拜托,我眼睛还没瞎!瞧她那‘肥’相——

    同情?她需要吗?

    施舍?噢,我钱多得没处烧吗?

    那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