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知人知面
黛玉几人听了这话，虽则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却更是疑惑了。 “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探开口问道。 女萝三人看了看侍书，侍书摇了摇头道：“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听说是袭人冲撞了太太，所以太太说了两句气话，并不是真的就打算发卖了袭人jiejie的。” “这是太太的话？那老太太说什么了？”黛玉忙问道。 “没听说老太太说了什么，只知道太太在老太太房里待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后来出来了就是这么吩咐的。”侍书想了想道，女萝几人都附和着点了点头。 “冲撞了太太？”探暗自思忖了半复又问道。 女萝几人都点了点头。 “这种掩饰谁不会做，三jiejie也信？且再瞧就是了”惜听了这话冷笑道。“我饿了，也不耐烦走那么远去吃饭，就叨扰秦jiejie林jiejie了。” 黛玉听了这话，笑让道：“既是如此，我遣人去老太太那回一声，就都在我们这吃了吧” 迎探都点了点头，一时摆上饭来，几人默默吃着饭。黛玉心里暗忖：不知道这贾母和王夫人到底说了什么话，竟能让袭人留了下来。若是真把袭人撵了出去，这袭人怕是只有一死了。还有这金钏儿，也不是普通角色，王夫人这次可是打猎的被鹰啄了眼了。黛玉眼光掠向惜，这个丫头这些天以来每每说的话，都会让自己大吃一惊，竟也是个料事如神的。想想她平里的“冷”，心下也释然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这李嬷嬷自出了沁芳院后，一路思索着就去了后街她jiejie家里。李娘还在上面伺候着不在家，李贵媳妇倒是在家，见是李嬷嬷来了，赶忙让进屋里喝茶。李嬷嬷等了半，看着头西落，却一直不见李娘的人影，又不能去上房找人，倒是有些心急了。直到一碗酽酽的浓茶生生喝成了一碗清水，李娘这才哼着曲儿回了家。 “meimei，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小丫头子唤我去？”李娘一进门就满脸喜色的问道。 “知道jiejie忙，却不知道竟是这么一点都不得闲的。”李嬷嬷看了看她jiejie的神色心里就有了几分计较，看来自己没有白等。 “可不是，今儿真是忙得两脚不沾地了，连口水都不得喝。”说着就携着李嬷嬷坐在了炕沿上，唤她媳妇沏上茶来。 正在李嬷嬷斟酌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只见李娘掩嘴笑道：“meimei可听闻府里的新闻了？” 李嬷嬷点了点头问道：“听说了一点，到底是怎么了，袭人那丫头我看着很好，怎么要被撵出去卖了？” 李娘摆了摆手，又唤她媳妇外间守着去，向李嬷嬷悄声道：“现如今又不卖了，还在宝玉房里伺候着，只是降了一等不再是大丫头了。而且太太发下话来了，不准大家拿这件事说嘴了。” “这到底为了什么事？” 李娘面有尴尬之色，清了清喉咙道：“meimei，因着是你我才说的，你可不能告诉一个人去，若是被人知道了——” “jiejie连我也不信吗？我岂是连这点分寸都没有的。” “可不是，你看我。”李娘讪讪的笑了笑，话头一转悄声道：“太太知道那小蹄子勾引宝玉的事了，没想到竟会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这种事。太太虽然慈悲，但是泥人也是有三分气，你说能不恼的？” “jiejie的意思是，宝二爷和袭人——”李嬷嬷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没想到竟是这个缘故。 李娘点了点头啐道：“没想到吧，素里的贤良人啊，竟会哄着小爷做出这档子的事，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太太是怎么知道的？”李嬷嬷心里暗忖：不会是—— 李娘看了看屋子外头，朝李嬷嬷得意道：“是我禀告太太的他们毕竟年纪小经验的事少，总有不周密的时候，就让我发觉了。你是知道的，那些jiàn)蹄子们如今连我都敢排揎，天天做耗，一心只想装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袭人又是这里头领头拔尖的，这下子总算让我逮着机会出了一口恶气。” “jiejie，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吴兴家的和郑华家的都是知道的。” “都知道是你禀告太太的？”李嬷嬷赶忙问道。 李娘“噗嗤”一声笑道：“你以为我是傻的？若是让别人都知道是我在太太面前下眼药，往后我怎么替太太做事，怎么排查那些小蹄子呢这是我悄悄回太太的，旁的人都不知道的。如今太太已把宝玉房里的事都交与我了，往后看谁还敢在我面前高声。”李娘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么着还没把那个小蹄子扳倒，我还真真是不甘心。” 李娘看李嬷嬷面色不好，还以为是担心自己，拍了拍李嬷嬷的手道：“你放心，那袭人不过是个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丫头子，也不是家生女儿，没什么仗腰子的人物，得罪了也是有限的。况又是什么有脸面的事，就是宝玉也帮不了她。话说回来，我还要谢你呢，若不是你给我提了醒，我也不会收了心一心伺候宝玉，也不会让我抓到这个把柄，在太太面前这么体面。” “那怎么先头说要卖了，后来又不卖了？” “太太见过老太太就改了口气了说是不卖了，依着我私心揣度，怕是这袭人还是会留给宝玉做姨娘的。老太太心肠好，自小边伺候的人，就这么撵出去了心里不落忍，若是真的卖了出去，这袭人还有脸面活下去？虽不是个泼辣的，但这点廉耻还是有的，肯定是要抹了脖子的，老太太这么做也算是救人一命了。” 李嬷嬷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她jiejie两句就进府里头来了，一路走一路想：没想到自己无心的几句话，倒是间接害了袭人这个丫头。袭人勾引宝玉？那宝玉真个就是好的吗？ 李嬷嬷回了沁芳院，找了个机会把这话告诉了庄嬷嬷，庄嬷嬷听了这话也是唬了一大跳，虽则都不相信袭人是冲撞了太太要被赶出去的，却也没料到竟是这档子事，这宝二爷才多大啊因此更和李嬷嬷商议好了，万万要当心着，绝不能让他再往两位小姐边凑了。只是这怎么跟两位主子说，也是一件费思量的事。这不说吧不行，说吧，这等污秽事怎么好启口。最后还是庄嬷嬷拍板，淑君那就不必告诉了，至于黛玉那嘛，稍微点两句就应该心知肚明了。 “那袭人现在在哪？”黛玉听了庄嬷嬷回的话后问道。没想到这事竟是李娘说出来的，不过原著上这李娘就排场过袭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只是又被留下了却是让黛玉不可思议的。想当初金钏儿仅仅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被王夫人撵了出去，这回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罢手呢？贾母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让她竟能咽下这口气去。不对，应该是贾母到底是怎么想的，竟能留下袭人？ “还在宝二爷房里呢，只不过不能近伺候了，现在是由晴雯金钏儿两个丫头领头了。” 黛玉点了点头，疏影天影等人上来伺候黛玉洗漱，正准备安歇的时候，婉娩女萝二人跑了进来，向黛玉道：“小姐，宝二爷在老太太房里闹起来了，连玉都砸了” “然后呢？”黛玉转过来问道，没想到这宝玉竟也能为了袭人砸玉 “听说老太太劝了几句，把宝二爷说的满脸通红，就好了。” “好了就好，都回去睡吧，都闹了一了。”庄嬷嬷看了看黛玉，领着头把疏影等人都带了出去，让黛玉安歇。 只是不知道这晚上，能有多少人能睡着的 凤姐儿小院里，凤姐儿歪在炕上摩挲着着手上的金护甲，只管出神，心里头把今的事过上了几遍，连平儿回来了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平儿推了推凤姐儿唤道。 “哦，平儿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见到袭人了吗？”凤姐儿回过神来问道。 平儿摇了摇头，“没有见到，说是太太的话，不让她见人。我原本还想找金钏儿说两句话，谁知她推脱要赶着去伺候宝二爷没说了两句话就要走。” “原本还当这个蹄子是个好的，没想到竟也是个捡高枝儿飞的。”凤姐儿冷哼道。 “我虽不是这里的，但是和她们也是从小儿一起玩到大的，小时候什么话不说，什么事不做。这几年因着年纪大了各自干各自的去了，但是我们心里都是照旧的。我总以为我们的分还是一样的，没想到却变了。”平儿落寞道。 “我知道你和袭人好，谁也没想到竟会出这种事。我说句公道话，这宝玉在家塾里什么话没听说过，什么事没经过？说是袭人带坏了她我却是不信的。”凤姐儿揉了揉太阳道。 平儿摇了摇头：“我怕袭人寻死，便烦金钏儿帮我叫鸳鸯出来，谁知她也是三推四阻的不肯，后来还是我撂了狠话，她才不不愿的把鸳鸯叫了出来。鸳鸯说没想到晴雯那丫头却是个好的，已和麝月托人看着袭人了。” 凤姐儿听了这话触动了心思，问道：“平儿，你说会不会是晴雯那个丫头告诉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