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赖大徒悔恨，青青生幽怨

    王夫人用了多年，孩子都生下两个，终于得偿所愿，一时之间志得意满，当然，该打压的人还是要打压的。初掌权，赖大等人根深蒂固她暂时是动弹不得的，珊瑚一个进荣国府不过几月的丫头还是很轻松的。

    东珠即将出嫁，本就是看在赖嬷嬷和林家的势力兼之想学些有用的知识才对珊瑚百般照料。几月过去，她也学了七七八八，虽不成体系，也比之常人强上了许多。再一看掌家夫人处处打压，自然不敢再帮助珊瑚。至于翡翠，本就嫉妒珊瑚一来便是二等丫头，先是说些尖酸刻薄的话语，近来一见府中的势头，越发刁难珊瑚了。

    想珊瑚自幼虽不是大富大贵，也是娇生惯养的，拜了楚兰为师后更是比起普通女孩多了丝不同寻常的气质，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连着一段时日都是苦着脸，倒先是让贾母不喜了起来。情况比之又差了许多，看的林家人个个暗自伤心，明白都知道原因，只叹成也萧何败萧何。

    王熙凤一路直接进了荣国府，拜见了贾母便找王夫人说话去了，二人说了半日的话方才告别，让众人惊诧不已。等王熙凤再来和贾母告别时，八面玲珑的王熙凤竟然忘记了元春，贾母眼中闪烁两下，又恢复了慈祥之态。

    赖嬷嬷人老成精，已然觉得府中势头不对，想着孙儿的前程，就向贾母道明，只望一家子脱了奴籍，去做平民百姓。谁知贾母对府中的事情心中清明，赖大能力强，有赖大在就不会让王夫人全然将好处占了去。因此，竟是不同意。

    赖嬷嬷也不敢告诉楚兰，只是和赖老爹、赖大，几人在屋内长吁短叹。

    “哎！是我误事！”赖大长叹一声，心中苦涩，只是他一时贪心，竟然不肯听楚兰的脱了奴籍，如今楚兰再次怀孕，生下孩子不知能不能脱了奴籍不说。就是赖尚荣日后科考，有了个奴才爹也只是托后退。

    赖老爹吧嗒着嘴中的烟枪，沉默。

    赖嬷嬷抹着眼泪，好不伤心，倒是赖二没什么感觉，他和媳妇的身契都在宁府，贾珍糊涂，若是要了，定然不会说不给。再说他也没觉得当个奴才有什么不好的。

    “先瞒着你媳妇儿。”最终，赖老爹发话，楚兰这几年可是没少提让赖大脱了奴籍的事，奈何一大家子竟是没一个能够听到心里去的。

    愁眉苦脸的进了卧房，见赖尚荣正在给楚兰肚子的孩子念书，赖大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你今儿怎么伤春悲秋了？”楚兰眼尖，关心的问道。和赖大相处多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了。

    “没，见荣儿上进，我高兴的。”赖大拿袖子抹了把眼泪，粗声粗气道。

    楚兰还没发话，赖尚荣不乐意了，“爹，你冤枉人，我何时不上进了？”心里却道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上进的么？这读120遍、抄120遍、背120遍、默120遍他可是坚持下来了，前阵给师傅写信提了这件事时还被师傅夸赞，说也要仁哥照这个方法做呢。

    “就是，我们家荣儿最用功了，可不许你乱说。”楚兰赞同，她是真没想到儿子能坚持下来。

    赖大强打起精神，笑着作势清打自己一嘴巴，“奶奶，小的错了还不成吗？”

    楚兰被赖大的搞怪逗的一阵笑，心道这丈夫丑是丑点、粗是粗点，可这疼老婆一个优点就够自己投真心进去了。

    一家人终是欢笑成一团。

    楚兰觉得自己很幸福，敬她的公婆，爱她的老公，孝顺她的儿子，一切都十分美好。同样，焦氏也觉得日子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焦氏的月份比楚兰大了3个多月，如今已经有8个月了，大夫早就确定是儿子了。不说赖二对她百般体贴，就是女儿青青也懂事了许多，日日侍奉她左右，端茶倒水竟是不让旁人沾手。

    这日，青青到厨房给焦氏端燕窝粥，一眼就瞧见了两碗燕窝粥的不同。

    “怎么是两种？”青青问道。

    厨房的张大娘连忙说，“这碗上好血燕是老太太专门给大太太的，这碗是二太太的。”

    青青一听眉头皱起，想到焦氏高挺的肚子，端走了血燕窝。

    “唉，小姐，您这让我怎么交差呢？这可是老太太身边的赵mama特意送来的。”张大娘拦住青青。

    “难道我娘还吃不得一碗燕窝粥？”青青气道，饼儿也是气呼呼的接口，“二太太这胎可是哥儿，大太太还没确诊，难不成二太太肚子里的哥儿还要吃这碗普通的不成？”说着，一挥手将另一碗燕窝粥打翻在地。二人扬长而去。

    青青一路急行，一脸恼怒，饼儿更是不愤，“从来就没听过这般的事？老太太也太偏心了。”

    青青心里也是难受，一面是她敬重的大伯娘，一面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事大伯娘并不知情，要怪也怪不得，但心里终究心疼焦氏，心里有了几分的芥蒂。站在门口，直到情绪缓和才推门而入。

    “娘，看，今儿个有血燕燕窝，可好一阵子没得到这种好东西了。”青青轻柔的说道，一开始赖嬷嬷还能从荣国府拿到血燕燕窝，自打王夫人掌家，就再没得到过了。

    焦氏见女儿一头的汗，连忙让女儿坐下歇息，青青不肯，硬是亲自喂了焦氏吃完才罢。

    “今儿的燕窝粥倒是比平日吃的要清爽许多。”焦氏说道。

    青青一离开，张大娘知道自己承担不了，立即就通知了赖嬷嬷身边的赵mama，赵mama脸上惊疑不定，打发张大娘离开。

    张夫人病重，贾赦还好些，贾瑚和贾琏二人可是极坏了，日日都到张夫人床前请安，看着她每顿吃进些东西才离开。张夫人也渐渐的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缓了过来，已经可以起身了。

    贾瑚和贾琏不满父亲的薄情，多次要求贾赦处置李姨娘，不知为何，贾赦就是不应，气得二人索性不怎么给贾赦请安了，就是去也在贾赦安歇的时候。一脸月余竟然父子都没见过面。

    贾赦本以为搬回一局，最终却得了些不实用的面子，里子还被王夫人扒光，日日买醉，心中怨恨贾母偏心，叫人在自家院子和贾政内书房梦坡斋之间建了个围墙，堵死了两者的门。竟然摆明了阵势和贾政不相往来。弄得贾珍和王夫人要出门要不穿过荣禧堂正堂，要不就只能走宁荣二府的私巷。

    贾政也让贾赦这一出闹得自己委屈不已，贾母已说封闭荣禧堂正堂，他如何走得？弄得他但凡住在王夫人处或住在内书房，每日给贾母请安也好，考问儿子学问也好要不从内院穿过，要不级得从荣宁二府的私巷出门，绕道西边角门再进入荣国府，好不难堪。好在如今内院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就没旁人，不然恐怕贾政就要常住外书房了。为此，贾政还是住外书院多些。

    焦氏吃了碗血燕燕窝下肚，晚上，就觉得腹痛如绞。赖二急的坐立不安，一面让人请杨大夫，一面让人回禀了赖嬷嬷。

    赖嬷嬷一听，暗道不好，焦氏正好8个月，老话说七活八不活，突然想起瞧见赵mama今日神思恍惚，立即道，“去把赵mama关到柴房，看牢了。”说着，脚下不停冲到焦氏卧房。

    杨大夫摇着脑袋，“误食了滑胎物品，好在量不够大，不然等不到我来。”

    赖嬷嬷一听，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

    赖二求杨大夫保胎被杨大夫一顿臭骂，只道现下只能看焦氏造化了。赖二焦急之下忘记了去叫稳婆，赖嬷嬷自己上阵。

    赖二在门外越想越不对，忙问人今儿焦氏吃了些什么，众人皆答焦氏一日三餐均是小姐亲自侍奉，心下惊疑，没有再问，一心等儿子出世。他一心盼望的儿子却生到亥时也没出来，心下越发的焦灼。

    赖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连续数个时辰的动静终于惊醒了楚兰。

    “外面什么事？”

    “回大太太，是二太太难产了。”值夜的丫头连忙答道，本来焦氏和楚兰都没有让人值夜的习惯，还是这回怀孕赖嬷嬷硬是给添上，因此，二人一人多了一个丫头，楚兰多了个胭脂，焦氏多了个欢儿。

    “我去看看。”说着，楚兰起身，赖大劝不住，只得跟着一同到了赖二的院中。

    青青此时也醒了，到了院中，听闻欢儿的说法，心中委屈，看向楚兰的眼神便有些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