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春耕
掏粪还不算最辛苦的,在沤好的粪池里凿冰粪才算辛苦,虽然已经过了立‘春’,但晚上依旧上冻。 “唉……早知道,这雷管和炸‘药’放到现在用了。”姚长海大呼,“失策,失策啊!” 本来已经炸酥了的沤‘肥’池子,现在又冻得硬邦邦了。冰粪故名思意就是每户生活用水、炉灶灰等垃圾因冬季寒冷而堆积冻在一起而形成的粪,在每一户的‘鸡’舍和猪圈内。 “姥爷,您带着妮儿回去吧!这有啥好看的,脏兮兮的。”姚长海挥挥手道。 刘姥爷拉着妮儿向后撤了撤了。 凿冰粪一个小队一般会分成三组,有镢头锛的,就有往外挑的。 挑的还好,这用镢头锛的就见镢头凿在上面会溅起冰与粪末,不仅满脸都是,有时还会溅进嘴里。 妮儿看着姚长海如此狼狈,这心里酸酸的。但看着他们吐口口水,还不断的挥舞着镢头继续锛下去。 即使站的远了点儿,好像也不慎溅到了头发上,妮儿拉拉刘姥爷地手道,“太姥爷!” 刘姥爷掌风轻轻一震,震落了,拉着妮儿又退了退。 “长海你们干嘛不带上口罩啊!”刘姥爷也知道乡下日子艰难,谁有那闲钱买口罩,继续道,“自家织的土布,遮挡一二也好啊!” “姥爷!这里太脏了,你和妮儿先回去吧!”姚长海头也不抬道,“等会儿洗洗就好了。” “太姥爷!”妮儿把刘姥爷拉着弯下腰来,在他耳边道,“咱们回去给爹做口罩。” “好!”刘姥爷抱着妮儿回了家,朝刘淑英说了一下,她三两下就做好了个简易口罩。 再回来刘姥爷也不说。直接给他寄在了脸上。 “姥爷,这不好吧!”姚长海戴上口罩闷声道。 “这样不容易生病,你们最好也戴上。这生病耽误上工可就得不偿失了。”刘姥爷朝其他社员说道,“只是两层巴掌大的土布。我想家里还是能挤出来的。” “亲家姥爷,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下来的,也没见生病,您就别担心了。”姚满仓憨憨一笑道,“呸呸……”原来一咧嘴这冰冰碴子进到嘴里了。 姚长海不好搞特殊,摘下脸上的口罩,直接塞进了兜里。 妮儿尽管气的脸通红却也没有当场说让他在戴上的话语,哼哼!晚上回家咱们再说。 年轻力壮的劳力锛冰。年纪较大的社员和‘妇’‘女’会担筐子,把刨出来的粪挑在牛车上装运的地方,再送到田里等距离堆放后用土埋好。初‘春’把送到地里的粪大伙会认真细致地用耙子滤碎,然后用筐子等距离倒小堆,然后再撒开做耕地的底‘肥’。 挑粪也是辛苦活,年轻力壮的劳力就要挑担子,从早干到晚,一天要担一百多次,松软的耕地挑着装满百十来斤粪的筐子,一会儿浑身就湿透了。 如此辛苦这些年轻朴实的汉子依然是笑容满面。因为辛苦种下去的是希望。 刘姥爷和妮儿站在田埂上感慨道,“妮儿,农村劳作艰辛。农民生活清苦,农业也是所有产业中最脆弱、最低收的产业。” “民以食为天!”妮儿紧绷着小脸严肃道。 “也是谁也离不开的,和人们休戚相关的。”刘姥爷笑道。 “不能用大铁牛吗?”其实妮儿更想说的是机械化,姚湾村的地可不止梯田,还有一望无际的平整沃野。 大型的机械想用也买不起,但‘精’巧实用的小型农用机械可是非常实用的,也可以减少劳动强度。 “小傻瓜,大铁牛只能耕地,运输。想要用在别处,对于机械我还真不懂耶!”刘姥爷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不过这个可以问问小孙。等博远回来再说。”刘姥爷道,现在不着急。着急也没用,就是做好了,估计也赶不上这一次‘春’耕了。 到了傍晚刘姥爷去了农场,如今孙国强一间土坯房大变样,不在是冷冷清清的,而多了许多工具,其中一台老掉牙的车‘床’最显眼。 两人嘀嘀咕咕一会儿,但听孙国强道,“行,我做做看。我会尽力的,在农场待了两年,我也知道农业有多苦。”他挠着头不好意思道,“只是这材料,嘿嘿……” “我明儿给你送来。”刘姥爷保证道,不就是铁桦木嘛! 当然这事少不了要经过孟场长知道,他当然大力支持,能提高劳动效率,又减少劳动强度,他是巴不得呢! 别看是一场之长,‘春’灌时节,虽然比不得西北、东北天寒地冻,但依然还是很冷的。孟场长经常打着赤脚手拿铁锹站在冷的水中,夏天戴一顶草帽仍然打着赤脚扛着铁锹在田里巡视,夏收的时候,厂里的收麦队伍来了,他又在为大家准备伙食,真是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 到了第二天姚长海终于戴上了口罩,全家人威胁,无奈的他只好戴上了。不然妮儿不给抱抱。 见识了‘春’耕,原来没有最辛苦,只有更辛苦。 让人最累的活是跟着播种豆类牛犋时的抓点粪。五、六十斤的粪簸箩吊在‘胸’前,两把手抓好粪,一边走一边‘交’替着把粪扔在豆籽上,扔完了还要蹲下去再装满,并要保证跟上犁地的牛犋,不能有遗漏,肩膀上被绳子吊的地方会留下深深的血烙印。 而一些未婚的姑娘则要跟着畜力拉犁的翻耕者撒‘肥’料也是浑身泥土与汗水。 妮儿知道他们撒的是农家‘肥’,如果是化‘肥’的话估计这手会被蚀得直褪皮。 从‘春’起,天还是漆黑一片的时候,老梆子的梆子声,已经敲起上工的号角。 年纪较大的社员已经在呼喊着青壮年人牵牛背犁。清晨,妮儿和大黄一群孩子从村里出去给大人们送饭,那弯弯曲曲的田埂上,到处摇响了送粪车那隐约的骡铃。 送完饭,孩子们才去背上书包去上学。 妮儿站在梯田高处,从上往下望去,四野里移动着一些细碎的黑点,有吆牛的声音微弱地传来。‘春’耕苦,抓粪点种的人肩上挎着粪笸箩,顶在肚子上,两手不停地把粪和要种均匀地点进墒沟,从天亮一直走到天黑。牛累得大喘粗气,直吐白沫,姚致远见天得给它们煮黑豆,要不全累趴下了。 妮儿跑牛棚也跑的紧,犒劳这些大家伙,刘淑英也变着法做好吃的给姚家人补充体力。 真是牛马一样的劳作,世代的农民就是这样干活的。 &*& 把各种‘肥’粪送到了地里,并滤、撒结束后,就要耕地,除豆子翻耕时就下种外,小麦需要人工点种和挖沟播种,大量的谷子等秸杆类作物还需要用耧播种,并用三眼石砘拉碾。 这又是一项重活,好想都少不了姚长海的身影。凡是重活,那肯定是有这便宜老爹的事。 刘姥爷道,“姚姑爷凡是必须亲力亲为吗?” “社员看干部!”一句话堵住了他们的嘴,接着又道,“姥爷、妈,我年轻,有力气,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刘淑英无奈道,“这大队长还不如不干呢!去年也没见你这么累。” 白天干了一天了,晚上也不歇晌,还得统筹安排后续的农活。 “姥爷,跟你商量个事!”姚长海不好意思道。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话就说。”刘姥爷笑道。 “是这样,见识了姥爷吹笛子,我想着,村里的小学没有音乐老师,能不能一个星期上一堂课。让孩子们也见识见识。”姚长海直接说道。 “那是不是也要加上画画课!”刘淑英做在一旁笑道。 “那更好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姚长海一拍大‘腿’道,姥爷修补古书画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你倒是贪心,妮儿谁看。”刘姥爷笑道。 “一个星期就一堂课,四十分钟。姥爷。”姚长海请求道。 “那乐器呢!”连幼梅轻笑道。 “咱挨着竹林,还少得了乐器。”姚长海食指指向竹林的位置道。 “我好像不答应也不行。”刘姥爷摇头失笑道。 “太姥爷您还会吹笛子啊!”钟小猫眨巴眨巴古井般深邃地双眸好奇地问道。 “你们呀!就慢慢的见识什么叫知识渊博,什么叫博学多才。”刘淑英眉眼含笑道。 “哼哼!太姥爷不会机械制造!”妮儿仰起娇俏的鼻子不客气地说道。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认真说来,他所学的跟农事还真不沾边。刘姥爷摊开双手道,“这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这些实际的太姥爷还真不会,不过太姥爷给你们带来‘精’神世界的享受。” 就这样刘姥爷走马上任了,先给孩子们制造乐器,这个慢慢来不急。 这只是‘春’耕‘春’播中的一个‘插’曲。 姚湾村的壮劳力们依然不厌其烦的劳作在田间地头。 播种谷子依然是人力,要拉石砘也很有讲究,头遍砘是最辛苦的,铁犁铧翻过的耕地很疏松,还有翻起上年作物的根茬,走起来很吃力。用三垄沟的木耧播种谷子等作物时,天气还很凉,穿着鞋紧跟在摇耧者的后面,走不长距离土就灌满了鞋,顶的脚很疼,一倒土就和摇耧者拉开了距离,就需要奋力追赶,如此这般,浑身大汗,一天下来社员们的后背的衣服就结出了碱‘花’。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