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蟠桃会 第二二章 绿毛傻鸟上天，缩头乌龟钻地
敖摩很高兴。 很久没有和二叔像这样一起悠悠闲闲地共处了。先是坐在园子里放开肚皮吃点心吃到饱，然后就抱着夸耀的心思想在二叔面前表演表演前些日子辛辛苦苦学全的变形之术。敖摩卯起劲来，先变松鼠上树，后变兔子狂奔，兔子变作獒犬，獒犬打个滚又成了大狮子，狮子嗷嗷两声甩头抖鬃毛，眨眼变成雄鹰冲上天去，大摇大摆在园子上空盘旋了几圈，最后化作一团绿云冲回敖润脚下，敖摩恢复了原型，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直盯着二叔，期待二叔对它这场表演能表扬几句。 敖润自然不负所望夸奖了它，又往它爪子里放了一块金丝缠糕。敖摩两只爪子捧起缠糕正大口大口美滋滋地啃，突然瞧见身边的太子和往常一样捂住嘴轻轻嗤笑。 其实敖摩被太子泼冷水是泼得习惯成自然了的。这几年来它跟着敖顺上的法术变形课，哪一堂少得了太子的取笑和捉弄。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可是当着二叔的面不给它面子！那简直是双倍，不！三倍的侮辱！再说敖摩自认为今日的表现非常完美，并没有什么值得被嘲笑的，所以心心念念太子一定是故意在无理取闹！ “小散乃宵深牟宵！藕哇泥扁滴不灰鸟吼吼！乃歌藕素耐天天！”敖摩嘴里塞满糕点，气鼓鼓地朝太子逼问。 “咳咳，从外形来看，是没有什么不对。”太子忍住笑答，他清了清嗓子。…一对弯弯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腮帮子撑得圆滚滚地敖摩：“只是……小胖你是不是可以对三哥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变的鼠兔也好，还是鹰犬狮也好。一个个全部……都是鲜艳地翠绿色？我似乎……不曾在人间见过一只普通的兔子会长着绿毛？” 敖摩愣了愣，突然就哽住了。它掐着自己的颈子努力伸着脖颈，只憋得脸红脖子粗。敖润面色平静无波，手上却迅速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给它一口灌下，他一边轻轻拍打着可怜地小胖龙的背把帮它把那口糕儿咽下去。一边勉为其难地安慰道：“没关系，小摩。我记得上古妖兽里头，还是有青绿色的兔子存在地……至于其他鸟兽……翻翻古书……也许也会有……”敖摩听了只有咳嗽得更厉害。 太子同情地看了它一眼，好心转移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看三叔那边进行得如何了吧！”说着站起身来带头朝亭子外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想一想，回头补充了一句：“哦，还有，我本来不太想说的……不过小胖你变化地那些鸟兽。看起来还真是……全部都和你一样傻啊。” “吼吼！”敖摩悲愤的吼声在御花园中传出很远。 如此折腾了一番，等回到御书房时，侍从已经把被敖摩搞乱的御书房清理得干干净净了。敖润走到几案旁。大袖轻轻一挥，明珠内即刻重新显现出那灵霄宝殿里的情形。敖摩和太子见状马上双双凑了上去。 只见灵霄殿宝座上。玉帝面朝众仙。脸色是一派阴沉不悦，他有些不耐道：“怎地！你等不是都说他一介小小妖猴自然不成气候。如今与三千天兵勇将去了那花果山，为何还是拿他不下？” 大殿正中李靖俯首请罪：“望万岁赦臣死罪！之前臣等显见都是小看了那妖猴。微臣此去花果山，惊见数千里都是他的旗号。他帐下领地兵又个个都是装备精良，瞧来纪律森然，不容轻视。微臣怕无端覆灭了陛下兵力，故不敢大兴兵师讨伐，只是想着拿下妖猴便来见陛下。谁知他神通广大，先是完胜我军先锋巨灵神，小儿哪吒不服，前去与他较量时，反被他捏断手骨，挟持着来阵前与臣交谈，口中称说是有话要启禀陛下……” 玉帝眉头轻挑：“哦？他有何事上报？” 李靖踌躇道：“那妖猴胡言乱语，甚是不敬。微臣瞧他阵前一竿大旗，上书齐天大圣四字。他妄说陛下初时在殿前受人蒙蔽，只教他养马。可是他自认本事无穷，在马厩中却是没地埋没了贤能。故此求一官衔如他旗号所称。陛下若许了此官，他即便管教天地自此清泰，速速休兵来投。若不许时……” 玉帝面色寒厉：“不许又如何？” 李靖打个寒噤，单膝下拜道：“那妖猴未曾明说，只是冷笑两声，忽将法相变作与天地同高。连带他手里那根一同长大地镇海神铁捏在手里轻轻一杵，便见天地随他动作狠狠摇了三摇。此后那猴子虽再没说二话，只和颜悦色将小儿交还阵中，又笑吟吟托微臣向陛下传话。我旗下兵士见此神威却看得都是呆了，个个战意全消，无心相斗。微臣无法，只得斗胆收兵，回来与陛下见罪。” 玉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之前灵霄殿摇动之时他也身有所觉，却想不到是那猴子在杵棒子。有此动摇天地实力的人物，究竟是放任他去还是纠结大军一举消灭？到底该如何是好？ 他把眼光投向座下群臣，却见一班仙卿们也是个个坐立不安，脸色难看。想来之前便是他们嫌悟空村鄙，又不识时务，没有事前打通关节，看来又似无甚得力背景，故此联手欺他将他发配到马厩去喂马。不想遇上被欺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怒之下走出去自立门户。仙卿们又纷纷吵着要发兵剿灭他，结果点了天兵前去收拾不得反被胁迫，搅到骑虎难下的景况时，这些仙卿反倒都成了缩头的乌龟，封嘴的蛤蟆，开不了口了。 玉帝心中恼怒他等无用，又不宜将他心情显在脸上。正在惊疑不定之时，班部之中突然传来闪出一袭紫袍，只听得一个胸有成竹地声音禀道：“陛下，臣敖顺有一言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