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冥凤夜巡西墙事
“哎哟，这是哪家的漂亮小妞……”玉无瑕正高高兴兴的在街上走着，忽然她的耳边传来了轻佻的调戏之声。她一回头，线条优美的下颌就被人把在了手心里。 ！！！ 玉无瑕还真的没想到她会被人调戏，想到自己暴露在空中的脸就一阵懊恼。怎么就忘了戴面纱了呢！ 急匆匆的一巴掌打开了那人的手，玉无瑕看都没看一眼那人，就后退一步说道：“这位公子，我是良家女，只是来这里逛逛，请您不要多想。” 谁知，他听了她的话，冷笑一声，纵欲过度的脸上挂着轻蔑的说道：“你刚刚是从得月楼出来的，当老子是瞎子呢？谁人不知，得月楼的欧阳大当家从来不许外人进，你说你不是她家的姑娘，你以为老子是傻子？” 她刚刚只想自己逛逛，身边除了檀龄谁都没带。那个后来顶替了玖鄢的暗卫也不知道在哪里，这么半晌也没有出现。眼见着那男人步步紧逼，她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当即就紧张的额角析出了些许薄汗。 “承韬……”就在那男人的手又要触碰到玉无瑕的脸儿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浅淡的声音。面前的男人一抬头，见到来人，当即放下了自己的咸猪手，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呵呵，堂哥，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叔叔让我出来找你，让你这两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少出去添乱。”沐攸湛波澜不惊的回答道。瞥了一眼面前面色泛白的玉无瑕，冷哼一声，他厉声喝道：“沐承韬，你好大的胆子，连无瑕郡主也敢调戏！” 什……什么？无瑕郡主？！ 他不过以为她是个青楼里新来的小妞而已…… “噗通”一声跪下，沐承韬的声音里还带着颤抖：“小的不知您是无瑕郡主，小的……小的该死！还请您看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饶小的一命！” 虽然玉无瑕对自己被调戏一事十分后怕，但是她也明白，这事是她有错在先。加之为他解围之人同他是一家人，说到底，她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此事我也有错，便作罢了。希望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冷冷的对沐承韬说道，看着沐承韬千恩万谢的从地上起身之后便撒腿就跑，她看着沐承韬远去的背影，才堪堪舒展了一口气，回身对沐攸湛行了个半礼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郡主不用多礼，这是小人该做的。”悠然的回了一礼，沐攸湛恭谨的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略有迟疑，但是玉无瑕还是出声问道。 含着笑意，沐攸湛清冷的眸子中浮现出了一丝温馨，回答道：“是昨日在云清外，小人有幸同郡主有了一面之缘。” 哦……玉无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沐攸湛温润如玉的通身气派，虽不若莫玄羲一般占尽日月之辉，但也是一身的芝兰青桂之气。他俊朗的脸上挂着和煦如春风府笑意，同秦疏那冷冰冰的气质截然不同。 心中先生了三分好感，玉无瑕带着点笑意，客气的问道：“请问公子是从事何种行当的？改日本郡主一定登门拜访。” “小人不过是个医术拙劣的大夫而已，哪里当得起郡主的厚待？”沐攸湛再拜，恭谨愈甚。只是，略略迟疑，沐攸湛说道：“小人预备在都京开一家小小的医馆，如果郡主愿意赏光，不日您可携友一同前来为小人捧个场。” 提到“携友”二字时，玉无瑕看到沐攸湛的眼神一动。论察言观色，谁还能敌得过她玉无瑕呢？当即她就明白了沐攸湛的心思。 “好的，公子，本郡主一定会去为您捧场。只是……本郡主常住宫中，怕是没法及时得到您的消息。公子大可去云清找挽月小姐，她自会告知我的。”说完后，玉无瑕就含着一抹奇异的笑意离开了。 挽月，这位公子对你有意，我也就却之不恭，做了这个红娘了。 摸了摸自己光洁如玉的脸颊，她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想了想，这一出大戏落幕后，离一个时辰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玉无瑕当即便回身向得月楼奔去。 “郡主，这是您要的东西。”不迭的跑进得月楼，候在里头的清霜拿了一个卷轴，一见玉无瑕回来，直接就将那卷轴交给了她。 “欧阳前辈呢？”左转右转，她没看到欧阳彩凤的人影，掂量着手中分量不重的卷轴，她问道。 听了玉无瑕的问话，一旁站着的倚柳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奈何的对玉无瑕说道：“启禀郡主，欧阳大当家的自吩咐了凡字部的人下去查资料之后，就抱着您赠与她的那些护肤圣品回了自己的房间，谁叫门都不应。这卷轴，还是刚刚欧阳大当家从她的窗子里直接丢出来的，正巧砸在奴婢脑袋上……” 看着一向沉稳的倚柳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玉无瑕也是有些许忍俊不禁。这欧阳彩凤，当真是个妙人！ “欧阳前辈毕竟掌管了凡字部这么多年，她做事必定没有疏漏，我们还是先回去，不要再打扰欧阳前辈了。”安抚了一下郁闷的倚柳，握着自己辛苦挣来的这份宝贵的资料，玉无瑕刚想回身先回宫里，忽然身后传来欧阳彩凤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郡主！下次还有这样好的东西，你不要记得留给我啊！” 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音，玉无瑕怀着难得的好心情上了马车。只是，在她坐定后，她徐徐打开那份卷轴，待到读完那并不算长的资料之后，她的眉头再次熟练地皱起，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与她曾经料想的一样，那孙公子就是个纨绔子弟，以吃喝嫖赌玩女人为乐，光他的院子里就有美妾十余人，还不包括那些个通房丫头和他强抢来的女子。 只是，从凡字部调查的结果来看，无论是孙公子还是孙员外，他们的凉茶配方里，都没有添加川穹，更何况是过量的川穹。 既然如此，那么孙员外竟然会那么说，要么就是他惹不起幕后真凶，才只能偃旗息鼓；要么就是他想要包庇真凶，才让此事尘埃落定。 那么究竟会是哪一种呢？ 玉无瑕觉得刚刚解开些许乱麻的思维又开始纠缠不清了，直到回了沁棠阁，她也没能定下神来。 天色渐晚，食不知味的她草草吃了点东西，早早打发了清霜等人下去歇息，对着面前的琉璃灯盏一直在发呆。 剪不断，理还乱……为什么一件小小的案子，背后还是隐藏着如此之多的玄机呢？ “小丫头，得到你想要的了吗？”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玉无瑕早已习惯了神出鬼没的他。淡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她缓缓说道：“得到是得到了，可是，却觉得这件事情愈发的难以琢磨了。” 举杯就唇，她还没喝一口，手中的杯子就被莫玄羲夺了。她刚想反抗，莫玄羲直接说道：“你的体质本就寒凉，又伤了底子，如今调养还来不及，居然还敢喝冷茶？本宫废了那么多的心血把你救活，不是为了让你继续作践你这副残破的身子的。” 说着说着，他催动内力凝于掌心，那小小的白玉杯立马就升起些许的热气。将他加热过的那一小杯茶放在了玉无瑕面前，努努嘴示意她现在可以喝了。 那一瞬间玉无瑕的内心不是没有感动的，只是透过那并不浓厚的袅袅白烟，她看着莫玄羲月光之下美的惊心的脸，微微动容的内心一瞬间便再次冰封。 别傻了，玉无瑕，你不过就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一口干掉那一小杯茶水，她没再看莫玄羲那玉身长立的身影，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正色将她心中的怀疑徐徐告知。 “这事没那么简单，外表一团迷雾，事情的真相往往更加的触目惊心。”说到最后，玉无瑕言简意赅的总结了自己关于此事的看法。 莫玄羲冲她点点头，接着说道：“你说的有理，真相往往隐藏在迷雾之中。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事情真相，那么就只能深入问题核心去调查研究了。” “嗯？那我该如何做？”偏着脑袋，玉无瑕有些纳闷的问道。 “很简单啊，去孙员外府中看看不就好了？”莫玄羲回答的一本正经。 听了莫玄羲的回答，玉无瑕觉得他一语中的，可是，她若要去拜访孙员外，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她即便进得去也不过是隔靴搔痒，根本没有可能得到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 唯一的办法，就是……夜潜。 “帮我。”玉无瑕知道莫玄羲的意思，也自然明白莫玄羲是来帮她的，自然不用客气，直接说道。 “你可真是不客气……”摇头失笑，但他也很满意玉无瑕对他下意识的依赖。上前一步，他突然拉起玉无瑕的手，另一只臂膀挽住她纤细的腰肢，在玉无瑕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裹挟着她，从沁棠阁那小小的窗户穿出，腾空而起。 “如果害怕，就抱紧我。”飞速的越过一幢幢楼阁，搂着怀中纤细的小人，莫玄羲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没什么可怕的，反正你不会让我掉下去的。就是掉下去了，你也能当我的rou垫子。”被扣在莫玄羲的怀中，玉无瑕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那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震动着莫玄羲的胸膛，从那里绵密到心头都是玉无瑕鼻尖的暖意。 她的身体有些默默的颤抖，莫玄羲恶劣的松了松手，玉无瑕连忙抱住他劲瘦的腰肢。愤怒的抬起头，玉无瑕理直气壮的说：“你是故意的！” “我的好郡主，我们已经到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继续抱着你吗？”莫玄羲懒洋洋的声音里好似含着无可奈何的气息，玉无瑕尴尬的低了低头，发现他们的确已经落在一个屋檐之上。 虽然那屋檐又小又陡峭，莫玄羲也只能足尖落在其上，但的确是已经“到了”！ 就知道，他又耍她！ 玉无瑕毫不客气的又抱紧了莫玄羲的腰，她的脸皮在莫玄羲这里一向很厚，但是也抵不过他。毕竟一个二皮脸比起不要脸来讲，还是逊色一筹不是？ “别只顾着和我拌嘴，你好好看看，这是哪里？”莫玄羲修长的玉指向前一伸，玉无瑕定睛一看，只见眼前一片惨白，耳畔还有呜呜咽咽的哭啼声。 夜半时分，更加毛骨悚然。 这里……是孙公子的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