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是缘还是劫?
第92章是缘还是劫? 那声音听来极陌生,与她关系比较亲善,能称呼她一声“阮meimei”的人屈指可数,且声音她都识得,这里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 撩起马车帘向外望去,正见一十七八岁的华服少年端坐在枣红马上。//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此人长的浓眉大眼,圆脸,高鼻梁,唇形适中,瞧着样子虎头虎脑的倒很是讨喜,不过当她发现他眼神放肆时,便觉此人并非善良之辈。 “姑娘可是阮meimei?” 阮筠婷蹙眉,不喜对方套近乎。行为太过轻佻了! 那人见阮筠婷蹙眉,似乎默认了一般,极欢喜的翻身下马,落地时脚崴了一下险些没站稳,尴尬的站定,满脸堆笑声音讨好的道:“阮meimei安好,在下吕文山。” 吕文山?!吕国公的庶子,前些日在集市惊了马,害得她撞伤头的那个纨绔子弟? 阮筠婷面色依旧,眸光转冷,淡淡颔首致意,随即放下车帘,吩咐车把式道:“咱们走。” 车把式和跟车的粗使丫鬟都是经老太太吩咐过的,无论如何要保护阮姑娘周全,在不能出上次那样的事,他们也发现面前的吕公子眼冒贼光,听姑娘发话,连忙赶着马车绕开吕文山向前而去。 吕文山笑容僵在脸上,他潇洒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上敢给他排头吃的姑娘。不过,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张俏脸,在回想那日集市上的惊鸿一瞥,吕文山便觉得开怀起来,无论如何这样有趣的女子的确少见。 吕文山快步追了上去,拦住马车,笑嘻嘻道:“阮meimei回府去?不如在下护送你一程?” 阮筠婷闭了闭眼,对此人厌烦更深:“不必了。咱们并不顺路,小公爷自便。”叫一声小公爷,阮筠婷突然很好奇,爵位传给这样不争气的庶子,吕国公就不觉得头疼? 听出她话里的冷淡和厌恶。吕文山有些生气了,他身份高贵。风流倜傥,这丫头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双臂一张,再度拦在马车之前。声音中有些不耐,但也不愿意直接得罪了美人。尽量好声好气的道:“还是我来送阮meimei一程吧。meimei生的如此娇艳,万一路上遇上个登徒子,被轻薄了去如何是好?” 你不就是那个登徒子?不光是阮筠婷,就连跟车的下人都是如此想。 但是徐家毕竟不如国公府高门大户,下人们有心保护主子,却又不想惹祸上身。 阮筠婷秀眉紧蹙,早知如此,方才就该让君召英送她一程的,说不定还能免去些麻烦。 见马车不动,这些人也没反应。吕文山心中很是得意,回想那日主母训斥自己: “那徐家有徐贵妃和有镇南将军撑腰。你要谁家的姑娘要不得,偏偏去招惹他们家,你给我老实消停一些……” 不让他要,他偏要。现在瞧瞧,他们也没硬气到哪儿去啊。 刚预备上前撩车连,却突山好奇的看去,只见一辆簪缨围锦珠翠做顶的华贵马车,缓缓停在了阮筠婷那两青的小马车旁边。车帘一挑,里头坐着两人。一人红色常服,一人淡青常服。红衣那人他识得,是裕王爷家的世子韩肃,可身旁那淡青常服的人…… 吕文山惊愕的看看阮筠岚,又看看阮筠婷的马车,再看了看阮筠岚。这,不太可能吧,两人竟然长的一样? 被那种垂涎的眼神盯着瞧,阮筠岚怒气横生,冷哼了一声别开眼。 韩肃微微一笑,清俊面庞上笑容透着玩味:“这不是吕小公爷?” “世子爷。”吕文山不情愿的行了一礼。 “小公爷来书院定是有要事要办吧?我等便不耽误你,先行一步了。”韩肃抱拳拱手,礼数周全,随即扬声吩咐马车启程,让阮筠婷的马车跟上。 想追,但是不敢追,吕文山只都能眼巴巴看着那两辆马车渐行渐远,他气的脸色发青,韩肃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要叫皇帝一声“皇伯伯”吗,身份显贵有什么好炫耀,又不是凭真本事来的。 他却忘了,自个儿也是蒙祖辈荫庇的。 阮筠婷稍微将窗边的布帘掀起一点,见吕文山没有跟上,才长出了一口气。向前看去,望见韩肃那辆华贵马车的车位,心中淡淡有涟漪荡漾开来。 不多时,两辆马车缓缓停在路边,韩肃与阮筠岚下了马车,来到阮筠婷窗下。 阮筠婷也恰好掀起窗帘,见阮筠岚也在,好奇的问:“岚哥儿怎么跟文渊一同乘车?” 阮筠岚道:“才刚下山,见你的马车被拦了,我人微言轻的,就想到了世子爷。”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是韩肃恰巧路过…… “你倒是聪明。”阮筠婷笑着转向韩肃,道:“文渊,今日之事多谢了。” 韩肃听阮筠婷称呼自己文渊,心中很是愉悦,再看了看天色,便兴致勃勃的望向阮筠婷,笑道:“若要谢我,自然有你要谢的法子。” 阮筠婷奇怪的眨眼,“什么法子?” 韩肃不言,只是笑着让她下车。 负责接送阮姑娘和岚爷的马车先后空车回了徐府,管事的去回了老太太。 “阮姑娘跟岚爷都上了世子爷的马车,说是有事儿,世子爷说晚上戌时之前会将他们二位送回来。” 老太太闻言一愣,手上端着的茶盏因突然停顿的动作,茶叶荡了一下,险些溢出来烫了手。 老太太将茶盏放下了,摆摆手道:“知道了。” 管事的犹豫了一下,又道:“回老太太的话,今儿个,额,吕小公爷去了书院。” “哦?”老太太想起那日特意来登门致歉油头粉面的少年,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他去书院做什么?” “吕小公爷拦了阮姑娘的马车,不过阮姑娘避而不见,恰好世子爷到了,才给阮姑娘解了围。” “嗯,你下去吧。” “是。” 挥手推了管事,老太太斜靠在锦缎面的软枕上,微微叹息了一声。世子爷对阮筠婷存着那份心意,真不知是缘还是劫。 吩咐摆了晚饭,才刚预备吃,外头小丫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老太太,东边儿的井里头死了人了!!” “什么?!!” 饶是老太太杀伐决断了这么些年,听见这个消息仍旧站起身来,“怎么会死人,你好生细细的说来。” 小丫头回道:“才刚小绿去提水,就看见那井里有个女尸,头泡的西瓜那样大……”说着语气一顿,声音越发哆嗦了:“那个,看穿着,像是粗使丫头,才刚各房管事的去认了,是,是翠姨娘屋里的红莲。” “知道了。”老太太坐回罗汉床,想了想吩咐道,“去,将三太太和翠姨娘都给我叫来。” “是。 夜幕降临之前,远山都被朦胧在深蓝的暮色中,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菜田,再想着右侧望去,平安寺的建筑在暮霭中,显得格外温馨宜人。 阮筠婷坐在“归云阁”三楼的窗前,望着外头的景色,赞赏道:“文渊当真是好厉害的人,我才不过草草的给了个注意,你却已经将归云阁建造的如此别致贴心,正是我心中所想那样的。”回头,灿若星辰的眸光看着韩肃:“文渊当真是有过人之才。” 韩肃自小到大皆是生在裕王爷的光环下,溢美之词没少听过,但是任何的赞美,都不如此时阮筠婷真诚的小脸让他身心舒畅。望向她的目光柔和下来,莞尔道:“筠婷觉得喜欢便好,不过我还是觉得,有过人之‘财’才更让人高兴。”说罢望向楼下繁华,笑容越发满意。 一句“筠婷”。说的阮筠婷霞飞双颊,不自在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阮筠岚则是轻轻咳嗽一声,像是提醒阮筠婷,要记得履行当日诺言,切不可动心。 韩肃却没发现姐弟俩的一样,见一楼有一中年男子抱着狭长琴盒时,竟笑了起来:“嘿,这人又来了。” “什么人?”阮筠婷闻言好奇的探身出来,就见一身着青色纳纱长衫,面目隽逸的瘦高的中年男子坐在了一楼正中高台的琴台边,亲手摆上了二十一弦古筝。他姿态优雅潇洒,宛若临风欲飞,长发垂落身后,带着些颓废和忧郁的气质。 “那是什么人?”阮筠婷看的目不转睛。 韩肃道:“那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归云阁一次,在下头弹琴,却不是卖艺,不收人的打赏。却似是来寻知音的。” “寻知音?” “正是,他手中的‘凤尾焦琴’是著名的古琴,他曾扬言,若是谁的琴音胜了他,便将此琴赠与那人。可是到现在,还都没找到对手。” 阮筠婷闻言点了点头,此刻,却有一声琴音如劈开波浪乘风而来,霎时间充满了归云阁。 那琴声清脆婉转,音质甚好,阮筠婷是爱琴之人,忍不住赞了一声“好琴。” 阮筠婷位于三楼,距离一层有一段距离,谁知那人却似听见了阮筠婷的话,仰起头看了她一眼,道:“姑娘既觉得琴音不错,不如下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