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无心为妃
路千凝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波澜不惊：“娘娘误会了，奴婢从来没想过做王妃。” 万太妃有些吃惊的望向路千凝：“你说的是真的？” “奴婢的话句句属实，如有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路千凝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发誓赌咒，是为了和万太妃的不信任赌气，还是为了坚定自己回现代的决心，又或者两者皆有，总之说完后她感到心里狠狠刺痛了一下。 听到路千凝发了这样的毒誓，万太妃大大的松了口气，恢复了一贯的和蔼：“有你这句话爱家就放心了，其实哀家还是很喜欢你的，虽然之前你偷了楚儿的玉镯让哀家有些生气，但后来想想哀家赏赐你的那些金银首饰你都没要，又怎么会去偷楚儿的东西，可能其中有点误会。如果浚儿想纳你做个侍妾什么的哀家也不会反对，但要取代楚儿做王妃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路千凝很高兴万太妃能够信任她没有偷秦楚儿的玉镯，但对于她之后的言辞却感到十分好笑，做一个王爷的妃子她都不稀罕，更何况做什么侍妾，变身女子后她深刻体会到一个女性对感情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执着，也许这些古代女子受封建阶级思想影响会把地位权利看得很重，不去计较自己到底和多少人分享一个丈夫，不过受现代文化熏陶的她显然没有那样的大度，更不会因为攀权富贵忽略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谢太妃娘娘抬爱，不管是妃是妾奴婢都无心高攀。” 万太妃沉吟了一会儿：“哦，这倒出乎哀家意料，照这样讲一切都是浚儿的意思了。” “母妃，您怎么来了？”路千凝和万太妃自顾着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朱见浚什么时候到了这里。 万太妃转身面向朱见浚：“浚儿。” “孩儿见过母妃。”朱见浚朝万太妃行了一下礼。 路千凝刚站起来想要行礼没想牵扯到伤口，痛得狠狠的咧了一下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没有说出来。 朱见浚见状赶忙扶她坐下：“明知道伤口疼就不要随便乱动。” 他的举动落到万太妃眼里瞬间引起她的不快：“浚儿，你是个王爷，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份，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一个王爷竟然亲手搀扶府中婢女又不晓得会传出怎样的闲话，皇家的体面何在？” 搞了半天这些王亲贵胄的一举一动随时都是要做给人看的，稍有不慎就会让人觉得有失体统，连路千凝一直觉得和蔼的万太妃也都用这样的规矩约束自己的儿子，也就难怪他们随时摆出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生怕做出什么有失皇家体面的事情来。 “母妃，这里就我们几个，何必有那么多的规矩，再说我已经跟您提过娶千凝的事，在我心里她早就不是一个婢女。”朱见浚说着也坐了下来。 万太妃非常不悦的说道：“这件事哀家不同意，你与楚儿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要是解除婚约你要楚儿怎么办？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姨母？” “我已经很仔细的想过这件事情，就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楚儿，对不起姨母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娶千凝，但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我清楚的认识到如果我再犹豫不决，就会让千凝受到更大的伤害。”朱见浚情绪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听了朱见浚一番话路千凝感动得无以复加，她不知道如果换做她是朱见浚，有没有勇气为了一个女子做出这样的决定，有那么一刻，她甚者觉得自己可以为眼前这个男人留下来以女性的身份生活在古代，不过很快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不现实的，21世纪才是她该生活的年代，那里有她的父母，有她的音乐梦想，也同样可以找到一个互相倾心的伴侣，只是她不确定回到现代她将用怎样的心理去寻找另一半。 显然这句让路千凝感动的话到了万太妃那儿却成了刺痛心扉的利刃，她不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出身低微的婢女置楚儿的声誉、皇家的体统乃至她这个母亲的意见于不顾，让她非常的伤心和愤怒：“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路千凝，没有了其他人吗？你为了不想让她受伤宁愿伤害这么多爱你疼你的人？” “我……”万太妃的话让朱见浚一时无言以对，是啊，当他知道路千凝因为只是婢女身份而遭遇***还差点被廷杖致死的时候，他心痛的快要窒息，他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个处处顶撞自己、丝毫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的女子如此用情，甚者对她提出的无理要求也一一满足，不惜伤害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愧对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姨母，还执意违背母亲的意愿。想来这一切或许只能用“缘分”两个字来形容，那时，听到长沙府新评出的花魁是倚翠楼一个能歌善舞的蒙面女子，从不因私事涉足青楼的他竟鬼使神差的去了倚翠楼，初见路千凝，她的外貌并没有出众到可以令人神魂颠倒的地步，却让他心里泛起了涟漪，她在茶里下的巴豆霜害他肚子整整痛了两天，使他对这个敢于挑战他的权威的女子充满好奇，而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他非常抗拒对路千凝滋生出来的感情，但感情这个东西却是越抗拒往往陷得越深，他就这样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 “浚儿，不是母妃的难为你，就算你不顾及我们这些疼爱你的人，也要顾全你自己的颜面，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娶一个地位如此低微的女子做妃，千凝也跟哀家发过誓不会嫁你为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比不上颜面重要，路千凝很想对万太妃说一声当着人家的面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把身份低微几个字挂在嘴上，虽然这是事实，但她也有尊严和颜面要顾及好不好。 然而朱见浚似乎只选择性的听到了后面一句，抓住路千凝的手臂问道：“你真跟母妃发了那样的誓？是不是母妃逼你的？” “浚儿！”听了朱见浚的话万太妃显然很不高兴。 为了不让他们母子之间有什么误会，路千凝选择不再继续当看客：“太妃娘娘没有逼奴婢，是奴婢自己要发誓的。” “你说谎，你不是说只要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你就肯做我的妃子吗？”朱见浚有些激动的问道。 路千凝瞥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对的万太妃，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朱见浚你这个白痴，怎么把这些话搬出来讲，不是存心想惹怒他母妃吗？现在这种情形她说什么都会得罪其中一方，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对朱见浚说道：“我没有说谎，我的确没有打算做你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