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亲人（2）
大堂中央，齐子默的姑姑也就是齐子馨的母亲在齐二爷旁边低声询问着什么，姑父在一旁用小刀削着苹果，分成小半，递给爷爷与姑姑。 齐子默轻轻地放开小妹的手，走到长辈面前接过水果刀乖巧地开口问候：“姑父，姑姑。” “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在篮球场上挥汗的少年模样，转眼就长成风度翩翩的成熟男人了！这要是在大街上碰见了我都不敢认啊！”姑父鼻梁上轻小的眼睛框架，随着眼角泛笑地上下摆动起来。 姑姑抬起手臂轻拍了一下丈夫，开口道：“子默都二十五、六，早就成熟了，他有些同龄伙伴的孩子都出来打酱油了”。 说完，姑姑站起身对着齐子默东摸摸，西瞅瞅，不禁赞叹道：“啧啧，不愧是我们齐家的门面，这脸太招蜂引蝶呢。爸，子胜最近不是在与法国那边合作化妆品吗？直接让子默代言呗，那销量肯定没跑的。” 众人哄笑，子默扫兴地回道：“姑，别这么夸张，上个月你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还嫌弃我面相不入西方大雅之堂。” “你还敢说这个！我那不是替你着急吗？出去7年未能骗个小洋妞回来，每次问你怎么回事，你都说知道了知道了。”齐子默明显触碰到了姑姑的忌讳，毫不留情地念起了紧箍咒。 “姑，你要是在人民大会堂开会发言的时候如果能这样亲民，我保证立即唯你是瞻。” “爸，我们回来了！”大堂口两男一女的到来打断了侄姑俩的闲谈。 领头的男人身躯凛凛，胸脯横阔，素冷的黑色风衣给屋里也带来一丝寒气。齐子默走到三人面前，接过礼品，随后恭敬地叫道：“二叔，二婶。” 被齐子默成为二叔的齐安满意地拍拍齐子默的肩膀，对这个已故大哥留下的后代已经没法要求什么，自力更新闯出来的天地虽不及祖业，但无法掩饰的风采已经展露无遗，假以时日必定龙上九天。相对于丈夫，二叔身边的身旁稳重端庄的妇人则做得比想得多，亲切地拉着齐子默伸过来的手，柔声开口：“在美国过得怎么样，怎么感觉很瘦的样子？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妇人叨叨絮絮地询问着。 对于这个从小关爱自己的妇人，子默从来都是尊敬有加，十分耐心一一回答：“过得很好，挺健康的，工作也不辛苦。就是挺想您的。” 妇人一听中听话立马喜笑颜开。 齐子默目光越过妇人看向末尾的年轻男子，橙色大衣将其清冷的脸庞衬托地愈发冷冽。 “大哥！”齐子默怔了一下，开口叫道。 此时，关注着门口的众人都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被叫兄长的齐子胜一时间有些懵住了，慌张回道：“额，在美国怎么样？工作还好吧！” 齐二爷也被齐子胜尴尬无措的样子逗笑了，咧着大大的嘴角开口终止了这一局面：“行了，子默表了态，你们知道就行，人到齐了就开饭吧。” 饭桌上，齐子默将归国后的计划再次向亲属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后在短暂惊讶后便也表示理解，只有二婶抱怨道：才回来就往外跑。”子默讨好地夹了一块年糕送到妇人碗里，安慰开口：“韩国不远，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妇人这才勉强点头同意了。 “在韩国孤身一人，自己多注意些。那边繁文礼节看得很重，不比美国的自由主义。生活的事多给你二婶打电话，其他的事情给家里知乎一声，别在外面受了委屈。我们虽然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二叔叮嘱道。 “嗯，韩国合作商不少，关系还是有一些，有需要给我打电话。”齐子胜也放松了心态，开口附和。 “我会的。” 齐子默一一答应下来，顿了顿又说道：“大哥！房地产那块可以抽出来了，政策与市场行情短期内不会有好的收益效果。保留部分优质地产，其他的尽快套现出来吧。多让些利润给下面的经销商也行。然后让市场部门的人多留意国内互联网与通信产业，集团做实业太多年，虽然根基扎实但是步子越来越沉重，是时候减减负。提取些资金开辟些负担小，回报大的非实体产业做做，让集团基因多元化迎接现在多重挑战。即使不成功，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如果有比较好的项目评估报告给我看看，我会给予一定的参考意见。” “嗯，我会吩咐下去的，先吃饭。”齐子胜无异议，很快答应了下来。 帝都齐家的团圆饭安静祥和，其乐融融。 “姑，拜托您一点事。” 饭后，在饭桌上一直对齐子默挤眉弄眼险些造成面部肌rou抽筋的齐子馨一吃完饭便催促二哥去找母亲解决“终生大事”，无奈的齐子默在厨房找到姑姑后，没有绕弯便直白了当地表明来意：“子馨想从事演员这一职业，跟她深聊后看得出来这是她认真考虑后的想法，初衷并非是向往明星的光彩形象。” “这死丫头，我就知道她死性不改。不知道那个圈子有多乱吗？” 姑一听就立即炸毛，挽起双袖就要出去找小丫头算账。 齐子默赶忙劝道：“姑，乱是因为欲望。自身没有不正当地走捷径的想法，一般不会出现问题。我们家又不缺钱，而且还拥有保护好小妹的能力。就名誉对子馨有点吸引力，我相信小妹会脚踏实地追求她想要的。您难道会相信那个正气凛然的丫头会为了影后那样虚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吗？小妹长大了，您作为母亲也希望她能幸福下去，小妹又不是大家闺秀会听从您的安排，每天勉强做着安稳却枯燥的工作，接着老实地听从安排结婚生子。您觉得她那随时想蹦出五指山的习性能够坚持几天？堵不如疏，我们不如帮她处理身边的隐患，让她能不受干扰地追去自己的梦想。虽然艰辛，但只要她快乐就好。况且，解决那些隐患对我们不是难事。我会联系一些国内的经济公司帮忙铺下路，保护、监督她的任务就交给我好了。” “二哥，呜呜呜~~”在门口偷听的齐子馨红着眼睛冲进来抱住齐子默的腰，不断抖动的双肩表明着情绪波动地非常厉害。 姑姑没好气地扯过小丫头揪了两把，威胁说道：“既然你二哥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做坏人了。不过我们约法三章，如果你犯了原则性错误，那你就休想再进娱乐圈一步，你姥爷来说情都没用听到没有？。” 小丫头嘟嘟嘴，小声嘀咕：“哦，知道呢。” 齐子默平摊着手使劲在小妹头上揉了揉，柔顺的直发一下就四处叉着，像极了蔫坏的萝卜叶子。 “二哥。”齐子馨立马转身对罪魁祸首龇牙咧嘴。 “好了，别闹了！子默你不是过几天要去韩国吗？刚好跟我一起吧。我要带文化部的访问团去韩国考察、交流。你到时可能还要助我一臂之力！” 齐子默惊讶地望向明显不怀好意的姑姑，问道：“官方访问团我能出什么力？” 姑姑把还在调皮嬉闹的齐子馨赶到门外，转身说道：“韩流呗！韩国政府高度支持文化发展，韩国本国的娱乐市场小，竞争压力又大，只有向外扩张。韩国文化深受儒家传统影响，向西方传播异常困难，虽然他们一直在努力。那么他们的选择也只有同样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日本、华国这些东亚各国咯，民众容易接受彼此的文化。13年开始，领土问题导致韩国与日本双方关系十分紧张，双方经济活动往来十分稀少。日本国内“反韩情绪“十分高涨，去年年末的NHK公布的64届红白歌会的名单中，近几年来首次没有一个韩国艺人的名字。所以华国大陆市场是韩国文化输出的未来，韩国体育文化观光部也努力积极地与我们沟通，希望我们放宽政策增进双方文化交流。” “呵呵。” 官方发言听多了蛮有趣的，齐子默也忍不住轻笑了声。 “上面怎么说？” 官方交流，政策文件就是一切。 “开始当然不愿意了。毕竟输入与产出不成正比，谁愿意当冤大头。不过没法，要顺从民意，观众喜爱政府不可能真的站在对立面。也怪国内娱乐人士不争气，拍的唱的都是些什么！难怪年轻人都喜欢外来的和尚，人家毕竟是真的会“念经”。顺便也给国内的这些演绎人增加点压力，让他们认清形式，多看看人家的好东西，多学学。免得被钱麻痹了眼睛，就知道拍些口水电影圈钱。每年数十个国外文化团来访，想观赏下我们国产大片，我只好拿九十年代的老电影来撑门面。每次秘书都一脸为难看着我问道，齐司长，这电影会不会老了点，那些访问团的人应该看过了。你以为我想啊，可是你叫我拿什么新电影给人家看？煎什么侠还是泰囧之类的十亿大片？”姑姑微微有些气喘，气得不轻。 齐子默伸手轻轻拍了拍姑姑的后背，嘴角偷偷翘起了弧度。 姑姑吐了一口闷气，接着说道：“哎，算了。说起这个就是气。反正希望韩流能起个警醒作用，鞭策下国内文化行业发展。其二，这其中也有些政治因素。美利坚对华国的海岸线封锁太严密，太平洋沿海的邻国对华国都不太友好，现在韩国主动上前示好，我们也适当表现出大国风范，总比树立一个敌人好。即使扔出去的骨头不足以让他们改换门庭，但吃人嘴短，在关键时刻也不会倒打我们一耙。毕竟他们的衣食父母是我们，不是那个赖在他们家不走的吸血鬼。 齐子默消化了得到的信息后问道：“大概了解了，可我又需要扮演什么角色呢？” 姑姑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揽了揽侄子的胳膊。 “去韩国访问，基本就是跟那些官员、经纪公司说些套话，然后参观下他们的公司就差不多呢。我每天应付那些官员就已经够勉强了，实在没精力对付其他人呢，所以访问经纪公司的艰巨任务交给你了。你也不想我这张老脸被韩国愤青们指着骂些“某大国文化部司长没有素质，没有职业素养，对待文化交流没有丝毫诚意”之类的辱骂言语吧？” “哦，我考虑下，姑。”搞清楚来龙去脉，齐子默兴趣大减，他对这种无聊的官方活动避而远之。 “别呀，还考虑什么。那些艺人经济公司有很多美女，各种类型都有。萝莉、童颜、熟女、SEXY、清纯随你远观。” 姑姑一副你赚大了的表情。 “那你让姑父去吧，我就算了。”齐子默拒绝了姑姑的好意，转身真走。 “你敢！你要是真走出去，我就把你的照片群发给我们单位的妇联，让她们介绍姑娘给你相亲。”姑姑拿出手机，虚张声势地摇了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齐子默显然被吓唬到了，这种事他的极品姑姑真干地出来，而姑姑单位的那群妇女更不是省油的灯，青少年时期的心理阴影到现在还没消失。 “ALLRIGHT。这个事我接了，不过我不会韩语。”齐子默考虑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也不会，有翻译就行又不是跟人谈恋爱，听那么清楚做什么。你只要别让人看出你在敷衍了事就行。说英语就好了，用你的美式演讲去征服那个英语发音烂到无以复加的国度吧，也让他们见识下世界上最悦耳的英语发音可不止伦敦腔。就像…嗯…就像马丁-路德-金一样！啊什么来着，~IHAVEADream。” 侄子一点头，齐芸也就是齐子默的姑姑立马喜笑颜开，还有点飘飘然起来。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出身名门的齐子馨为什么不是大家闺秀的原因了。 齐子默不再打扰姑姑忙活，快步走出偏厅。 身后依稀传来咆哮声“臭小子，我们说好了啊。下周一早八点，我给你订机票。” “嗯~”再次回到小屋，全身舒展地倒在天蓝色的床单上的齐子默心里舒坦地哼叫了声。 回家真好！ 另外一边，祖孙三人在大堂喝着茶，电视机里主播温暖磁性的嗓音与茶香一起环绕在静怡的氛围中。 “子胜，你得失心有些重了，子默要是想跟你争些什么，他当年也不会离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求学一待就是七年。他的志向早不在此，你的眼界跟他一比相差太多了。容忍一些，你才有成长的可能。“齐子默的二叔齐安突然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寂静，语气严厉。 “爸，我知道。我只是一时舍不得努力那么久的成果而已。” 齐子胜也知道自己表现异常，在两位人精面前自己道行远远不够，老实说出自己的花花肠子反而显得实诚一些。 “那不是你的成果，是齐家的成果。”齐安皱眉严格纠正道。 虽然齐二爷与齐子默都没有质疑与讨要的意向，但是展现出没有占为自有的意图是很有必要，这是件小事也是件大事。 “我会谨记的，爷爷，父亲。“齐子胜对着齐二爷鞠了一躬，并向齐安承诺道。 闭目养神的齐家二老爷，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像睡着了一样。 父子两起身劝嘱老爷子好好休息后便一同离去。 良久，老爷子睁开明亮的双眼，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叹道：“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