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秘密(下)
何家只当了一代皇商的事，杜若香倒是知道，“据说老祖宗留了遗言，说他与人有约，这秘方他只带入土而不传后人，先皇还称赞他老人家守信。” “这其实不是秘方，是一块小石头，蓝色会发光…圆的…”何老爷回忆。 当时他还很小，小孩就免不了好奇，他祖父每到给水果保鲜时，都是关上库房门一个人进行的，这样的神秘兮兮，对小孩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 何老爷是长长孙，平常最受祖父宠爱，父母重视，他敢装病逃学仗的也是这点，而那时候他连学还没上，更是胆大包天。 不过何老爷小时候脑也是挺灵活的，他假装帮忙搬水果进库房，当然那么小的孩也搬不动什么，大人嫌他添乱让他一边玩去，他趁机拿了个空筐进库房，等人都走便藏进筐里，还拿别的水果放头顶。 然后他从竹筐的缝隙里看到他祖父进来，关好门还把窗户的竹帘也放下来，大白天的硬是需要点上油灯，而他祖父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圆的发蓝光的小石头，往每筐水果上照一下。 这就是在保鲜？何老爷好奇着，可他祖父已经走近了他藏身这筐，到跟前一下就发现筐里躲着人，他祖父先是大惊失色，可发现这人居然是年幼的孙时，表情变成了无可奈何。 自家的亲人发现了这秘密，难道还能选择杀人灭口？何老爷他祖父只能哄着他，乖孙长乖孙短的，说自己当年得了这东西同时还发了誓，要是何老爷把秘密说出去，祖父当时就会死的。你不会害祖父吧？ 何老爷真的就没敢说，然后直到祖父寿终正寝前，看着父亲和叔叔们在这里时候还追问水果保鲜的秘方，他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而最后祖父望向他的眼神，也只有他懂，他点头了，老人家才闭上眼睛。 “最后收拾祖父遗物时。我发现了那块蓝色小石头，还发现祖父专门留给我的信，他让我把石头扔进家里的井里，我照着办了。”就算知道这石头是保鲜水果的宝贝，能继续带给何家荣华富贵，何老爷还是选择尊重祖父的遗愿。 “外公，你真了不起！”杜若香听了就去抱他。 何老爷老怀大慰：“真乖真好。真和你娘亲一样！” “娘亲也知道？”杜若香看向一直静静听何老爷讲何家秘密的何氏，嗯，娘亲的镇静也太过了点。 “只要说出这个秘密，祖父当时就没命，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是不是祖父用来吓我的，但我当然不敢试一下，后来小时候陪你娘亲玩，讲起当年，这心里一直藏这么个事也想有人分担下，再说那时候祖父已经不在了好多年。说出来也没关系。结果你娘亲听了，也和你现在一样。夸我了不起。”何老爷很欣慰，他的女儿外孙女都不是利欲熏心之辈。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用再说了，爹爹要是同意香儿的主意，那等我们走后，今晚就开始吧。”何氏在一旁说道。 “行，就今晚。”有神仙相助。何老爷当然更有信心了。 …… “娘亲…”在回杜家的马车上，杜若香先开口。 何氏却拦住她：“你让娘亲先静一静，娘亲知道你有许多事没和你外公真交代清，等你外公的事办好了，我再听你说。” 杜若香低下头：“我可以保证，这只是让外公装病装得逼真，不会真的伤害外公身体的。”何老爷闭着眼睛所以不知道发光的是杜若香的手，但何氏能看见。 何氏却笑了：“傻孩，娘亲还能不信你？”她摸摸女儿的头。 “嗯。”杜若香依进何氏怀里，娘亲对她的异乎寻常也未免太镇定了，她觉得自己娘亲也有秘密，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 决定了何老爷当天晚上要装病，何氏就等着何家人给她来送信，加上杜若香露的那一手，何氏哪能睡得着。 妻的不安，杜如海肯定能发现，也肯定会问：“可是岳父那儿有什么事？” “还不是为我那三个弟弟…”何氏叹气。 “你不是中意你那三弟吗？我看玉强一房对你爹爹也很孝顺了。”杜如海知道她不喜欢何敏学和何启学。 “可是长幼有序啊，敏学和启学要什么都捞不到，还不恨我这个当大姐的，他们要只恨我我也不怕，可要是他们连爹爹也恨，那他老人家多伤心…”因为杜若香总说不喜欢三舅舅一房，加上高氏居然派丫环偷听她和何老爷谈话，何氏对三弟一房越来越不信任。 古语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都这样何况女婿，何氏为难的事杜如海也不能指手画脚，只能陪妻叹气。 …… 这样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早上，这早饭都吃过了，杜如海和杜长平都去店里了，何家也没有人来报信。 何氏把女儿叫到身边：“香儿，是不是你外公昨晚又变主意了？” “外公昨晚亥时启动符咒的，我这儿有感应…”而且杜若香时就亲自去看了，何家当时已经全歇下了，她在老人身边陪到天快亮才离开，按道理何家人一起来就该发现了。 “那就是他们想瞒着我了！”何氏咬牙，这才开始就试出来她那些弟弟果然有二心了！ “也未必是要故意瞒着，早晨他们要发现叫不醒外公，肯定会乱了手脚，然后首先就是找郎中，这得确定了才能想到通知我们，娘亲你放心，外公有没有事我能感应也能掌控，我不会让外公真出事。”杜若香说道。 听了女儿的保证，何氏对父亲放心但对三个弟弟仍有气：“何家下人那么多，请郎中和送信完全可以同时来，他们迟迟不让我们知道，未必就真是忙的忘了。” 这样担心的等着，又过了快一个时辰，何家才来人通知何氏。 “你说早上老爷就昏迷不醒，那为什么现在才来通知我！？”这一夜加一上午的火气，让何氏当下就拍桌发作。 大小姐不应该哭着急奔回去看老爷吗？怎么还有心情找他发脾气？何家来送信的下人不解，但不得不解释：“老爷昏了过去，三少爷忙着叫郎中，又要熬药什么的，这耽误了救治老爷，谁来担责？” “是啊娘亲，他一个下人懂什么，我们还是去看外公吧。”杜若香赶在何氏继续发火前拦住她，转头问这何家的下人，“我记得你是三舅舅身边的吧？” 想不到杜家三小姐会问他，来人怔了下才回答：“是，小人何高，是三老爷身边的。” 何氏握着手帕的手下意识捏成拳头，好在她也是宅门里闯出来的，表情上并不显，只吩咐：“春红和夏荷，把府里的药材准备几包上好的带去，冬雪和秋菊，你们留下来照顾家里，不要让大少奶奶和二少爷知道这事，老爷和大少爷也先别通知，等我和三小姐确定情况再说。”因为事先有准备，何氏吩咐得并不慌忙。 然后备车以最快的速度去了何家，何玉强一房忙迎了出来，“大姐，大姐啊！”何玉强嚎啕大哭。 “先说爹爹怎么样了？”看他这样伤心，何氏也说不出什么埋怨的话。 “郎中说爹爹本来身就不好，风邪入体才这样，让我们心里有数…”何玉强边哭边说。 “我先去看爹爹！”何氏带杜若香快步往里去，进了何老爷卧室看何敏学和何启学也都守在床边，也是哭红了眼睛的样。 “爹爹！”何氏上前，有意无意挡住众人的视线，“是女儿回来了，你能听见女儿说话吗？”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何老爷眼睫毛动了动。 何氏心里有底了，她坐在床边，哭着开始问：“爹爹是什么时候病了的，请了哪里的郎中，药方我看看。” 这些也是当女儿的有权利知道的，再说何氏在娘家的地位向来举足轻重，何玉强不敢怠慢：“今天早上何文唤爹爹起来，怎么叫他也不醒，他吓坏了喊起来，然后我们忙去请郎中，结果这条街上最有名的张郎中出诊去了，我们只好先请了他大弟来，可他大徒弟说无能为力…只能等张郎中过来，可张郎中也说…我们本来以为可以等爹爹没事再通知，省得再多吓着几个，可…” 何玉强解释了迟通知何氏的原因，这的确情有可原，何氏点点头，指向何文：“昨晚是你给老爷守夜的，老爷半夜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老爷向来夜里睡得极安稳，昨晚也没有，所以今早才…小的还以为老爷想多睡会儿…”何文忙跪下答话，老爷偏在他守夜的晚上出事，他怎么担这个责？ 这个守夜的可是比被守的睡得还熟，杜若香昨夜可是在这里的，她看到当时熟睡的何文就有气，外公年纪大了才安排了人晚上侍候，特地挑年富力强的小伙，就连工钱上这守夜的也能多得一份，可他倒好… 就算何文说得不假，何老爷平常都一睡到天亮，但他也不能因为就忘了守夜的职责啊，而且这守夜是轮着来的，白天还有补觉的时间，他就困成那样？ “你们再去找找别的郎中，春红，把我带来的药材也送进厨房，看有什么能用的，你们也出去帮忙吧，让我和香儿陪父亲待一会儿…”何氏挥手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