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遇仙(上)
杜若香要和娘亲说出自己的秘密，这样的大事当然是不可能在何家说的，母女俩是回了杜家，并进了杜若香绣楼的书房，确定没旁人在才敢开口的。 可听何氏要见教她法术的，而且还确定马上就能见着，杜若香真心为难了，她自重生后都没有见过素音师父，到哪儿变个师父出来给娘亲？ “夫人…”外面春红的声音恰巧给杜若香解了围。 “什么事？”何氏不高兴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比她女儿的事更重要。 “是大少奶奶身边的金梅，她说有事要见夫人。”春红在外面禀告。 那是她大儿媳妇的贴身丫环，想到秦素素有孕在，何氏还真不能不见，万一有什么大事呢？ 结果见了这个金梅，她却吞吞吐吐不肯说了，何氏生气了：“你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要不然我让人去问大少奶奶了。” 金梅跪在地上一直就没起来，这时候见何氏生气了，她才边哭边说：“婢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该过来的，可是连我家小姐都是杜家的人了，何况是婢，婢要不来才是不忠…” 原来今天上午何氏母女和杜如海父都不在时，秦素素的娘亲周氏过来探望了。 这女儿怀孕亲娘惦记本来是很正常的，可周氏听说何氏去看父亲，何家老爷还是重病，就担心了，而且她担心的不是老爷的身体。而是守孝的问题，因为那是杜长平的外祖父，他得服一年孝。 最重要的是秦素素也得跟着守孝，而且在一百天的热孝期内不能动荦腥。这要是平常还能对付，可现在秦素素有着身孕，不吃好的还这么折腾。岂不委屈？ 周氏心疼女儿和未出世的外孙，话里话外就抱怨何老爷病得不是时候了。 秦素素倒是没跟着埋怨，不过说起这事她也唉声叹气，显然心里和周氏一个想法。 金梅是秦素素从娘家陪嫁的丫环，所以周氏说这话时没想着刻意避开她，不过金梅想着她们既然都已经是杜家的人了，再这样非议杜家主母的父亲实在不好。于是过来告诉何氏。 “行了，我知道你的忠心了。”何氏听了也没生气，看看杜若香。 杜若香会意，从抽屉里找了个金镯给金梅：“这个是赏你的，你可以走了。” “谢谢夫人！谢谢三小姐！”金梅接过赏。欢欢喜喜走了。 “这丫头哪有什么忠心？”何氏待金梅走了后就冷笑。 “她不是看上了大哥，才特意过来说大嫂的坏话吧？”杜若香猜测到。 “你倒是看得清楚。”何氏赞赏的看了女儿一眼。 那是因为她前世嫁人前，娘亲特地跟她交代过，陪嫁丫环中势必将挑一个出来给她的丈夫当姨娘，这样她身边才有个和她一条心的，能帮她对付丈夫的别的小妾。 何氏这时候也不由得想起周姨娘，那也是跟她从何家过来的丫环，她是防备着周姨娘怕其勾引她的丈夫，但除了这一点。在衣食住行上她从没亏待过周姨娘母女，也承诺并打算守信给杜若兰找个好人家，可周姨娘母女居然想要杜若香的命！ “这丫环也有自己的私心，她这样讨好我，估计是你嫂打算选别的丫环给你大哥了。”秦素素怀孕要养胎，加上产后坐月。大概至少得一年时间不能和丈夫同房，按大户人家的规矩，这杜长平身边是得挑别的女人侍候了，何氏想把挑人选的事交给秦素素，这是按她自己当年那样，也是在这种规矩下，婆婆对儿媳妇力所能及的尊重了，可秦素素她… 杜若香也知道金梅虽然想指着卖主往上爬，但这事应该不假，她大嫂多半真会在心里认为丈夫的外公病得不是时候，毕竟秦素素嫁进杜家才一年多，去何家的次数更屈指可数，她能和何老爷培养多深的祖孙情？ 未出世的孩和丈夫的外公，秦素素会这样想也难怪。 但对于杜若香，才认识一年多的嫂和从小呵护备至的外公，她理所当然对自己大嫂这点私心不满意了。 “这事我会处理，香儿，还是说说你的师父吧。”何氏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忘了女儿的大事。 “娘亲，你说的那个他是谁呀？”细一想，杜若香便觉得她们母女好象说得不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仙？ “还能有谁，不就是赠何家老祖宗内丹的那位。”何氏白了女儿一眼，似乎怪她这时候还不说实话。 “素音师父和何家有关？！”杜若香吃惊了，师父没和她说的！ “他居然没告诉你！？”何氏更吃惊，“等一下…素音这名字…你那位师父是男的是女的？” “女的。”这点杜若香百分之百肯定。 何氏则糊涂了：“我当年遇上的明明是男的啊？” 首先这性别就对不上…“我师父绝对是女的，她美得就如桃花怒放，我是绝不会认错的！”当然宫里的那位太精致的面容就很容易让人认错，但杜若香后来熟了不也知道了。 “我认识的是位三十出头的白衣书生，他长得也不错，但绝不可能女扮男装！”虽然当年不过一面之缘，但何氏的印象太深了。 “香儿你先说，你是怎么遇上你师父的？”何氏也查觉她们母女可能遇上的并不是同一位仙人，于是摆出当娘的架让女儿先说。 她也想知道娘亲究竟遇上了什么…杜若香嘟起嘴，还是先说自己的事。 当年有幸重生时，杜若香对自己承诺过，绝不让家里的亲人知道杜家将来会被满门抄斩，她会在新婚之夜被赶出夫家，这样惨遭屠戮的记忆，她一个人背负就好。 而她的重生，又关系到间的战争，这已经不单是杜家的事了，天机她不敢泄露。 杜若香说的是她早打好的腹稿：“娘亲可还记得，我七岁时被定王府的恶犬吓着了，发烧昏迷？” 何氏点点头，女儿受了那么大的罪，当亲娘的怎会不记得。 “当时我在梦里还被那恶犬追着咬，我求救，然后娘亲，爹爹，大哥二哥都出来拦在我前面，可那恶犬见一个咬一个，我什么办法也没有…”杜若香觉得自己也没说谎，前生他们杜家的确被定王府给“咬”了。 所以香儿在昏迷中才一直说“对不起”，说救不了父母兄长，一直在道歉，当年何氏不敢去问女儿做了什么恶梦，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故，何氏心疼的去抱女儿：“香儿不怕了，那只是个梦，现在我们一家不都好好的。” 如果她不重生，恶梦就会成真的！杜若香只说：“当时我好害怕，可什么也做不到，后来出现一位着粉红仙衣的仙女，她美得就像是桃花一样，一挥手那恶犬就消失了，大家的伤也好了，我也觉得一阵清凉，于是醒了。” “那不是你那只白玉镯的功劳吗？”何氏看向女儿的左手腕，当年稍微有点大的镯现在带得正好，七年了，杜若香就没有摘下来。 这白玉镯不就是师父法力的体现，杜若香笑笑：“我当时刚醒，也以为是梦，可后来我又梦见了那位仙女，她问我愿不愿意去她住的洞府玩，我在梦里当然没什么不敢的，然后去了她洞府，还为她画了不少首饰，她就说要收我当徒弟，问我愿不愿意学法术保护亲人，并且也当仙女？” “小女孩哪有不想当仙女的？我就同意了，然后总梦见素音师父教我各种口诀，教我怎样呼吸吐纳，可我一直练不出什么样，就把它当作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不过最近白天我也能用了，才知道原来是真的，娘亲，这事我可是第一个告诉你的，连爹爹和哥哥他们都不知道，你可不许生气的…”杜若香在何氏怀里，像麻花沾糖一样扭。 “你这孩，这样的大事才说…”何氏本来是想说她几句的，可被女儿扭得板不住脸，“真是的…你这孩…” “娘亲，该你说了，外公不是说那什么蓝色小石头扔井里了，怎么又是谁的内丹？你怎么也遇仙了？”杜若香可惦记这个呢。 何氏叹口气：“这多少年了…这事你外公，你爹爹，你大哥二哥也都不知道呢，到时候是你外婆刚过世不久，你外公为了哄我高兴，讲了老祖宗的事给我当故事听，本来我也的确当这是故事，但巧的是，刚听完这故事才几天，我就遇上这事了…” 那时候是盛夏的中午，何家后花园几乎没什么人，大家都找阴凉的地方避暑，只有何家八岁大的何家大小姐气呼呼进来这里。 当时年幼的何氏生气的原因也简单，何启学病了，据郎中说是小孩贪玩中暑，她爹爹和她祖父祖母这时候虽然开始防着那几个姨娘了，但因为目前何家就两个孙在，还是挺重视的，一听病了三人都忙过去探问。 虽然他们也都责备了何启学的生母照顾不周，但也都留下来亲自看着，都没有回上房陪何氏吃午饭，而何氏听身边侍候的人议论，会不会是当姨娘的故意弄病自己的儿来争宠？ 何氏也这样怀疑，但没有证据她怎么告状？ 中午何氏惦记这事睡不着，干脆进花园来走走，不就是中暑吗？这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