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小茗
林行羽和姚小茗的确是在清和府才认识的，认识的时间也不长，才五年，也的确是姚小茗说的一样，两人是在草书写得不错的程夫家认识的。//欢迎来到阅读// 但这认识，林行羽一直觉得自己是送上门的找倒霉。 那时候林行羽变化的人类才十一、二岁，正是学习读书的时间，林氏不想误了自己的儿，就送他上街里的学堂，平时也会请她大姐夫指点一下。 林氏的大姐夫为官清正，本身还资助几个寒门学士，是个热心人，对妻妹这唯一的儿少不得要多关心的。 几百岁的桉树学十几岁孩的东西，那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林行羽不敢表现得太惊世骇俗，他只想稍微出众点，让娘亲高兴就行了。 但这样已很吸引人了，他大姨夫就觉得这孩肯定有前途，不过科举上字写得好坏也是非常的，林行羽的字倒不是不好看，是太中规中矩了。 字如其人，林行羽想着要在人间陪林氏数十年，生怕被人发现他是妖，一切的小心翼翼，难免字里行间就带出来了。 他大姨夫当然不知道林行羽在担心，只以为这孩身世堪怜，寄人篱下才小心谨慎，但男汉要想有一番成绩，应该放开怀抱。 所以大姨夫介绍林行羽去他认识的程夫家学习草书，林行羽觉得多学点也挺好，最的是这程夫不收学费，不会让林氏又想着怎么从自己用度里省下钱。 抱着有点贪便宜的心理去上课，身为桉树的林行羽轻易便哄得了程夫的欢心。于是程夫要介绍他的另一个得意门生，比林行羽早到两天的，当年中了童生的，据说才二十岁的姓姚叫姚小茗的年轻人给林行羽认识。 程夫是当地书法很出名的。上门请教的年轻人多了去了，林行羽听程夫说了也不在意，结果一见。他和姚小茗全怔住了！ 程夫可是人类，当着老夫的面，林行羽和姚小茗都没有指着对方鼻大喊“妖怪”！反而师兄师弟叫得亲热。 等程夫一离开，姚小茗先发难：“你来程夫家干什么？” “学书法，你呢？”林行羽答得是真话，不过姚小茗明显不信。 “我也是来学书法的。”姚小茗答得也不假，不过林行羽也不敢信。 两个笑着防备着。等下课要回家时，林行羽先犯难了，这妖怪要是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他娘亲林氏怎么办？ 这点姚小茗就不怕，他是独身的。所以还主动热心开口，问是否让他这个做“师兄”的送“小师弟”回去？ 林行羽没来得及拒绝，程夫就先同意了，还说“正好你们俩顺路”。 听程夫报了地址，林行羽就知道这事必须今天解决他，然后两个一起出了程夫家，有默契的一起走到僻静处——动手！ 交起手来，两个都吃惊了，他们居然出手都是道术而不是妖术。这在妖怪中是极少见的。 姚小茗先喊停，问林行羽的师承来历，可林行羽自己是真不知道，只是一个老道士给他读了几天经书，还是后来小黑狐翻译给他听的。 林行羽反问姚小茗的师承，这个姚小茗倒清楚。他能变化人身就是师父教的，但他说：“家师不许我在外随便说出师承。” 这也是师门的规矩，可这样不知底细两妖还是无法信任。 因为有牵挂，林行羽先退步：“我不知道你去程家干什么，但我可以不去程家了，天下之大妖精无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怕林氏担心他晚归，林行羽说完便走，他使法术确定姚小茗没跟上他，但因为姚小茗是知道他住哪儿的，他不放心林氏的安全，每天装作去上学，然后隐身保护林氏。 这样过了两天，姚小茗果然又找上林行羽，开门见山问道：“这几天我看你对你娘很好，难道她真是你亲娘，你父亲是妖？” 这几天姚小茗一直观察他？！林行羽根本没查觉，这代表姚小茗的道行远胜过他！反正姚小茗也见到林氏对他的性了，林行羽干脆不瞒了，讲了他是怎么变化为人的。 “你要报恩这是好事，我自然不会拦你，可你要敢害人，我一定灭了你！”姚小茗当时这样说，后来他也的确没向林氏揭穿林行羽的真身。 林行羽也是逐渐才知道姚小茗的真身是一株茶树，是他师父进深山寻灵药无意发现的，这茶树叶片肥厚长得像瓜，在太和王朝还不出名，但姚小茗的道士师父说，这在别的时空是一种很有名的茶叶，叫瓜片茶，是贡品。 能穿梭时空，这得是仙人了吧？！林行羽对茶叶不感兴趣，对姚小茗的道士师父很在意，可姚小茗对自己师门守口如瓶。 姚小茗去程夫家的确是学书法的，这妖在人间闲得无聊考了个童生玩，又对人类的书法有了兴趣，遇上林行羽着实是巧。 不过遇上林行羽后，姚小茗就赖在清和府不走了，据他自己说是好奇林行羽，妖精杀人的不少，妖精报恩的也有，可长时间和人类一起生活，勉强自己做人的妖精，他听说和见到的，可只有林行羽一个。 所以姚小茗要看看，林行羽究竟能在人间待多久。 自己的生活被别妖当戏看，林行羽当然不痛快，他依林氏和大姨夫的话去考功名，姚小茗也就继续考，说好奇妖精怎么在人类中做官。 林行羽后来跟林氏边玩边回京，那时候姚小茗正好先进京考会试，所以林行羽遇上贺云佩的事姚小茗并不知道，而因为对姚小茗这看戏的行为不满意，林行羽也没向他说京城有不少功力高深的修仙者。 可是姚小茗在皇宫见了“很可怕”的太，居然向他来报信了。 “你遇上危险，所以特地来告诉我注意？”林行羽有些动容了。 “我当然得过来告诉你，你不是也要考科举吗？皇宫里那个连我都看不出来历，是真的很危险，你要是遇险了你娘亲怎么办？我还想看你到底能和人类生活多久呢。”姚小茗答得很认真。 可他不该说最后那一句，林行羽放下让他见贺云佩的念头：“我知道了，我后年才考的，现在担心早了点，你走好我不送了。”想看戏总得付票钱吧。 …… 杜若香不知道京城又多了个妖怪，而且还是她二哥的同年，更快成同年好友了，她为了要进宫，四月初二去赏心轩的材料室挑玉石。 这回在看图册时，杜若香就看中了一块长条如锥形的翡翠，这亲自拿在手里，更让她感觉天地万物的神奇。 这翡翠长四寸，最宽的开头是一寸左右，越往下越细，最细的底部就黄豆大小，而且这翡翠是开头最翠，越往下越淡，到底部长度约一寸左右时，已经是白中带绿了。 这如果只要选最好的翡翠，那就得把这翡翠一点点分开，取其中的小块做耳环或项坠，可碾玉的行家师傅不敢下手，因为这由深到浅的翠色就好像是画匠专门调出来了，顺序得一气呵成。 这可是大自然的杰作呢！ 这翡翠进了杜家，杜家的师傅也眼馋并争议，应该怎么在完整保留它的同时，又将它加工成尽善尽美的饰品呢？ 因为争论不下，杜如海干脆先将这翡翠搁置一边，结果杜若香也相中它了。 那当然是女儿优先了，而且相信这些老师傅也不好意思和主人家十四岁的小姐争。 争是不会的，但高师傅、王师傅他们都等在赏心轩的休息室看杜若香的设计图，这位三小姐的确有天份，她设计的式样总能展现珠宝玉石最美的一面，而且能听进别人的建议，这回如果不合他们的意，他们会劝杜若香也暂时搁置不动这翡翠，但要是好，他们会争玉器制作的活。 杜若香的设计图时早画好的，不过亲眼看见这翡翠的美丽，她又动手改了改图纸，然后才将图纸递给师傅们。 杜若香也不会破坏翡翠的完整，她依翡翠的长度设计的是一支发钗，最前面一寸宽的顶端设计成了一颗龙首，龙首上两粒小如芝麻的珍珠是龙眼，龙口张着，含着一颗半寸大的珍珠。 龙首以上三分之一的翡翠是雕工精美能见龙鳞的龙身，在往下则是翡翠的原身，那白中带绿的好看色泽保留它的天然。 “龙口里的珍珠，我要那种能发光的，但光泽要温润的，发钗插头上，头一动才闪一下的那种最佳，至于翡翠的下面这一段，只要打磨得光滑如筷就好。”有些意思是画图表达不了的，杜若香就得当面和师傅们说。 翡翠的龙首龙身三小姐画得太细了，这要在一寸的玉石上一点不差的雕出来了，得有微雕的功底，而这翡翠越到底部越细，要想碾磨如筷般光滑，又得保证它不断，这也得是研玉的行家才行。 这翡翠发钗设计得着实让人没异议，所以懂行的师傅知道自己接不了的都悄悄的退出去，只留下高师傅领着他的儿兼徒弟小高师傅，对着图纸和翡翠比划，商量应该从哪儿下第一刀。 能让高师傅接手的活可不多，看来杜家的作坊又要出一件精品了，可惜女儿才十四岁，不然凭这发钗，也能让皇后娘娘给她指门好亲事，杜如海骄傲中带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