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同行
沈皇后讨厌肖侧妃绝不是无缘无故的，肖侧妃是容妃的堂妹，有机会常进宫的，本来几年前沈皇后见了肖氏还会称赞一下，说她和容妃真是一对姐妹花。 可小姑娘人大了心也大，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常进宫肖氏便羡慕宫里的华贵，因为被家里也是宠着的，她对失宠的皇妃堂姐也不尊重，时常说一些要是我一定让皇上离不开，要是我早有儿了，堂姐你真没用，居然输给皇后那老女人。 失宠的妃嫔在宫里的日向来不好过，容妃再气这个堂妹，可她还需要娘家的支持，还得忍着，但这话传到沈皇后的耳朵里，皇后娘娘就没什么投鼠忌器的顾虑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贺雨宁鼓动母后赐个侧妃给定王，“宁馨想当爷爷了”。 其实有别人送过女人给定王，但那些女人全“下落不明”，这些因为不是明面上的事，沈皇后也不能下懿旨查问，但这位皇后娘娘不是不顾别人生死的上位者，再说她自己多年如履薄冰的日，也让她养成明哲保身的习惯。 沈皇后本来不想搀和定王的家事，而且皇上也向来只是表面说几句，相信她这皇帝丈夫其实和她的心思一样——皇室中别人的儿越少，对他们的儿越有利。 可现在是他们的宝贝儿开口了，对于万事都不愿拂宝贝儿的皇上皇后来说，这赐给定王一个侧妃也不算大事。反正那个侧妃也未必有命活到生儿。 不过派谁去送死？想做仁厚天的正元帝还在考虑，沈皇后却一下就想到了肖氏，而原因，皇后娘娘只要把肖氏有意进宫。对自己堂姐不敬，还说什么一旦她生出儿，太就不用存在的话。捡了几句给正元帝听，皇上就气得差一点点要株肖家的九族了。 本来在赐之前，沈皇后还担心这不懂事的肖氏会哭闹，结果一听是定王，人家姑娘的眼睛就亮了，就差没流出口水来。 想想定王的风姿，沈皇后也不奇怪。 …… 而现在。肖侧妃就眼巴巴盼着定王回来和她洞房花烛，她相信定王一见到自己，马上就会那生不出孩的老女人打入冷宫，当然，这个“老女人”指的不是沈皇后而是定王妃了。 定王妃正烦着呢。肖氏要不开口她差点儿就忘了这女人，当下手一挥：“金姝银姝，赏你们了，皮你们看着办。” 金姝银姝便是原来的红姝紫姝，当初被段广清打伤，又挨了训，这些年她们不得不换了两张人皮，性也稳重了点，所以现在只是对白白嫩嫩的肖氏流口水。但女主人不开口她们就不敢动。 肖侧妃原本就没心思注意两个丫环，这听了定王妃的话刚看过去，就被金姝咬断了喉咙。 银姝慢了一点忍不住埋怨：“你这样下口，皮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我要…”金姝喝着呢，回答得含糊。 “你们要吃去后面吃，王爷该回来了。”定王妃挥挥手。这两丫头，一吃起来就常忘记时间地点。 “是…”有的吃，两丫环便很高兴了。 结果肖侧妃没有像她自己盼望的那样进洞房，也没有如肆虞猜测那样进厨房，两个白骨成精的丫环更喜欢茹毛饮血。 …… 在定王回来后，定王妃还得告诉他一声：“皇后赏给你个侧妃，吵得很，让我喂金姝银妹了。” 听到个“喂”字，定王皱皱眉：“将来怎么向皇后交代？还有她的家人呢？”能当王爷侧妃的，应该也是朝廷命官的女儿。 定王妃不以为然：“皮留着呢，那时候让金姝或银姝穿上应付一下不就行了。” 定王到底是人类，对这种话题不想多谈：“明天我和别的王爷约好了，去郊外狩猎，是骑马去，不带女眷的。” “那你自己注意，我不在你身边，你骑马速度别太快了。”定王妃关心的叮嘱。 “我知道的。”定王却有些不高兴，他知道自己不如魔族的本事大，但他好歹从小也练熟了刀枪剑戟的。 定王妃一点也没察觉这个人类丈夫的心情，她依偎他，媚眼如丝：“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定王的视线却盯在她的红唇上，以前他只觉红唇如火，而他甘做焚身的飞蛾，而现在他只觉红唇如血，“她刚才是不是也吃人了？” 这个念头一起，他便没了同床共枕的心情，轻轻推开这个魔女妻：“明天我得早起的，今晚我还是去书房整理下明天要带的东西吧。” 定王妃马上露出不快的神色，她在自己丈夫面前从来不掩饰情绪。 “乖，等我忙完了一定好好陪你几天。”定王笑着安抚她，吻了吻她的额头——他到底不敢现在去吻她的唇。 …… 贺氏皇族这些年嗣虽说是单薄了些，但进京的藩王和他们带来的儿，加一块儿也有二十多个。 以往藩王们是独自进京的，不过这两年因为太逐渐长大，众王爷也开始把自己的儿孙带进京，方便这下一代能从小就联络感情。 只是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王爷们，有的儿都能自己骑马了，定王心里就不是滋味，这样逐渐的他就离开队伍，自己去一边骑马散心。 当年关于嗣的事，他也试探过定王妃，可定王妃说他只能在当皇帝和要儿中选择其一，这是个极痛苦的难题，可当皇帝不但是他的盼望，更是祖父和父亲的遗愿，想从前皇帝无嫡，身为庶长的祖父在百官的呼声中最高，皇帝也拿这个长当继承人培养，可后来突然有了嫡，皇帝居然一下就把之前看重的庶长打发去了江北。 祖父一下失去的不光是皇位，还有父亲… 祖父在中年时便郁郁而终，而后的父亲暗中活动也没成事，到了定王这儿，却有魔族主动愿意帮他，难道是祖父和父亲的执念感动不了上天，却感动了妖魔？ 妖魔就妖魔吧，祖父和父亲不都曾许愿，只有能当皇帝，什么都可以放弃吗？ 于是定王一咬牙，他放弃孙选择了皇位。 可妖魔说的话真无法让人信啊！他的确是至今也没得个一男半女，可正元帝的儿现在都八岁了！ 定王对段广清他们不可能不生气，但请魔容易送魔难，他该怎么办呢？ …… 就在定王边纵马边生气的时候，却听见有人极闲自在的吟诗：“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好诗！”尤其符合定王的心境，他不由得下马，向那边赏景的锦衣公走过去。 “这位兄台…”定王向来是以礼贤下士的形象展出自己的，和陌生文人搭讪也是熟活，自问看人也有几分眼光，所以当这个锦衣公回身后，他便说不来下一句了。 这锦衣公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但那气势…太和王朝王爷将军不少，可没一个比得了他，就是当今皇上站他面前也要矮上三分。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只会吟诗作对的公哥儿？定王有点后悔了，他不该连侍卫都不带，一个人主动和陌生人说话。 看出他的怯步，锦衣公笑了：“怎么文津的妹夫还会这么胆小？” 定王是知道文津这名字的，他的手下意识按在剑柄上：“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叫肆虞，是文津的…”肆虞想了想，说仇家吧目前还不是，他和文津中间还隔着两个魔王，真要跳过去打仗那是傻才干的事，可要说朋友，再过三百年把那两魔王干掉了他们肯定会对彼此动武，“我是文津的同行。” 肆虞满意自己终于想出了合适的介绍词，人类的词汇就是丰富。 定王则更惊，文津的职业是魔王，那他的同行…眼前这个也是魔物？！定王现在更后悔他单独骑马来这里了。 “别慌，魔王也不能逆天的，你是真命天，是未来的人皇，我杀你老天也不会放过我的，我还没本事和天争。”肆虞表现得极诚恳，心里却在偷笑，不逆天还叫魔吗？下回把这个当笑话说给宁馨听，看他怎么评价。 定王却对这句笑话信了八成，当然他信的也只是前半句，他是真命天，魔物也不敢轻易杀他。 定王也不是谁信口开河他都会信的，这还是因为当年文津发现自己meimei恋上了人类，怒气冲冲要杀他，而定王妃拦住兄长，说她已经改了定王的命，他将来是要当皇帝的，兄长要杀他就得有准备承受天劫。 文津当时的杀气是真的，所以能让其放弃杀人的话肯定也是真的。 他真的会是皇帝！现在已不只一个魔王确认了，定王下意识就站稳了挺直了，用种平等的目光去看肆虞：“那不知道肆虞王来找本王，为了什么事？” “我向来喜欢爽快的说话，老实说，我看文津早不顺眼了，几百年之内我们两个也肯定会拼个你死我活，所以在无意中知道了你之后，我想和你合作，干脆让文津死在人间，你看怎么样？”肆虞说话果然是开门见山。 定王一怔，津的妹夫呢。”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拂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