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赐婚(上)
苗诚意才气妻率直过头，结果马上听见王氏把苗梦之的科举成绩往阴谋论上想，他是啼笑皆非：“孟大人和叔父是好友，他害梦之干什么？” “好友还让梦之考第二？反正我就觉得奇怪。”王氏坚持自己的。 “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有你这个娘亲，他没落榜就不错了。”苗诚意冷哼。 “我怎么啦！？吃的穿的我哪点儿亏待他？梦之可是我亲生的！”王氏不干了，儿考第二的责任怎么能让她承担？ “那你说，你在梦之考试前叫了人牙来选丫环，不是为了考完就往他房里塞人？”苗诚意质问，别以为后院的事就能瞒过他！ “那是…”被丈夫说中了，王氏有点心虚，可转念一想她心虚干什么？马上又理直气壮，“我还不是为了苗家！梦之的年纪也该准备这些了！开枝散叶是他的责任！” “你忘了梦之小时候高僧说的话！？我已经提醒你多少回了，我们苗家就这一个儿，你别再害他了行不行！？”苗诚意说得都累了。 王氏眼泪就下来了：“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怨我，欣欣不是儿…” “欣欣是我的宝贝女儿，我从没说过不喜欢她！你不要总拿这事吓孩！”再累苗诚意还得重复，他不能让女儿误会，可回头一找，女儿已经躲了。 …… 苗梦之送叔爷爷回房，苗尚书一路上说什么强中更有强中手，凡事不是一考定终身。来日方长，还有很多落榜呢，你才十七，前些年还有七十才中举的呢。 这些话就是在安慰侄孙的。苗尚书和孟尚书关系不差，人家孟尚书当时考卷是封了名字选的，发现苗梦之排第二后。人家又把头名的和第二的答案抄了一份悄悄给苗尚书看，表明他不是故意打压苗家的人。 苗尚书看了，也认为林行羽的会元名副其实，礼部尚书更得讲道理，不能因为朝中有人就欺压寒门学。 不过苗尚书担心年纪太轻的侄孙经受不起，还得多说几句。 “孙儿知道，其实孙儿和行羽兄是好友。他的文才孙儿向来是佩服的，他的孝行更让人敬佩…”苗梦之必须表清自己的态度，他知道以自己叔爷爷的为人不会公报私仇，但对“抢”了孙头名的人态度上肯定会别扭点，可苗尚书那也是门生满天下的。更别说还掌着礼部，有多少人是看其脸色行事的。 也不用苗尚书发话，只要能看出苗尚书不喜欢林行羽，林行羽这个没靠山的寒门学在朝中的日就不会好过。 当然林行羽是不会在乎这个，尴尬的还是苗梦之——因为是他的亲人，不过比较下杜若香的处境，大家的事还真不算啥。 苗梦之说的是林行羽明面上的身世，苗尚书听得几乎不敢信：“我和柳家也认识的，他们可是诗书门第啊！？” “叔爷爷不信可以去信给江东的门生打听一下。十年前柳家的小妾是不是有个前卫王宠妃的jiejie，九年前柳家是不是对外宣布妻病故将小妾扶正了？”苗梦之特意强调时间，是因为七年前老卫王就没了，老王妃开始对那些宠妾秋后算账，以柳家见风转舵的性情，那小妾未必现在还是夫人。 苗梦之说的这些不难查出来。苗尚书现在就对孙的话不得不信了九成九，他摇头叹气：“这叫什么事，斯文扫地！斯文败类！” …… 苗梦之自己往回走时，走廊的拐弯处有个小脑袋往外探，他一见就笑了：“欣欣…” 苗欣欣怯怯的走出来：“哥哥…” 看meimei这样，苗梦之就笑不出来了：“是不是娘亲又说了什么？”不用想他也知道王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哪几句。 果然，苗欣欣又习惯性的道歉：“对不起哥哥，都是欣欣不好，欣欣要是男孩，哥哥就能当会元了。” “这科举怎么也和你不是男孩有关系了？”苗梦之啼笑皆非的样和苗诚意很像。 “因为爹爹说，是因为娘亲给大哥选通房丫头，违背了高僧的嘱咐，大哥才会只考第二名，如果欣欣是男孩，娘亲就不用让大哥为了继承两房的香火而这么快就传宗接代。”苗欣欣歉疚的看着苗梦之。 才八岁的meimei就知道通房丫头是干什么的了…苗梦之又头疼了，娘亲给meimei多大的压力才让她这么“懂事”，叹口气，他揉揉meimei的脑袋：“欣欣别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扯，大哥考第二已经很不错了，那个行羽哥哥是大哥的好朋友，人家的确有真本事。” “怎么可能有人比大哥还厉害！？”苗欣欣可是很崇拜自家大哥，大哥不但才华出众，脸才得也比京城的大家闺秀还漂亮。 “改天我让林行羽来家里，你见了就知道，不过你可别和他提他为什么从母姓，他的身世很可怜的…”苗梦之又和meimei说一遍，不过这是为了让苗欣欣忘了她自己的事。 “好可怜哦…”苗欣欣马上就相信大哥的话了。 …… 三月份考生们都在准备殿试，但杜家就不用了，杜长宁已经在武英殿当值，和娇妻更是新婚燕尔，杜若兰也嫁了，这大女婿和亲家杜如海也见了，都是规矩人，而杜若兰回门也没有什么挨打和哭诉婆家不好，杜如海便松口气。 接下来就该是给杜若菲挑人家了，其实两个庶女的婚事都好办，杜如海愁的是小女儿的。 宝贝女儿是不能不门当户对的，这是首先的一点，可京城合适这点的富商皇商家的嫡出儿，年纪合适的差不多全不是嫡长。 不是嫡长，就没有继承家业的可能，如果不能像杜长宁那样自己求取功名，就还得为家族的产业工作，那么要是兄弟间再有什么不和，仰人鼻息是免不了的。 杜如海哪能让自家乖巧可爱的女儿因为女婿家的事非受委屈？他的心中的女婿人选是长得好，家境好，家里情况单纯，本人还得有本事。 可这样的目标，别说一时半会的，他物色了三、四年也没中意的，而问妻，何氏也摇头苦笑，显然也没人选。 其实何氏的心里只比杜如海更乱，女儿修仙长生不老当然好，可修仙的事太虚无缥缈了，不如生儿育女孙满堂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可她也不敢逼女儿，郭氏的例在前面摆着呢，这当亲娘的肯定不会存心害女儿，可结果如何？ 何氏更比杜如海知道，她这个宝贝小女儿不是表面那样乖的，如果逼急了，女儿去找师父不回家了，她上哪儿哭去？ …… 杜若香还不知道父母已经开始cao心她的婚事，她盯着的是她二姐的——现在杜家人的运气越好，定王那边得到的才越少！ 上一世杜若菲嫁得那家也是庶，只不过其嫡母无，对下面的那几个庶都在考验中，杜若菲丈夫的生母是个老实人，所以儿也老实，倒和杜若菲母女的性格很像，嫁过去两口关上门过日，倒不得罪人。 据说因为这不争的反而入了老太太的眼，如果杜家没灭门，二姐的日也不用惦念，可杜家要没了，二姐的运势多半也得没。 所以杜若香认为，杜若菲还是嫁到前世那家她比较放心，至少那家的为人她了解了，要是换个新的，就算人品能事先打听，但能和二姐脾气相投，自己不惹事也不嫌妻沉默寡言的男人——太不好找了！ 杜若香一直注意媒人给何氏送的资料，因为她二姐的婚事也比前世晚了半年多，那邵家万一已经另找就麻烦了。 …… 在这边杜家进行私事时，皇城里的殿试开始又结束了。 正元帝这回没问什么谜语，只问了一些普通的、考生的家庭情况，本来林行羽说只和母亲生活就算行了，可他还报上自己外祖父的名字和曾经的官职。 于是在场想起他外祖父是谁又为什么罢官的考官们，都觉得这个会元傻，这下状元肯定不保了，说不定还会被踢到同进士里面，将来的仕途也得完。 面君的顺序就是会试的顺序，跪在林行羽旁边的苗梦之倒是知道为什么，当初正元帝只是罢了林行羽外公的官，可这处置太轻没让那老头长记性——他现在还想着让女儿回柳家就证明这人的脑了。 如果外孙的前途也会因为他的没脑而没了，不知道林老太爷会不会清醒点？ …… 正元帝在听到林万山这个名字时，比下面的考官还更快想起来，当年无的事是皇帝心上的一根刺，只是为了一句话就杀人，那不成暴君了吗？ 但这个林万山，正元帝可一直记着的，他本来对林行羽的印象就不如苗梦之——苗梦之长得强过林行羽，更是皇帝看着长大的。 拿起御笔，正元帝就想写下状元的名字，手又停下来，这会元不是状元的多得是，上届的状元姚小茗也是会试第二，可这一回，会不会让知情的人暗中议论皇帝的心胸？ “父皇…”仿佛是心有灵犀，贺雨宁这时候进来了。 按规矩，哪怕是皇后见皇帝也得先通传，这宫里唯独例外的就是太，小时候正元帝就心疼儿冬天等在外面凉，夏天晒，春天有雨秋天有风。 反正一年四季，皇帝总有心疼儿的理由，太直接进来已经成了新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