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盒子

    周文韬没有杨昕那么幸运，可以回家过节。三天小长假，他要值两天班，只能休一天，所以他没打算回家。记得刚进队里的时候，胡明远笑称，其实交警和开餐馆的差不多，都是越过节越忙。相比而言，三天小长假已经算是好的了，要是碰上圣诞节，情人节，休息？想都不要想。

    何况这些节日都是女人看得极为重要的日子，基本上所有已经有对象和将要有对象的男人在这种日子都必须跟女朋友或者老婆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餐馆酒店各种人满为患，街上的人潮车潮只会引起交通瘫痪。交警就不具备过圣诞节和情人节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捧着鲜花从你身边依偎而去。

    所以也别怪交警不好找对象。

    晚饭的时候杨昕如愿以偿吃到了mama亲手包的粽子，杨应胜看着杨昕好胃口，自己也多吃了两个。饭桌上杨昕说着平日里在诊所经历的趣事，说到兴奋处还要放下筷子用手势来比划一下。杨妈看着女儿，满脸欣慰。真的已经是大姑娘了，也该处对象了，26岁对于女人来说可是黄金时期。但杨爹却总说不着急，现在女孩子受教育程度高了，30岁不结婚都快成主流了，他觉得只要杨昕30岁之前嫁人，就很不错啊。两个人就这个问题也讨论过很多次，有几次杨妈表现得非常着急，还跟杨爸拌了几句嘴。杨爸说，你自己养的女儿，你不觉得好吗？从小到大，多懂事多省心啊，何必cao心她什么时候嫁人呢。爸爸总是对女婿有着本能的敌意，虽然杨爹不担心在女儿心里自己的地位会被动摇，但想着女儿以后要为了另一个男人转，说不失落那绝对是假的。所以，能再养几年就养几年吧，养了这么多年的亲闺女，谁舍得送出去。所以夫妻二人至今没有在杨昕面前催促她要去找男朋友或者相亲，只是杨妈偶尔会在言语中进行暗示，比方说今天又收到了哪个同事儿子结婚的请帖。

    跟爸妈去小区散了步回来，杨昕端了水果进房间玩电脑。登了QQ发现周文韬不在线，看着那灰灰的头像，杨昕心里居然有点惦念他的滔滔不绝，人果真不能随便形成一种习惯，一旦不习惯，就别扭。

    她想起清明节那次，周文韬赶着去赴约差点迟到，结果被美女给踹了，也许他是在外面执勤？过节的时候交警一般都挺忙的吧，估计现在还加班呢。

    啃一口香蕉，杨昕开了PS作图，帮栗永茂的女儿做作业。

    现在的小学作业啊，简直是要整死人。杨昕一边修改字体一边在昵图网上搜素材。整来整去，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好学校要求的墙报设计图样。

    魏云英喊杨昕去洗澡，杨昕乖乖去了。待洗完回来就发现周文韬的一天一问候又来了。杨昕擦着头发点开对话框，看他说什么。

    “在家玩的开心么？”

    “还行，吃了好几个粽子。”杨昕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带几个，豆沙馅的和蜜枣的，都带一些。

    “真幸福。我加班到九点多。”周文韬发了一个手指碰手指的委屈表情。

    杨昕想笑，您这是卖萌么交警同志？不过话说回来这工作真的挺忙的，就问：“那你不是端午节一直要上班？”

    “最后一天休息。可以去买点粽子回来吃。”周文韬的语气怎么让人觉得有点像自我解嘲。

    “哦，好吧。”杨昕觉得先前那个美女耐心不好固然不对，但是换了谁碰上个这么忙碌顾不了家的男人也会难过的吧。

    周文韬成功的把话题转移到粽子的口味上来，询问杨昕喜欢的口味。得到结果之后他发现杨昕喜欢甜食。继而又开始诱导她往其他美味的甜食上转移。杨昕渐渐被挑起了兴趣，话语也多了起来。周文韬想，横竖也是一刀，还是说了算了。

    要不然老这么聊天聊天的，是要当网友么。

    “问你个问题，你要好好想了再回答我。现在有A、B两个盒子，其中A里面确定装着10万元的支票，而B中可能会有100万的支票，也可能什么都没有，要你必须选择一个，你会选哪一个？”周文韬整个人的情绪都随着这几个字打出变得激动起来。

    “取舍题？”杨昕又看了一次题干。

    “嗯。”

    “我选A吧，好赖有10万呢。”杨昕选择了保险些的答案。

    “为什么不选B？因为不喜欢挑战么？”周文韬开始有些心急，他原本以为杨昕会选B。

    “选B有一半的概率没有钱啊，选A一定会有钱啊。”杨昕还是觉得选A妥当，她又不是贪财的人。

    “但是没准选了B会有100万呢。”周文韬循循善诱。

    “但是那只有一半的概率啊，10万多保险，有总比没有强吧。”杨昕觉得，谁会没事给你一百万，没准B里面就是空的，所以还是拿A好。

    周文韬觉得有些沮丧，不明白自己想了一天怎么想了这样一个问题出来，又觉得自己有点二，想了个破问题不说，这姑娘还基本等同于油盐不进，死活抱着A不放。

    “好吧，A代表友情，B代表爱情。我只是想问你想得到友情还是爱情。”

    杨昕有些石化，没明白这10万100万跟友情和爱情有半毛钱的关系，只好发过去：“这好像，比喻得不太恰当吧。”

    周文韬想想也是，是有些不太恰当。但他还是觉得杨昕没有选择B，就基本等同于没有选择他，“也许吧，但是你能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就好。我自己把问题搞复杂了，其实没必要转这么大个圈”，周文韬打字的手有些发抖，很多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我想说的就是，做我女朋友好吗？”

    杨昕已经隐约的感觉到周文韬像是要表白，但还是很安静的等待对方输入完毕，看到这几行字，杨昕的心跳不禁有些加速。要怎么说呢，没有哪个男人会无缘无故的接近一个女人，动物界里雄性凑近雌性差不多都是为了云雨之事，灵长目的人类也没见高级到哪去。

    周文韬有些焦急的等待杨昕的回复，窗外十一点多的夜显得特别安静，静得几乎让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好。”依旧是杨昕简短的风格，“我跟你又不熟。”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杨昕的回答，周文韬反而有些想笑。这姑娘说跟自己不熟，不熟还能一直在网上断断续续的聊天聊这么久，算下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吧。被拒绝的周文韬居然没有马上觉得失落，只是追问了句，“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联系这么频繁，但是我觉得我们并不是很了解对方。我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所以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如此轻易的跟人表白。在我看来两个人应该是先从朋友开始，经过长时间的了解才能进一步发展。”

    周文韬立马打了一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好朋友。”

    杨昕十分奇怪当初陆黎是怎么给他下了一个那样的定语，不明白是陆黎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出了问题，这交警同志居然还会耍赖皮，真真叫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