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生命啊！你为什么给了我。

    血河洄水湾处，有几具浮尸，沉沉浮浮。不时，有一群嘴中生满利齿的怪鱼，扑到浮尸上啃食。浮尸被啃得残破不堪，沉入河底。怪鱼吃饱离开，许久，尸体又浮出水面，却变得完整。怪鱼来去，尸身沉浮，周而复始，仿佛不会改变。

    张起其实，早已清醒。只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了行为能力，在忍受无法想象的残酷折磨。这种残酷折磨，的确算得上机缘造化，无论是rou身改造，心境砥砺，可以说都是脱胎换骨。但这种如木偶般被cao控，如棋子般被任意取舍的感觉，让张起无比愤怒。我的命，我作主，对错我判！善恶我断！结局我受！

    一梦一生，张起艰难地睁开眼，怔怔出神。生命啊！你为什么给了我？却又让命运判了死刑，还一次次，把我从卑微中唤醒。既然如此，我就活给你看！无尽的怨念，戾气，煞意陡然从张起身上崩发，使对岸那坐，直插云霄的山峰，隐隐出现了晃动。

    血河刹那间静止，张起缓缓站立在河水之上，冷漠四顾，周身涌出红白不停转化的火焰。“以庄芥之意，织我往生悲欢。”悲愤的呐喊响彻天地。只可意会，不可感知的无数因果命运丝线，向张起手中汇聚。

    漆黑的天空，开始发灰。血河倒流，鲜红的颜色渐渐变淡。极远处，坐在独骨舟中，慈颜静观的白发老翁，大惊失色，呼吸急促低呼：“此子受了什么刺激？颠覆之意如此浓烈？双尊指认的种子，如何处理？”

    从张起手中，飞出一片片的，图画。在白发老翁的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人生的无数，切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汇聚成，一本细腻厚重的书。张起左手虚托，右手伸展食指、中指，颤抖间，如剪刀般用力一剪。

    雷霆轰鸣，天地摇动。这段生命因果，彻底从这个时空分离出来，永不再被复制、重组、演绎。“以风歌之情，书我仙凡感悟。”张起伸手，凌空缓缓书写。指间流出，闪着星光，黑红色的墨汁，化为无数符纹，拓印在那本生命之书上。

    “以斗帝之灵，破灭万法。”张起一念起，rou身熔化。化为红白变幻的，火灵，耸立在天地间。“不！快醒来！不应该出这种状况！”白发老翁悚然惊呼，猛挥双桨。血河再次爆发扑天盖地的洪水，无数的恶灵怨魂，从血水中飞出，冲向张起的火灵体，把他覆盖。

    种子不受控制疯长了，就要铲除镇压。恶灵怨魂一层层地，被张起所化的火灵体灼烧蒸发，化为灰色的云气飘散。但从血河中冲出的恶灵怨魂无穷无尽，依旧无所畏惧地扑来。张起的火灵体渐渐缩小，红白拙火越来越弱。

    “不能再由他折腾，送出去吧，等他成长后再点化。”白发老翁好象在和什么存在商量。片刻后，灰色的云气开始疑聚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唐甜和几个人，被惊醒，在血河中挣扎，惊赅地看着这一幕。“大哥！道友-----”这几人，刚发出喊叫，瞬间就被吸入天空中的灰色漩涡，消失不见。真象，不是谁都能明了的。

    张起的火灵体，已被压缩到正常人大小，癫狂的神色，渐渐变得清明。白发老翁松了口气，一切还在掌控之中。可随之，他脸色狂变，不可置信地盯着天空中的云气漩涡。

    他看到漩涡中，有两张脸，一闪即逝。一张脸上只有嘴，而另一张，只有一只独眼。随之一股神秘恐怖的力量，顺着漩涡冲了进来，注入张起的身体中。“土本源，怎么可能！”老翁惊呼。

    熊熊拙火，炼我金身。死气生机，皆是养份。天空之中，血水、恶灵、火焰、金身，形成了一幅，凶险、恐怖、诡异、刺激的画卷。或是死亡，或是涅槃，或是超脱。或许，最终只有，毁灭。

    灰云形成的漩涡，崩散。漆黑的天空，出现了丝丝裂痕，似有星光透进来。白发老翁，老脸抽搐间，划动双桨，独骨舟飞速驶进那座，直插云霄的山峰中。

    “徒儿，为师甚慰。”就在张起，快要支撑不住时，一道神念，在他的灵台中响起。“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心之动。心不动，体何存？何为善？何为恶？选择了，就不要怕。为师也不知，最后，谁对谁错，谁善谁恶。我和你一样，都在------寻找。”

    一座雪峰，如世界之巅。一个老人踯躅而行，背影阑珊，对着不知何方，抬手挥了挥袖。“兄弟，我有暗星域，最后一念，送给你吧。也许是，错的。”张起灵台再次感应到一个意识，“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魔性，失去所有。”

    苦寒星辰宗，那个受所有弟子尊敬的鬼，再已没有出现过了。隐于云海之上的玉虚观，童颜鶴发的老道，看着桌上碎裂的算筹，低声喃喃：“他，回来了。”鼻间流出了血丝，皱纹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在脸上。

    瀚墨楼，颜夫子在挥毫拨墨。可墨到纸上，转瞬消失，纸白如新，“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长叹中，颜夫子仰面倒地，吓得服伺的童子，惊恐高呼。伽蓝寺孤峰，老僧合十跌坐在钟下，低诵经文，脸色悲悯，更有苦涩。

    万古以来，天蓝星上，未有之变，开启了。许多禁忌之地，转瞬间，显现过一只，眼。疑惑、振奋，担忧、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