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天衣。
杀藏基、杀生无忍、杀动干戈、杀长战、杀育无伤―――灵台识海中的天璇星,散发清冷幽暗的光华。张起的神识意志侵入白骨矛中,催枯拉朽,势不可挡。白骨矛无规则颤抖,发出惊恐万分的尖叫,很快安静下来。 那个军士,在颤栗中,挣扎。此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现在却成即将被碾死的蝼蚁。机缘之下生而为灵,何其幸哉!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得意忘本,何其悲哉!肥黑说得好,他们,只是同类,不是伙伴。 军士惨叫挣扎中,身体崩溃消融。最后化为一丝青烟,飘向山峰。白骨矛被张起的神识,反复焠炼,最终呈现青铜色,蕴含着恐怖的煞意。今后,张起意之所指,此矛必所向披靡,见血夺命方还。 “汝名:救赎!”张起把神魂烙印打在矛上,一念定名。青铜色的矛发出嗡嗡颤音,好象为获得新生而欢呼,随着张起意动,缩小后化为一道流光,进入张起灵台,依附在天璇星旁。 救赎神矛,本为封印大阵的定位法宝,被阵灵所化的军士强行取出。不料被张起夺取,还被他无意中,用侵略如火的神念,生生炼化成灵宝坯胎。 刚才仅一个军士,就差点灭杀了自己,张起越发警觉。但是,已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再见机行事。距离灰白色的长城,越来越近了,一路上,再没遇到什么危险和阻击,但张起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出口,就在前方,可张起,却无法再向上攀爬了。有一层无形的,膜!覆盖在出口上,阻隔着两方世界。张起试着,想打破这层膜,但最多使这层膜,出现凹凸,造不成任何损伤。 鱼儿,永远冲不出水面,井蛙,不可能跳出井口。这就是规则吗?这就是宿命吗?张起不甘心,但不甘心,却改变不了宿命,改变不了规则。至少现在的自己,还无能为力。 眼前的空间,突然如湖水般,起了荡漾。有一个小黑点,在湖水中飘飘摇摇,沉了下来。张起警惕地盯着那个小黑点,渐渐呼吸急促,抓住柱子的手,因用力过度,筋脉血管都爆凸。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湿润。 那是,父亲的遗物,熟得不能再熟的,蔑刀!血河上独骨舟中,庄老十夫妇静静站立,凝视着远方的山峰。白发渔翁坐在船头,担忧开口:“他,怎可能cao控破墟刀---爱他,不要害他---” 庄老十夫人,闻言,转头狠狠瞪了白发渔翁一眼。脸色愠怒,但还是没有开口,又转头凝望,只是双手十指紧扣,显露出同样的担忧和焦急。“那只是破墟刀微弱的投影,芥儿,用惯了----他想出去看看---我怎能拂了他的心愿---”庄老十淡淡开口,眼神中除了担忧,还有期许。 张起一跃而上,探手把蔑刀,握在手中。熟悉、温暖、伤感、激动---似梦似真,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瞬间,头上那层无形的膜,在眼中变得无比清晰。经纬线纵横密布,以纷繁复杂的方式缠绕在一起,织成了---天衣! 更让张起震惊万分的是,每一根经纬线,其实是一个幽暗的,独立空间。里面,飘浮着数不清的尸体。有人形、妖形、异形----还有枯死的草木巨树、破碎的法宝、陨石---- 仿佛这些东西,在某一时刻,被定格。无尽岁月以来,不腐不朽,从未改变。也许,正是有这些东西存在,这件天衣,才能束缚天蓝星万灵,不被破坏。这件天衣,不详!也许,就是,天蓝星的,寿衣! 浮想联翩,思绪飘飞,张起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中。直到手中的蔑刀,发出强烈的震动,才把他惊醒。蔑刀变得,如同刚从炼炉中取出,彤红灼热,散出逼人的犀利光茫,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张起清醒地感受到,自己只有,一刀之力。这是,最后的机会,否则,后果就是自己无法预料和撑握的了。张起死死盯着上方,紧张着、纠结着、迟迟不敢划出,这一刀。 血瀑再次大爆发,血河水突然汹涌澎湃,把独骨舟推到半空中。舟中三人,全都站得笔直,死死盯着远方。庄老十夫人,更是把手捂在嘴上,怕自己控制不住,发出尖叫、哭泣。可他们却看见,张起,笑了! 这一刀之后,无论成功还是失败,结局,依然还是,不可知,不可撑握。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恐惧的。我已经,比所有人,走得更远了,见识得更多了,经历得更丰富了,还怕失去什么?还有什么遗憾? 那些飘浮的东西,当年一定是,不可想象的强者。当年,或惊艳了那个时代,或主宰过那方世界,或留下无尽传奇------在某一时刻,绽放出,刹那间的芳华,默默沉仑于此,死亡即是永恒。 该作的努力,已经做了,就让这一刀,随心、随缘、随命吧。张起微笑着,挥出了蔑刀。本能的,不是切割,而是,挑,对着一个结点,轻轻一挑。 这件天衣,编织得太完美了。虽然不详,作为手艺人,张起还是不愿破坏它。一生对编织的心得,让张起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结点,那是线头打结处。挑开线头,天衣就露出一道,缝。 红光漫天,轰响声惊天动地。蔑刀完成了这完美一挑,迅速崩碎消散。张起感到,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崩碎的不是蔑刀,而是那一生的,心绪、情感。你,悄然而来,又悄然离开,曾经拥有,终将失去。 巨大的柱子,突然开始大面积剥落崩塌。地底深渊陡然喷发出,猛烈的寒雾。巨烈摇晃崩塌的柱子,被冻住。“这小子,居然把九井之一的寒髓触动了!”庄老十苦笑着开口,“芥儿,快冲出去!”庄老夫人,再也压抑不住,尖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