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三 他的迷宫
我撇了撇嘴,放错地方了吧?本来是打算送给某个情人的,却被猴子或者小五等人给偷了,然后放在我床上。 这样一想,我心里就非常生气,觉得这束原本漂亮的用粉紫色包装纸包裹点缀满天星的粉玫瑰很恶心。然后我就用了很大力气将花束抛出去,花砸在对面墙上,然后落下下去,摔在地上。 我气呼呼地从身上扯下浴巾,拉开被子钻进去,连睡衣也忘了穿,这样子好像一丝不挂的躺在他曾经睡过的被窝里。但我浑然不觉这些,只顾自己生气。 气了一会儿,自己又突然笑了,人家要送花给谁管我什么事?说好了他跟我已经无关了,除了他,这世界上的男人我都可能去爱,但就不会再爱他了。 所以,睡吧,睡个好觉,还要想办法救石头,等石头出来,带他回洛阳,我们可以开餐馆种牡丹写歌出唱片,总之我们还年轻,还可以做很多事情。抛去心里负担,他会阳光起来,遇到他心仪的女孩子,就去幸福的谈恋爱,我有兴致的时候,可以跟去给他们当灯泡。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早上醒来听到外面有雨声,雨下得很大。我翻了个身,看到落地窗旁边的圆形玻璃小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粉玫瑰,昨天晚上我好像把它抛到墙角来着。它自己飞到花瓶里了?显然不是。那就是有人来过,将花插进花瓶里的!看来昨晚我又忘了锁门,虽然这房子里每晚有6个韩乐翔的保安轮流在这里值班,寒夜拿他们当好兄弟,他们对我太好,我也就没了戒心,所以常常忘了锁门。 可是他们从不到我卧室来的,他们六个人,一般有两个在地下监控室值班,那里有整个翠岭小区的监控,两个人在二楼客房专门负责我的安全,两个人休息。 我正狐疑着,门开了,寒夜进来,冲我笑笑:“早饭吃什么?” 我明白了,是他来我房间把花插到花瓶里的,他太过分了,虽然说这里以前是他的卧室,可现在安排我住,就是我的闺房了,他怎么可以随便走动? 他看我不语,走过来坐在我床边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寒先生,我还没起床,你能不能进我房间先敲门?不经我允许不要进来?”我很义正词严地说。 他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说:“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怕你不舒服……对不起。”立刻起身出了房间,帮我关好门。 他出去了,我心里还是不舒服,我爸爸还从来不随便进我的房间,他算什么?越想越生气,还是起床吧。 我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昨晚一丝不挂的睡了一晚,空调温度调得有些高,他进来时我没有蹬被子吧?怎么会这样?我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 随便找了套衣服穿上,反正这些衣服都是党寒夜给我挑的。 洗漱完到楼下,他刚刚准备好早饭。 “早。”他冲我笑笑,看我的眼神色迷迷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红色长裙,白色柔丝衬衣,其实我不喜欢穿鲜艳的裙子的,可恨的党寒夜偏偏给我选了好几条色彩艳丽的裙子。 他帮我拉开椅子说:“我回来的时候去杏花楼买了些点心,尝尝怎么样?” “谢谢。”我喝一口他热好的牛奶,吃一口点心,也不看他,然后想起今天早饭怎么这么安静,问道:“小五他们呢?” “小五今天休息,其他人……可能都吃过早饭了吧。”他帮我剥好鸡蛋放在我面前的小盘里。 “谢谢。”我其实可以自己剥的。 然后他又帮我夹青菜。 “谢谢。”其实我自己会夹的,一尝就知道这菜不是他做的,是卡特兰做的,人家怀孕了还起早给我做菜。反正我现在也暴露了,吴磊一定昨天就知道我回海都的消息,一儿就去看望卡特兰。 饭后,樊律师来,和我们谈了一下林羽石案件的进展。送走樊律师,我就跟党寒夜说:“我想去看卡特兰。” “好,我陪你。”他笑笑,打电话通知开车。然后帮我撑着伞出了门。 雨很大,地面上到处是还没来得及流进下水道的雨水,草坪中间的小石路还好一点,下了台阶,路上的水更深,哗哗地像小河一般流流着。 我是光脚穿凉鞋的,我的凉鞋是平跟的,这样下去一定会把脚湿了,而寒夜的车还停在几米远外。我正在犹豫涉水上车,身体突然被抱起来,我惊恐地轻轻叫了一声,一扭头,正好撞在寒夜下颚上,他的胡茬重重刺在我额头上,把我的刘海都掀乱了。 然后我就被他塞进车里,车上他的两个保镖嘿嘿笑着,我全身都红透了。严重怀疑这俩家伙是故意不把车停在台阶旁的,害我光天化雨之下被人抱。 寒夜合上雨伞钻进车里,坐在我旁边,关上车门,然后给我整理刚刚被他胡茬弄乱的刘海,我红着脸躲开。 副驾座上的猴子道:“没关系嫂子,你们尽管亲热,我们不扭头的。” 开车的飞鱼笑道:“不扭头往前看,专门看后边。” 坏蛋! 我扭头看向窗外,不理他们。可是车里的收音机正好放着张宇和小S的。放就放吧,可是飞鱼还和猴子跟着对唱,而且俩人唱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我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扭头,正遇上寒夜的目光,炽热深情的目光,他没想到我会扭头,我没想到他一直盯着我看,我们俩匆忙躲开。我的脸又一次绯红,然后心里的慌乱导致忽略了前排两人难听的吼叫。 这样一路心慌慌乱乱地到了金玫瑰小区林启峰家楼下,雨还很大,路上流着水,但我这次可不想再被人抱。寒夜撑着伞过来,我立刻踩到地面,脚浸在雨水里,水从我白净的皮肤上流过。我没穿袜子,脚趾甲修理的很整齐,但没有涂指甲油,我从不喜欢用指甲油。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脚上,我以后不敢不穿袜子了。 在党寒夜伞下踏过几步水,到了林启峰家的台阶,他早为我们打开门,卡特兰站在门口欢呼我到来,一进门就给我一个拥抱。 然后拉着我细细端详,喜极而泣道:“我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好好的……” 旁边的林启峰道:“孕妇情绪不能太激动。” 卡特兰瞪他一眼道:“讨厌,知道了。” 看得出来,她天天被他这样呵护着,也看得出来,他的心理疾病已经治好了,他现在完完全全只爱她一个人,只属于她一个人。太让人羡慕的幸福,可我没有。 林启峰mama给我们端来热茶,记得第一次去她家,她那么疼我,可我没福气做她的儿媳妇,她现在全心地疼爱她的洋儿媳妇。 林启峰还是免不了要开我的玩笑,看着我鲜红的长裙道:“哇,石榴裙!还嫌拜倒在你裙下的男人不够分量?” 不是他mama在场,我早还口骂他了。 党寒夜对我说:“小雪,你在这里陪卡特兰,我和阿峰去公司,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处理完事情来接你。” 我点点头叮嘱他:“路上开车慢点。” 他笑笑答应,然后和林启峰出了门,猴子和飞鱼留下保护我,其实我觉得没必要。 直到卡特兰嘿嘿笑,我才将目光从门口收回,不解道:“你笑什么?” “我开心,当然笑了。”她拉我坐下,“终于看到你们有情人要成眷属了。” “你说什么啊?”连卡特兰都来取笑我。 “说你和寒导啊,在巴西的时候你们就住在一个房间,而且他那么疼你,那时我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呢,后来才弄明白是住房紧张。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用葡萄牙语叫你jiejie,叫寒导姐夫,他都愉快地答应来着,直到后来到中国留学,才知道你们不是夫妻。” 这下轮到我重重吃了一惊,原来九年前,在卡特兰心中,我跟党寒夜居然是夫妻!而更离奇的是,她叫党寒夜姐夫,他居然会愉快地答应!他什么意思? “小雪姐。” “哦,怎么?”我愣了好一会儿,被卡特兰叫,才发现自己失态。 “你想什么?” “没什么。” “你们中国人就爱这样子,明明在想,偏偏说没有。” 我苦笑:“卡特兰,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中国媳妇,已经加入中国国籍了。” 她嘟嘟嘴吧道:“反正就是,你们有时很虚伪。” “那不叫虚伪,这是一种民族性格,喜怒不言于表,我们崇尚中庸,不走两极,在事物中寻找一个平衡点。” 她笑笑道:“所以,你喜欢寒导演,不肯说出来,他喜欢你,也不肯追你,然后你们俩人就相互暗恋了十年。” 我无奈地苦笑:“我们俩人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卡特兰,别再把我和他牵扯在一起了。我这次回来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办完事情我就离开。” “小雪,你真的舍得扔下我们这里这么多朋友走?” “那不是一回事,你们可以去看我,我也会来看你们。我好不容易才走出党寒夜的爱情沼泽,你就不要再拉我下水了。” “我真的很糊涂,越来越弄不懂你们俩人。”卡特兰惋惜。 “有些事情,还是让它是个谜比较好。”党寒夜的谜已经跟我无关了,我在他的迷宫里绕了十年,总算撞到一个出口,不会再踏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