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五 点石成金
我在厨房煮奶茶,猴子搬一把椅子放在旁边看着,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怎么?忍不住了?”我笑笑问。 他试探地问:“有我们的份儿吗?” “当然了,人人有份儿,一会叫他们都过来喝,我还准备了小点心。” “嫂子万岁!”他欢呼,“早就知道您的厨艺名满海都,只是没有机会亲口品尝,今天总算看到你下厨房了。” 我不满道:“呃,你的意思是我很懒,白吃白喝住了这么久都不做饭给你们吃?” “不敢不敢,我们认为是寒哥疼你,舍不得让你下厨房。”他嘿嘿笑着。 “去,”我推他一把道,“去叫他们过来,吃宵夜了。”我这段时间心情很坏,饭都吃不下,更没心情做饭。 “嫂子,咱们分头行动吧,我去叫他们几个,你去叫寒哥。”说完他一溜烟跑了,真不愧是猴子,行动好敏捷! 我本来是想要他去叫寒夜的,但现在只能我去叫了。 上楼,轻轻打开书房的门,党寒夜正坐在书桌后,靠在椅子里,仰着脸,眼睛闭着,眉头紧皱,两鬓那几率白发更明显了。 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发愁,以前,无论遇到再大的事情,他总是举重若轻、风轻云淡地和我开着玩笑就把事情处理了。这一次,真的给他出难题了。 他睁开眼,看到我,面容立刻变得柔和,笑笑:“进来吧。” 我走过去,他把胳膊支在桌上揉了揉太阳xue,看得出,他确实很累。 “寒先生,不用太辛苦,有些事情,我们尽力了,并不能左右它的结局,不管最后怎么样,我不会怨你的。”我承认,看他这样,我心疼了。 他笑笑,将右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侧着头,右手揉着太阳xue,看着我道:“你就请我帮这一次忙,如果我不能把林羽石活蹦乱跳的交给你,我会怀疑我还是不是算个男人?” 你是,你当然是了。我再走近他一步,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两边太阳xue,帮他按摩,然后顺着经络,帮他按摩头部、颈部、肩部、背部的xue位。 我的手在他背部按压时,他轻轻叫道:“小雪。” “嗯。”我答应一声。 本以为他要说什么,但他只是叹了口气。 我停下手道:“我煮好奶茶了,下去喝一杯吧,大家都在。” “好。”他站起身来,跟我一起下了楼。 餐厅里,那几个人吃得正热闹。 “阿灿,快点,喝完这口下去替那两个人。” “我还没吃点心。” “吃什么点心?你女朋友昨天还嫌你胖了,压得她透不过起来。” “你怎么听到的?我不是胖,是肌rou……” 见到我们过来,他们忙给我们拉开椅子。飞鱼一边嚼着点心一边道:“哥,嫂子的厨艺果然名不虚传,我要能娶到这么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温柔贤惠的媳妇,死了躺在棺材里都是笑着的。” 他旁边的一个兄弟拧住他的耳朵道:“你要真娶到嫂子这种女孩就赶紧笑着死去,你死了我帮你养着你媳妇。” “去……” 他们一边打闹一边吃,一边叫我嫂子,好像我真是他们嫂子一般,弄得我现在对这个词也麻木了,就好像是我的名字,他们一开口我就认为是叫我。别到大街上,听到有人喊嫂子,我张口就答应,真的就丢人了。 阿灿和另外一个兄弟吃了两块蛋糕便去地下监控室换班,党寒夜的这些手下,虽然平时打闹嬉戏,跟他称兄道弟,但工作起来都非常严谨、一丝不苟,而且对他相当忠心,这也是他管理的特点,外松内紧,他管的是人的心,心被他管住了,身还能由己吗? 寒夜将奶茶捧在手里,慢慢品着,我说道:“快喝吧,要凉了。” 他浅浅地笑笑说:“喝一口少一口了,我要省着喝。” “以后嫂子天天煮给你喝,你不想喝也得愣灌下去,对吧嫂子?”猴子转而问我。 我撇了一下嘴道:“你们别叫嫂子了,这样子会让人产生误会的。” “你们还有什么好误会的?全世界还有谁不知道你们俩……” 寒夜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猴子的话。 “……好……嗯……”党寒夜好了一声,嗯了一声,然后挂掉电话,然后喝完他杯子里最后一口茶说:“小雪,你早点睡,猴子,照顾好小雪。” “你去哪儿?”我没忍住,问道。 他一边向洗手间走一边说:“我先去见一个朋友,然后去林启峰家里过夜。” 他从洗手间出来,跟我说了拜拜,就要走,我追着送到他门口,递给他外套,看着他坐进车里开走,才关上门进来,坐在沙发上发呆。 可能是我发呆的时间太长了,猴子过来叫我:“嫂子,睡觉去吧,天很晚了,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点点头,是的,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很多资料需要整理发现线索,我要查很多法律条文,要……什么时候才能救出林羽石? 第二天,早上党寒夜没有回来,以往他都在我起床前带早点回来的。我自己做了早饭,叫猴子他们来吃。给党寒夜打电话,他说他不回来了,他在公司。我怀疑他是不是在某个情人那里,但是又想,人家在那里睡管我什么事? 我去换了衣服,让飞鱼和另一个兄弟陪我去公司。车停在公司门口,我抬头看看熟悉的大楼,我亲眼看着它盖起来的,门前的花卉开得正鲜艳。 移步上了台阶,因为过了上班时间,大厅里只有两个前台的员工。然后我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员工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碎了。她们两人是跑着过来的,然后将我抱住。 “我们以为你真的不回来了。” “薛总,韩乐翔不能没有你……” 原来我也很受欢迎的,一直以来,我以为员工们只认党寒夜的。 我没有打扰大家,直接去了党寒夜的办公室,电梯里遇到两个员工,他们见到我惊讶喜悦。看来我以前还算是个让人不太讨厌的老板。 敲开党寒夜的办公室门,他正在手写东西,抬头冲我笑笑,示意我坐下,继续写他的。过了十分钟,他才停手,然后揉了揉右手腕,我知道那是去年车祸骨折的地方,他身上的伤太多了,但他从来说没事。 他站起来身来,走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我们俩就这样干巴巴坐着,谁也不说话。但我并不觉得这样不自然,相反,有他在身边,空气很安详。 敲门声,侯羽箭进来,拿着文件夹直接向党寒夜汇报工作,也不回避我这个外人。侯羽箭这块顽石终于被党寒夜点石成金了,作为韩乐翔现任CEO,他非常优秀,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那些绯闻也跟他没了关系。党寒夜看人的眼很毒,他没有选错人,侯羽箭确实可以当此重任,而且没有贪欲,会将他的愿望执行下去。那种豪门家族里为了利益的勾斗在这里没有发芽的土壤。 也许世界上就只有我和侯羽箭两个这样的傻瓜,都被党寒夜发现利用了,他厉害,不得不承认他厉害。 我们继续推进针对龚政的包围圈。 两天后,前望海区区长的两个情人因为争夺财产,对簿公堂,扯出了DJ公司对区长的行贿案,DJ公司的案件又扯出望海区国土资源局局长受贿案,然后又牵出国资委主任受贿案,从国资委主任又呈发射状,牵涉出多名官员和国企、及海都富豪。 一周后,中央派出专门调查组进驻海都。案件到此震惊了世界,被许多著名报刊称作惊天腐败大案。 我知道这些都是党寒夜在背后一手策划的,但事情远没有结束,他的目标龚政现在还没有落水,他还在运筹帷幄,步步紧逼。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商人更要靠官府在背后撑腰做生意,但党寒夜为了我,为了我要救一个林羽石,不惜将他一生奋斗的产业压上,与浩大的官僚群体殊死一搏。 他曾是个孤儿,一无所有的孤儿,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一个丑陋得让人厌恶的孤儿,他今天所有的一切,全是靠他自己用汗水和鲜血打拼来的,他付出的艰辛和代价,是没有人可以想象和比拟的。 我越来越不忍心,不忍心让他为我付出太多,但箭已经射出去,收不回来了,我只能祈祷,这一次,他会赢,我们会赢,因为商场上他是神话,他没输过。 可是,这不单是商场了,其中夹杂太多的是官场了。这时候,我真正的害怕了,排山倒海的害怕了,我真的希望这只是个梦,这些都没有发生过。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然后一趟一趟去厕所。最后,我索性坐在床上靠着床头任思绪乱舞,看看表,凌晨两点。 咚咚咚,门被轻轻敲了三声。 我有些紧张,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小五他们不会在这时候来打扰我,如果是坏人,一定会被他们拦在外面,也不可能到了我房间门口,那一定就是党寒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