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翟渊的心意
夜已经深了。铃儿看着坐在窗边发呆的芳尘，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禁替主子委屈。今天晌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太不寻常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为芳尘设圈套，虽然这是**争宠惯用的招数，不过对于芳尘这样一进宫就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主子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耻辱，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一阵凉风吹过，芳尘蓦地打了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看着站在一边满面愁容的铃儿，勉强的笑了笑说：“铃儿，都这么晚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不困，再坐会儿就会去睡了。” 铃儿闻此，刚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毕竟此刻说什么，对于芳尘来说都是多余的。 “主子，更深露重，您身子才好，一定要小心才是。桌上暖炉里有粥。您午膳和晚膳都没有用，要是夜里饿了，您就吃点吧。” 芳尘闻此，温和的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示意铃儿下去。 铃儿见此，也只能向芳尘行了一礼就乖乖的退了下去。 芳尘见铃儿退了下去，幽幽的叹了口气，只觉的浑身发冷，身子乏的不行，索性倚在窗台边上，继续盯着漫天的星辰发呆。 到底是深秋的夜空，又高又阔。只是皇宫里的墙太高，而这宫里的人们，就像是井底之蛙，只要看到头顶的这一片蓝天就欢呼雀跃，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才更加美好。 芳尘看着漫天的繁星，凄楚的笑了笑。嘴里喃喃的念着：“我到底是后悔了。为何我当初要被这宫里的是是非非所牵绊呢？是我傻是我笨，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这里所有人的命运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我这个局外人又何必横生事端，介入别人的人生呢？现在倒好，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弃妇。深爱的人被我伤了，曾经深爱我的人不爱我了。也许小绯是我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了。”芳尘说着，捋了捋额角的乱发，摸出腰间的相思笛，小心的把玩着。想要吹响，却总是下不了决心。本来自己一个人难过就好，何必去再拉一个人堕入这苦海呢？想到这里芳尘将相思笛又收入了腰间。转身进了里屋。 躺在床上，芳尘心里依旧不安。脑子里不再是祈君晏的事情。反而是那日在天姝殿发生的种种，媛妃和祈君昊的名字一遍遍的在脑中闪过。惊的芳尘一身冷汗。 芳尘索性起了身，看着角落里那件斗篷，心里有些纠结。总觉得应该再去天姝殿看看才安心。 想到这里芳尘一不做二不休，简单的穿了件衣裳，就披着斗篷，悄悄的来到暖馨殿的后门。 已经是深秋了，夜风已经很凉了，芳尘虽然披着斗篷，但一阵凉风吹过，芳尘还是不禁的打了个寒战。虽然不是第一次夜行，但是前几次每次都有人陪，这次不仅要一个人，还不能点灯笼，芳尘的心里多少是有些落寞。不过心里只想着去天姝殿看看，就像还愿似的，只要再去看看就安心了。 “芳尘这是要去哪？是要离开吗？”就在芳尘紧张之余，忽然一个男声响起，惊得芳尘差点摔倒。 接着幽暗的月光，芳尘看清了来人，这才松了口气，低声回到：“翟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站在这里很久了？” 翟渊看着芳尘瘦削的娇小的身影，心里狠狠的疼了一下。忽然想到了第一次见芳尘时的情景。那也是一个星斗满天的夜晚。他和昱王爷正在四处搜寻卓王爷的行踪，直到看到一点的光亮，顺着光亮，才找到了堕马昏倒的卓王爷和身着异装的芳尘。 那时昱王爷见卓王爷堕马，以为芳尘是刺客抬剑就要杀芳尘，但就在昱王爷剑落的一瞬间，却蓦地停了手，只在那一刻，他就知道昱王爷爱上了那个女子，因为那是昱王爷的剑第一次出鞘而没有沾血。 直到第二日翟渊在大街上救了不小心摔下马车的芳尘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竟然就是昨夜那个刺客。心里既兴奋又难过。因为不管芳尘是刺客还是不是刺客，他都不可能拥有她。 因为芳尘若是刺客，那么她就必死无疑，若不是刺客，有朝一日也必会贵不可挡。 可是如今眼前的芳尘，哪还有往日的神采，不再是一副灵气逼人的样子，反而多了一丝的戾气。 虽然翟渊心里深知芳尘并不是贪图荣华富贵才留在宫中，但是如今竟为了两个男人，将自己伤害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可惜又可悲啊。 芳尘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翟渊，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翟渊到底想说什么，所以只能轻轻的碰了碰翟渊的臂膀，低声问：“翟渊，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翟渊闻此这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反问道：“芳尘还没有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呢？是什么原因让你独自一个人选择在深夜外出？难道是张太妃娘娘要见您吗？或者你是要走？” 芳尘听了翟渊的话，不禁苦笑一声，回到：“不对，都不对。张太妃以后恐怕都不会再见我了吧。我现在是一个即将失宠的妃子，对于张太妃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不能再为昱王爷保驾护航了，是一个没用的人了。即使我想要见她，她大概也不会见我的。至于走？我还走得掉吗？当初没有走以后也不会走。我是一个很傻的人，傻到一条路走到黑，即使最终的下场会很惨，我也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 翟渊看着芳尘略带伤感的侧脸，心里办感交集。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芳尘，这就是帝王爱。你永远都无法将他牢牢的抓在你的手中。不过翟渊虽然愚笨，但也看得出，陛下是真心的爱您。若是因为眼前的一点点失落而失去了斗志，那您真正失宠的日子就真的不远了。只是，只是——”翟渊说着，自觉有些不妥，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神色复杂的摸着手中的宝剑，一副十分犹豫的样子。 芳尘闻此，随即问道：“翟渊，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需要避讳的事情吗？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不要憋在心里啊。” 翟渊听芳尘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知道自己若是不把话说完，就太不识趣了，于是接着说：“只是芳尘有句话说错了。” “说错了？什么话。”芳尘闻此，满脸疑惑的问道。 翟渊闻此，抬头盯着芳尘明媚却略带疲惫的双眸温和的说：“是那句‘走不掉’。芳尘我曾经对你承诺过，若是有一****想要离开，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势之下，我翟渊一定会护你离开。所以你那一句走不掉是不成立的，只要你想要离开，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而这一切，都只需要你的一句话而已。”说到这里，翟渊有些动情的拉过芳尘的手，神情的说：“只要芳尘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从此你就再也不必面对宫里的纷争，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牵绊。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过我们的生活。” 芳尘听着翟渊的话，心里一紧，只觉的气氛有些暧昧，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今晚的翟渊也怪怪的，说的话总是那样的美好却那样的不着边际。想到这里，芳尘尽量自然的抽回被翟渊紧握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翟渊的肩膀，温和的说：“翟渊，你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以后的事情我真的不敢说，但是依现在的情形，我是不会走的，因为我还要找到我的弟弟，然后好好的照顾他。你说的宫外生活，很美好也很诱人，只是我是个没福气的人，等有朝一日，你娶了妻房，可以带着她过那样的生活，我真心的祝愿你可以找到那个你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的女子。” 翟渊闻此，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是多么的失态，只是此情此景，总是让人情不自禁。聪明如芳尘，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对她的心意呢？只是芳尘的拒绝是那样的窝心和温暖，温暖到让人没有勇气没有理由再去纠缠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想到这里翟渊温和的笑了笑说：“借芳尘的吉言，但愿我心爱的那个她有一天也愿意与我过那样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啊。既然芳尘连祝福的话都送了，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要到哪里去了吧？” 芳尘闻此，这才想起了自己这次出来的初衷，不禁凑在翟渊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心里有一个结，我想要去天姝殿看看。” 翟渊听了芳尘的话，一脸惊讶的盯着芳尘，嘴唇略微的有些颤抖，“天姝殿是皇宫的禁地。从先帝在的时候就已经被禁了，虽然天姝殿现在已经被烧毁了，但依旧是皇宫最禁忌的地方。芳尘当真要去？你可知随意进出天姝殿是有危险的。若是被不明就里的宫人看见传了出去，必定会引起众人的揣测，若是再有人在一边煽风点火，到时候芳尘你就麻烦了。” 芳尘心里知道翟渊是为了她好，但是心底的那份躁动实在是没有办法平息，似乎是不到天姝殿看一眼，就没有办法安心一般，于是回道：“翟渊，你有所不知，那日怀恩公主在天姝殿禁锢我的时候，说了一些话，自从听了那些话，我的心就很不安，我之所以想要去天姝殿并不是想要猎奇，也不是想要把天姝殿的秘密说出去，只是还愿而已。” 翟渊闻此，有些疑惑的问：“芳尘，你知道天姝殿的秘密？” 芳尘看着翟渊既紧张又期待的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