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冲到了网吧门口，在网吧门口到处寻找着，今天并没有风，因此被他揉成一团的卡片应该还在附近，果不其然，在网吧旁的一条小巷子内，他看到了那张卡片。 他快速跑过去捡起卡片，然后展开，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他就忍不住又咽着口口水，然后冲进了那家面馆。 店老板还在，那个吃面的客人也在，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居然还在吃面，而且居然还没吃完。手抓熊看了一眼那个人，就冲着店老板大声说着：“老板，老板，我想借下你的手机。” 店老板微微笑着，他没说话，直接就把手机给掏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手抓熊猛的一把抓起，拨通了卡片上的电话。 没几声响，电话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的首先是一个甜甜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夹杂了一些浑浊的男性低吼声，是那种特别爽的低吼声。 女孩娇滴滴的说着：“你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但是那低沉的声音不耐烦的：“你接你的，我，我……” 手抓熊咬着嘴唇，他想要挂断电话，但是那个甜甜的声音就冲着自己说道：“喂，不好意思啊，这里有点乱。” “没事儿，没事儿。”手抓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请问您是不是想来这里玩一玩？” “是，是，我……” “您是想一次性呢，还是……”女孩故意的顿了顿。 手抓熊握紧手中的钞票，他咬了咬牙问道：“你，你那里最便宜的多少钱？” 女孩儿咯咯地笑着：“最便宜的是100块。” “我，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做这事还要搞搞价呀！” “不是，不不，不是，我，我是真没那么多钱。”手抓熊的声音比蚊子还要小。 “那你有多少？” “我，我只有70块钱。”手抓熊都不想再听电话了，他好想直接挂断，他好后悔自己打这通电话，他感觉自己在被侮辱着。自然并不是被这个女孩侮辱着，他是被自己侮辱着。 女孩那里的声音顿了顿，她应该是捂住了话筒。过了几秒钟，女孩儿才淡淡的说道：“70就70吧，你来吧！” “真的？”手抓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你来吧！” “那你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星美么？” 手抓熊当然知道星美，在这个城市的人，恐怕没人不知道星美。 其实不光是本市人，外地的有很多人都知道星美。星美历史悠久，甚至在康熙和乾隆年间，星美这个地方，就已是纵.欲的代名词了。 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星美更是火遍全球的红灯区一条街。在其最鼎盛的时候，这里曾经出现过十几位世界名模为其站台，那价格飙的，一晚上都够买一个二十平米的房子了。 当然，随着全国的严打，星美快速陨落，现在大部分从事那种事情的女人，每天就和游击队一样，东打一枪，西打一枪。很多时候还得出去自己找活，要比以前辛苦多。而经历过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老女人回忆说，她们以前躺在床上根本就不用动，客人就像是流水一样根本就不会停，而那钞票哗啦哗啦的往里面滚。 “现在生意不好做了。”那个女仆装打扮的女孩子看着一脸羞涩的手抓熊，甜甜的说道：“再加上好多高档KTV的挤压，真是让我们这些处于底层的女人不好干啊！” 手抓熊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是自己的鞋。 “你的鞋难道比我还好看吗？”女孩笑了笑，她整理的自己的服装，随后站了起来，轻轻的转个圈：“怎么样？这套学生装你们满意不？” 手抓熊匆匆的瞟了一眼，连忙说道：“满意，你怎么样都行。” 女孩笑得更甜了，她继续说道：“虽然现在的生意不好做了，但好在像你这样的穷rou丝也有很多哦。”女孩突然扑了上来，直接把手抓熊给压在床上，手抓熊还没反应，他的嘴巴就已经被堵住了。 70块钱买了五分钟，还是带前戏的那种，手抓熊有些不甘心，但是他也没啥好办法，毕竟本来就是打了折的。 女孩在穿着衣服，她打趣地说道：“看来你是很久都没爽过了，居然出来了那么多。” 手抓熊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刚找到自己的内裤，就看到女孩儿已经站起来走向了门口。 “你要去哪儿？”手抓熊忍不住问道。 “今天收获颇丰，我要去逛街。”女孩已经推开了门，她扭头冲的手抓熊眨眨眼睛笑道：“我看你挺累，你在这里休息下吧，走的时候帮我带上门就行了，反正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里的确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最多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盏台灯而已。 这里很简陋，但是要比手抓熊所住的那个山洞强的多，他躺在床上，闻着那澎湃的荷尔蒙的味道，就想到了刚刚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一切，这让他再次蠢蠢欲动了起来，他闭着眼睛去会回味着这一切，没想到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那个女孩儿却还没回来。手抓熊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看手表，夜光的表针显示的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我勒个去。”手抓熊从床上一下子蹦了起来，他连忙穿好衣服就冲了出去。 在这个市郊的偏僻地方，因为没有当初的红灯区拉动GDP，因此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特别的沉闷古旧。就连路灯，也因为年久失修而忽闪忽闪的，有的看上去马上就要倒了。 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大晚上的自然没有什么人，连网吧都早早地关门了，面馆还在亮着灯，不过手抓熊可吃不起那一大碗面了，他最多还能吃碗小的。 他快速的走了进去，店老板自然还在，那个客人居然也在。客人也点了一份小的，呼哧呼哧的吃着。 手抓熊对这个从来没抬过头的客人特别的好奇，不过也就仅仅好奇的那么一下，他的小碗面就端了上来，面上面飘着一个丸子。 手抓熊狼吞虎咽的吃着那碗面，又要了一大碗面汤，没两分钟就全部扫干净了，他掏出了七块钱放在了桌子上面。店老板呵呵的笑着：“怎么还没走？” “快了，等到老胡，我就要走了。” 店老板点了点头，他收了钱就和那个客人去开玩笑去了。店老板的声音很大，他说一句笑一句，显然是特别好笑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抓熊硬是一句话都没有听懂。 他不由得奇怪，对方明明说的是普通话，自己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因为他已听到外面有车的声音，手抓熊冲出了面馆，他就看见了老胡。 老胡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稳稳的就停在了手抓熊的面前，他冲着手抓熊打个招呼，随后就走到了三轮车后面，他把上面的篷布翻开，手抓熊就看到了满车的山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你要拿多少？” 手抓熊掏出了钱包，里面只有203块钱了。 老胡点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还是两百块钱的？” 手抓熊点了点头。 “你卖多少钱？” “十五块钱一斤吧！有的不太好看的，也卖的便宜些。” “那你差不多一天也能赚上八九十块钱吧。” 手装熊点了点头。 老胡又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你和我合作有半年了吧，每天都是两百块钱，我记得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你省下钱来，今天进两百，明天进二百五，后天进三百，不出多久，你都能开车来我这提货了。” “我知道，我听你说过好几次了。” “但是半年了，你每天都是两百，每天都是两百，难道你就存不下钱？” 手抓熊挠了挠头：“的确没怎么存下。” “你都干啥了？” “我，我……”手抓熊支支吾吾的，并不是因为他感觉到难以启齿，可是他突然忘了自己到底把钱花在什么地方？ 老胡也没有怎么追问了，他绑好了山药，直接放在他手抓熊的脚边，随后拿过来的那两百块钱，骑着车就离去了。 手抓熊再次挠了挠头，他背起了山药，走向了公交站牌，而他刚站过去，末班车就缓缓而来。 手抓熊走进了公交车，将最后的三块钱递给了正打着哈欠的售票员。这个时候的车内再也没有其他的人，空旷旷的反而像是一个棺材。 车子启动，手抓熊费力坐在了最后一排，他把山药放在前面一排的椅子上，自己直接横躺在了最后一排。 他闭上眼睛想睡会儿，但是他想到今天下午已经睡了那么长时间了，今天晚上一定不容易睡着。再加上耳边是轰隆隆的公交车的发动机的声音，声音悲鸣的就像是在给自己送钟一样。 手抓熊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每天都来坐这趟末班车，每天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乘客，真不知道这趟末班车开的有什么意义？难道仅仅是为了服务自己一个人？ 他想着并傻笑着，耳边的发动机的轰鸣声更大了，他双手捂住了耳朵，但声音还是大得不行。他又翻了个身，越想这公交车就越觉得好笑，他笑着笑着，居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车噔地停了一下，手抓熊迷糊的坐了起来，他睡眼惺忪的，整个人和呆子一样。他就这样的坐着，没一会儿，一个穿着时髦的老妇人就走了过来，她手指着一根长得有点儿邪的山药，问道：“喂，这多少钱？” 手抓熊看着那个山药，看了看他旁边立着的的价格，顺口说道：“上面不是写的么，十五块钱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