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再痛也不能倒下
“你为什么要替他们隐瞒？甚至于死都不怕，却不敢说出真相。”龙羽道。 “公子！奴婢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可他们说如果我说出去就灭我全家，我爹娘已年迈，两个兄弟才那么小，他们都是无辜的呀！我怎么忍心……”彩凤哭得肝肠寸断。 “太卑鄙了！”秦紫陌怒道。“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叫彩凤撞见了，依着他们阴狠的性子，应是要斩草除根永除后患的，怎会只是威胁她不要说出去？” 龙羽觑着她一笑“如此聪明的女人怎么问出这种傻问题。” “我哪里傻了……哦！我明白了。秦紫陌恍然顿悟“他是为了开脱自己。” “顺便栽诬你。反正在他们瞧来你已再无生还可能，是背这个黑锅最恰当的人选。”龙羽道。 “他们不知道我被你救了？那日听他说话口气，倒像知道似的。”秦紫陌沉思。 “大哥带人找寻黑虎堂匪巢，回来说那里已成一堆废墟灰烬，我跟枫便知道是哥哥所为，但我们跟谁也没说过呀！”水柔道。 “嗯……”龙羽捻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此说来，他们此举决非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不可能这么巧恰在此时回京，他二人应是一直在京中，瞅准这个机会才行动的。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个邢婆子应该已被灭口了。” “什么……你是说她是被人杀死的，不是自己上吊身亡。”彩凤直楞着两眼怔怔道。 “她真的死了！”秦紫陌惊道。 “老太太过世后第二日，有人发现她吊死在自家房梁上，听说是追随老太太去了，大少爷 他们为此还追她为忠仆，很赏了她儿子一笔钱呢。这都是小环从那些丫头媳妇口中听来说与我的。”水柔道。 “自然，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怎么可能还留下她将来坏事。”龙羽淡淡道，又侧目视彩凤道“你该谢你家三少爷，若不是他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教他们无从下手，只怕这会儿你也要被追为义婢了。” 这男人太可怕了！秦紫陌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龙羽，眸光近乎敬畏。他几乎每一步都算计到了。怪不得一再叮嘱她要亲自经管彩凤的汤药饮食，不能经别人的手。 听他说到凌枫，秦紫陌才去找寻他的身影，按说他该是最关心此事的人才对，却自方才始一句话也没说过，以至于叫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众人目光搜寻了一周，赫然发现他的身影已在楼梯口，看情形是要下楼去，却步态踉跄如八旬老翁，每一步都行得艰难。 龙羽三两步上前，扳过他的肩膀。“你准备去找他们？这么说来你已想好怎么抉择了？ 说来听听。” “我要听他们亲口说出来……”凌枫神情木然，眼神空洞如没有灵魂的傀儡人。 “他们承认了你如何？不承认你又当如何？”龙羽眸光咄咄相逼。 “我……”凌枫粗喘着，带动得胸口剧烈地起伏。 “如果你还没有想好，咱们就不能去打草惊蛇。”龙羽轻晃了晃他的臂膀。 凌枫颓然倚着楼栏跌坐下，咬唇发出半声困兽般的哀鸣，眉头深蹙，两行泪水自那紧闭的眼窝中缓缓流下。 “枫……”水柔无措地低唤。 龙羽一把拉了她轻摇了摇头“让他哭出来吧。” “哥，我好害怕……”水柔抬眸眼泪汪汪。 “不怕，哥哥不是在这里吗。”龙羽轻抚她的顶心柔声道。 这样久违的安抚，让含在眼眶内打转的眼泪决堤而下，水柔呜一声扑入龙羽怀中“哥……柔儿以为能走了，哥哥就不管柔儿了，哥哥有jiejie就不要柔儿了！人家腿好了，你都不问一下……哇！”水柔埋首龙羽怀中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龙羽拧眉，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真的！我都没问过……对不起柔儿，哥哥这阵子都忙糊涂了，对不起对不起！等忙过了这阵子哥哥一定补偿你，带你游山玩水，专去从前你想去不能去的地方好不好？” “好。”水柔抽噎着抬起头，小俏鼻头已揉得发红，完全不介意眼泪鼻涕糊在哥哥衣襟上。 好温柔的哥哥。这柔软的眼神，宠溺的语调，就这么一旁看着都禁不住两腿发软。他都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过…… 我在想什么！秦紫陌被自已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一跳：她居然在吃水柔的醋！从前“共夫”之时都不曾吃醋过，现在居然因哥哥宠溺meimei而泛酸，这醋意来得太莫明其妙了吧！ 忽见凌枫撑着栏杆艰难地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把扯过水柔到自己臂弯中，两眼直视龙羽冷道“我的女人自然由我来陪。” “你？你现在还有顾及她的能力？”龙羽冷笑讽道。 “有没有能力都是我的责任，用不着你管。” 龙羽没作声，只将一双不带情绪的黑眸冷冷睇着他。 秦紫陌想到在山中那个嘴欠的老五就同她说过：老大有三样致命武器，一是他的笑，对付女人，迷死人不偿命。二是眼神，可勾魂夺魄亦可教人胆寒，挫敌于无形。第三是他的短剑，鲜有人见过，轻易不岀，岀必封喉。 当然她没那么无聊去信那个满嘴跑马的家伙。但她也见识过这冷眼的威力，从来他那些兄弟在这两道冷光之下挺不了须臾便要膝软。 然凌枫无畏地迎视龙羽冷箭般锐利的眸光，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不止没退缩，他的目光也渐变得冷锐坚硬。 两个男人眼神的较量，让夹在其间的水柔备感无措，她推推自己夫君，又央求地看看龙羽，然两人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jiejie……你瞧瞧他们！”水柔顿足求助于秦紫陌。 龙羽微一瞬目，眸心忽浮起一抹笑意，眸光随之柔和了许多，扬眉道“很好！要的就是这股子狠劲。记住你是个爷们，肩上有必须扛起的担子，怀中有必须保护的女人，所以再痛苦也不能让自己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