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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悍妇

    “我在园子里见过你,你就是老三结识的那个浪荡子!”王氏尖声叫道。

    龙羽没理会她的叫嚣,只向堂上一拱手。“大人!这堂审的是否是凌松凌柏谋害亲祖母一案?”

    “明知故问。”

    “既如此,大人为何任由被告之人将话题越扯越远?现在可否请大人听一听原告方证人的证词。”

    那府尹也教王氏那拔尖的嗓门闹得心烦,于是喝道“原告方证人彩凤!”

    “民女在!”

    “你作为原告证人出堂,证明凌老太太是为凌松凌柏所害,有何凭据?不可妄言。”

    “是。回大人话,是民女亲眼所见。”

    “你这个贱蹄子!老三许你什么好处了?你乱说话也不怕烂了舌头……”王氏爬起来揪住彩凤的头发就打。

    “放肆!本官公堂是你撒泼的地方?来呀!将这泼妇拉下去杖责十下以儆效尤。”

    早有公人过来将王氏拖开。

    “大老爷!大老爷饶命!民妇不懂规矩冲撞了老爷实在该死!但民妇气不服呀……这贱

    人分明与我家老三有染,她的话怎可信?”王氏踢腾着哭喊。

    “二少奶奶!你是主子,你打骂奴婢都不敢有怨言,可是你怎能诋毁奴婢跟三少爷的清白!”彩凤委屈地哭了起来,头发已被王氏揪得松散,脸上也抓出两道血痕。

    “贱婢子还敢狐媚子装可怜!”王氏教两个衙役挟制着仍狺狺叫道“你两个每日关了院门在一处,谁知道在里头干些什么勾当?”

    “大人……为民女做主啊!民女虽出身微贱,却也是好人家女儿,她这般污我清白可教民女今后怎么活……”彩凤扑在地哭喊。

    龙羽暗自好笑。怪道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哭二闹的本事个个都精通啊!

    “啊……将那撒泼妇人给我拖下去!”府尹大人几欲抓狂。“现在本官问到哪个哪个方能说话!谁敢打断本官问案先打他二十大板!”

    “大老爷饶了我吧!民妇再不敢了!当家的……”眼见动真格的,王氏顿时慌了,扯开喉咙嚎起来。

    凌柏眼睁睁看着王氏被拖下去,他动了动唇,却因府尹告诫在先,未敢有半句异议,最终没敢求情。不远处传来噼啪的竹板声以即王氏杀鸡般的惨叫。

    十板子去得也快,很快两个衙役回来复命。“大人!杖责完毕!只是那妇人不经打,晕厥过去了。”

    “抬过放在一边。”府尹轻描淡写道,却拿眼角掠了掠龙羽,意在告诫他:小子唉!你给我仔细着点。

    龙羽丝毫不为所动,倒是凌柏伏在那里,面色变为惨白,虽然竭力掩饰不安,袍袖内的双手还是在轻轻发抖,一旁的凌松夫妇早已面如死灰。

    “原告方证人彩凤!你才说你亲眼所见凌氏兄弟杀害其祖母,将事情从头至末说来。”府尹重拾起官威,威严道。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彩凤遂将那夜所闻所见叙说了一遍,只刻意略去看到邢婆子这一细节,这是凌枫特地交待的。

    “你撞见了这样一幕都没叫喊起来?”一旁的师爷疑道。

    “小女子看到那么多的血,当时就吓晕了,哪里喊得出来……”

    “那事后何不立即报官?算来已是一月前的事了,如何到现在才来报?是你家三少爷瞒而不报还是你隐忍不说。”府尹一拍惊堂木。

    “是民女一直对三少爷隐瞒真相!民女自知有罪……但民女是不敢说呀!他们说我若说出去就杀了我全家!民女迫于无奈呀大人!每看三少爷伤心欲绝的模样,每想起老太太生前对民女的好,我这心里就如刀割一般!每晚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她死不瞑目的模样……我实在是……”彩凤掩面哭了起来,半晌抬眸坚定道“民女有罪,任凭大人发落!只望大人明断,别让她老人家含恨九泉。”

    “看不出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险些教他给骗了!原来这样豺狼之辈。”

    周围的人风向又变了。

    秦紫陌摇摇头,所谓偏听偏信一叶遮目就是如此吧!

    “你俩个听见了?有何话说?”府尹瞅着凌松凌柏道。

    凌松只偷眼去瞧凌柏。

    一旁卢氏忽跳了起来。“不行……我非得说出来……大老爷!这不干我们的事!都是他——”

    “这都是她胡编乱造血口喷人!”凌柏高呼,将卢氏声音整个压了下去。凌松一把捂住卢氏的口鼻,拖拽着压她跪下,那卢氏口不能言,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圆瞪着满是血丝的两眼,憋得面红耳赤。

    “大嫂!府尹大人明明有言在先,没问及你不要说话!你莫不是也要学你弟妇讨一顿板子才肯罢?”凌柏低叱卢氏道。

    卢氏狂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呜呜叫着摇首连连。

    “算你等乖觉。”府尹满意笑道。

    龙羽暗咬牙,这个糊涂官!竟没瞧出端倪吗?

    “大人!诚如我大嫂所言!这真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与大哥是得了祖母故去的消息才仓惶赶回京的,家中几位管家和上下的家人仆妇都可作证!我们是次日早上才赶回来的。”

    “去传管家到堂!”

    “慢!”

    那府尹才要掷签,被龙羽喝止。

    府尹重重顿下签筒,咬牙道“本官好似说得很清楚吧,谁打断本官问案就要杖责二十!”

    “哼!似大人这样断案,只怕断到来年也断不明。他的话明明漏洞百出,大人不去深掘究竟反一味替他补漏,是何道理?”

    “小子……我也不管你是什么来头,看来今日不教你领教一下本官威严,你是认真不知轻重深浅哪。”府尹气昏了,把个惊堂木重重掷在地“来呀!将这小子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衙役双手恭敬捧起,一脸为难道“大人!这个是……小的愚钝……不知这是何意?”

    “发错了?那就是……唉呀!自己找去——”府尹心头一烦,挥袖将签筒连带案头之物尽皆扫落在地。

    “这……这是要斩斩……斩立决!”衙役瞠目结舌。

    “去……没你的事……闪一边去!”师爷连连朝他使眼色。

    “大人息怒,可否听在下几点建议,若是大人照龙某的话做了,真相还不得水落石出,龙某甘愿领五十杖责如何?”龙羽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放肆!本官怎么断案还要你来教?”府尹徒手一掌拍在案上,真正气黑了脸。

    “大人就听听他的又何妨?”门口一人朗声道,说话的仍是前番那个儒者打扮的老头子。

    “前番带头煽动众人的也是你!你就是存心来作乱子的吧?来呀!拖进来一并杖责!”

    府尹怒道。

    衙役得令立即上前扭住老者。

    “啊呀……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老头气得暴跳如雷,却哪里挣得过两个彪形大汉的挟持,就这么被押至堂前。

    “大人,所谓众怒难犯……大人三思啊!”师爷俯首谏言道。

    府尹哪里听得下去,一心要杀鸡儆猴。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才!好大胆子……”

    老头叫骂着奋力挣扎,衙役正在与其拉扯不休,忽然,啪!一声,自老头身上掉下一块黄澄澄的牌子。

    那师爷拾起扫一眼,面色惨变,也不作声,只飞快地递到府尹眼前。

    府尹目光一扫之下,表情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