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累欲眠卿且去

    中国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西方人说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这一群女人凑一起，话自然是少不了的，其中还有几个怀了孕的凑在一起更是有话聊，大阿哥的继福晋张佳氏，九阿哥的嫡福晋董鄂氏，最显怀的当属五阿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和十四阿哥的嫡福晋完颜氏了，听说怀孕的还有十四阿哥的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因为临盆在即所以没有入宫来，看来十四阿哥马上就要人丁兴旺了。

    云锦跟其他的福晋也不熟，所以只和八公主、十格格与乌喇那拉氏和十三阿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在一起闲聊，也是自成一个小集团。乌喇那拉氏见着云锦也是很开心，拉着她的手好一阵寒暄，见云锦对这些宫中习俗还不是很了解，就很耐心的说给她听，十格格也在一边不时凑着趣。

    “看来云锦跟四嫂关系确实是好哇，怪不得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四哥呢。”

    八阿哥的嫡福晋郭络罗氏在另一边突然扬声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云锦这边来了。

    “八弟妹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那些东西是皇阿玛交给我们爷做的，可不是云锦给的，而且那可是皇家的生意，我们爷只是尽心办差而已。”乌喇那拉氏不愠不火，神情平静的说道。

    “就算是味精还有精油和花水是如此，可那个动作图案的炕屏呢？”九阿哥的嫡福晋董鄂氏也酸溜溜的来插言了。

    “九福晋，那是云锦送给四福晋的，为了感谢她曾经的收容之恩。”云锦恭敬的对董鄂氏说道。

    “可听说现在却是由十三弟在做了呢，难不成云锦也有什么要感谢他的吗？”十四阿哥的嫡福晋完颜氏腆着肚子居然也来说话。

    “怎么说上我们爷了？”十三阿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不愿意了，“做这个的只是我们门下的而已，可是与我们爷无关的。”

    “说起这事来，九弟妹应该是最了解的，你们门下做生意的可是不少啊，十格格和云锦弄出来的躺椅和摇椅不就是他们做了吗？可是我们都知道那是与九爷无关的。”乌喇那拉氏温和的笑着。

    “当然，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相干的。”九福晋讪讪的说道。

    “其实要说感谢，云锦最应该感谢的是八爷、九爷和十四爷呢，”云锦笑着对这些女人说，“全赖这几位爷，云锦才能借长生殿名声雀起呢。”

    “这事你要谢就谢十四爷，我们爷只是帮兄弟的忙，可不是为了你。”八福晋马上说道。

    “谁又是为了云锦呢，”十四福晋的脸上有些不好看，“我们爷也只是为兄弟们相聚添个彩而已。”

    “对对对，我们几位爷对云锦都是无心的，只是误打误撞成全了她罢了。”九福晋也急忙说道。

    “云锦也没说几位爷是有心为云锦啊，其实难得就难得在这无心二字上了。”云锦依旧笑得很亲切。

    “好了，别闲聊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们收拾一下，准备恭迎皇阿玛了。”富富态态的太子福晋发话了。

    说起来太子福晋的为人可是比太子强多了，所以大家对她的话还是比较尊重的，当然啦，这也跟她的身份高贵有关，如果不然的话，为人再好，这些人也不会听她的话的。

    等这些人全部准备就绪之后，按顺序站成一排，这时只要听音乐就知道宴会进行到什么程度了，中和韶乐响起，这表示康熙到了，然后又响起了丹陛大乐，这表示他正在接受各嫔妃的拜礼，等音乐换成丹陛清乐时，众人们就可以开始入座了，上果子时，檐下清乐响，上酒时丹陛清乐又响，康熙开始端起酒杯时，贵妃娘娘又率众人出座跪下，向康熙行一拜礼，音乐停止后，大家再重新入座，折腾了这许多之后，现在终于可以开吃了。

    当然谁也不指望在这个宴会上吃到饱的，都只是意思下而已，如果大吃二喝的，只会招人笑话，这除夕宴的菜肴精美也只是看个排场而已。等大家吃喝的差不多了，经向康熙请示后，那些小阿哥们的节目也开始上演了，因为他们学歌时的不专心，本来选用的歌曲到最后还是唱不全，只好又删去了一些，只留下了两首，突击一下，勉强可以可以应付此次的表演。

    不过这次的表演云锦是不参加的，本来嘛，这是人家儿子给皇阿玛送礼，自己搅在里面算怎么回事？再说现在自己想低调还来不及呢，能有借口不上场那是最好不过的。可是十格格就不同了，她也是皇女，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参与演出，而她又是喜欢出风头的，这么看来，倒真是大家都随了心意了。

    这些个阿哥们今天虽不是演戏，但也是属于表演唱的形式，他们唱的第一首歌是，但却没有照着八仙的样子去打扮，在除夕宴这个重要的场合自然是要着正装的，不过每个人的动作却是模仿着各位仙人的样子，十格格是表演人员中唯一的一个女士，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演何仙姑啦，小十八肯定是蓝采和，其他的就那三个阿哥们兼着。

    一年一度逢佳节，新的一年到眼前。

    八仙齐齐到人间，大吉大利大安祥。

    拿起香烛拜啊拜，齐声欢迎八仙来。

    祥龙天上喷珍珠，麒麟满街在习舞。

    采和拐李来拜年，钟离湘子写春联。

    果老国舅派红包，洞宾仙姑送仙桃咧。

    四面八方祥光照，云游四海去拜年。

    这首唱出来也就罢了，大家只是觉得兆头很好，在他们表演那些仙人们的姿态时，也会心的笑了笑，可要论带动全场气氛的，当然得属改编后的华仔那首了，尤其是那句“恭喜发财，要喊得够豪迈”，大家听了都笑得不行。当初教他们的时候，一开始他们还嫌这曲风过于怪异，可唱了几遍之后，就觉得朗朗上口，节日气息浓厚了，也越来越喜欢了，看他们现在唱得有多开心，最后那句恭喜发财，喊的更是气冲云宵。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

    我祝大清朝的女孩，嫁一个好夫君，生活甜蜜日子永安康。

    我祝大清朝的男子，俱是文武双全，保家卫国出人才。

    我祝大清的百姓，衣食无忧的日子，心情安乐越过越好。

    我祝皇家的买卖，生意扬名四海，财运亨通国库丰。

    大摇大摆，乐天替你消灾，恭喜发财，要喊得够豪迈。

    恭喜发财。

    本次除夕宴的演出在众人的欢笑声中还算是完满的结束了。

    “一听这曲儿就知道是如月和云锦两个人弄出来的，”康熙笑着说，“你们两个真是想钱想疯了，居然在这里唱这种曲儿。”

    “听着倒是挺有趣的，”太后笑着说，“曲调也喜庆，这些孩子们这么卖力，皇上也得赏些才是。”

    “赏，都赏。”老康说是那么说，可也是听得笑呵呵的。

    既然老康都说赏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会不识趣的出来说三道四的，都连连夸好，当然都只是说曲调如何喜庆啦，歌词如何逗趣啦，没一个对在宫中说“恭喜发财”是否合适而发表意见的。

    宫中的除夕宴就在这喜悦祥和的气氛下结束了，康熙要起身离去时，又奏响了丹陛大乐，这时贵妃娘娘率众人出座谢宴，行二肃一跪一拜礼，“肃”礼的动作和女子请安差不多，也是要求不弯腰，不低头，两肩平稳，腰板笔直，先端正姿势，慢慢地一直下跌到底，再慢慢起来，恢复立正的姿势。康熙离去后，中和韶乐响起，意味着这些嫔妃们可以各回各宫了。

    云锦跟贵妃娘娘回到延禧宫后，没聊几句话，就各自回屋歇息了，第二天还要忙上一整天呢，不养足精神怎么行。

    元旦那天，贵妃娘娘不光是要早起到各处进香，进完香之后还要吃饺子，这也是皇宫中非常重视的一件事，它不仅仅是应“岁更交子”之典，更重要的是不忘祖宗，不忘清朝发祥地。饺子在这里不叫饺子，而是也叫饽饽，因为要瞻拜进香，所以这煮饽饽不是在子时吃，而是大概在三点左右才能吃上。这时就要考较御膳房的功力了，一定要让康熙和贵妃娘娘一到就能吃上刚出锅的煮饽饽，据云锦猜想，大概是听康熙过门时的炮声来计算时间吧。

    因为宫中信佛，所以在元旦讲究吃素，饺子自然也必须是素馅的，这时节的馅以干菜为主，有长寿菜、金针菜、木耳，辅以素三鲜：蘑菇、笋丝、面筋。而且康熙吃的饺子还要与敬佛的饺子同一锅煮出来，以求新的一年平安、素净。

    吃完饺子之后，康熙要去接受朝贺，凡在内廷行走的王公大臣，以及御前侍卫等，均赏了八宝荷包，赐于蒙古王公的荷包在年末就已经给出去了，有大荷包一对，内装各色玉石八宝一份，小荷包四对，内装金银八宝各一份，还有一个小荷包，内装金银钱四枚，金银锞四枚。

    接受完朝贺，康熙再到乾清宫升座，接受贵妃娘娘及众嫔妃的朝拜，贵妃娘娘行六肃三拜礼后，跪递给他一种礼物，那就是取兆于吉祥之意的如意。接着贵妃娘娘要率众嫔妃与康熙分先后去到太后的寝宫请安，道新吉，然后嫔妃们再到各处拈香行礼，等太后正式升前殿宝座，康熙先率诸王、大臣行三跪九叩之礼，贵妃娘娘再率嫔妃们行六肃三跪三拜礼，而云锦则是与皇子、皇女、福晋一起，在槛外行三跪九叩礼，然后由太后宫中设宴。这等大席面，云锦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掺和了，御膳房自会弄得比自己稳妥的多。

    再然后就是在保和殿设国宴，宴请王公贵族和文武大臣。本来这国宴是应该设在太和殿的，但因为太和殿是顺治皇帝大丧行礼的地方，所以康熙避开了太和殿，选择了保和殿。这国宴康熙虽是亲临，但却不进食。国宴结束后，还有元旦家宴，只是这次参加的人选却是由康熙钦点的皇子、皇孙和近支的王公、贝勒，能出席这种家宴实属莫大的荣誉。

    云锦很是庆幸自己没有这份荣誉，这一天折腾下来，不累死人也琐碎死人了，终天等到没自己什么事儿，就赶紧回到延禧宫自己的房间，对着静雪只喃喃的说了一句“我累欲眠卿且去”，就一头扑到床上睡了个人事不醒。

    元旦过了之后，也就没有这么繁琐的仪式了，即便是有，也与云锦无关了。本来是想着可以松快松快，散玩一下的，可是十格格却来了个突发奇想，要在宫中弄个冰灯出来，当她拽着云锦兴冲冲的去找宫里的工匠们说这个事时，才发现原来这时候已经有冰灯了，只是还不太普通而已，京城这也是不多见的。

    十格格听说已经有冰灯了，本有些泄气了，但后来听说这边不多见，又兴奋起来，跟那些个工匠们商量起样式来，准备要弄个小型的冰灯展，云锦也被他们拖着一起设计图案。不过云锦对这个活儿倒也是欣然授受的，想自己在现代时还没看过冰灯呢，能在古代参与一下创作也是不错的，想想又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个热闹如果不叫上小十六和小十七，怕是他们又要提抗议了。

    但创意是十格格想的，云锦就是要叫人来，也得经过她的同意，不过十格格倒也没为此不高兴，反倒说人多了好，更热闹。就这样，那些个小阿哥们也参与到创作者的行列中来，只是他们的创意有时颇让工匠们头疼，因为根本就做不出来他们想要的东西。

    后来此事闹得声响大了，连康熙都惊动了，他过来看过一些成品之后，觉得甚是美观，于是决定灯节时要在京城搞一个冰灯展，让百姓们也感受下冰灯的美丽。这时所说灯节可不是单指正月十五那一天，而是从正月十三到十七，全都称之为灯节，十五只是正灯日罢了。

    十格格一听立时就兴奋了，马上向康熙请求，到时自己也要出去看冰灯。康熙看着边上那些个小阿哥们期待的眼神，估计是想到自己只要是同意了十格格的要求，他们也肯定也会马上提出也要出去看冰灯的，所以老康就说，反正宫里也有冰灯，外面的冰灯展人员必定复杂，你一个宫里的格格去了不成体统。

    看十格格失望的样子，康熙又安慰她，说虽不能出去看冰灯，但是晚上她可以跟着老十三一起出去看看烟火，也不待其他人恳求，就很大方的准许包括云锦在内这些人一同出宫去看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