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怒火突击
凯旋大酒店全称是北美凯旋国际酒店，它是由美国一家国际投行在蓝城投资的一个奢华酒店品牌。酒店大楼矗立在蓝城市中心广场一侧，是蓝城的地标性建筑物之一。 我把车停在凯旋大酒店的停车场，拎着背包，快步向酒店迎宾大堂走去。 大堂门口，李市很有气场地站在那里，身边还陪伴着一个穿着笔挺酒店制式西服的胖男人——他是凯旋大酒店的保卫部长林大可。 看到我步入大堂，李市朝我喊着：“黎昂，这边。” 我向他们走过去，林大可抢步上前和我握了手，面容间保持着职业的微笑，嘴里说着：“黎大队，好久不见啊。” 凯旋大酒店属东城分局辖区，在治安防控上，我们东城刑警队与凯旋大酒店的保卫部经常保持业务上的联系。 前不久，“一号公案”的成功告破，让凯旋大酒店保卫部对我们更是感激有加，林大可本人对于我则更加敬畏三分。 我与林大可简单地寒喧几句后，李市便把我拽到一边，低声对我说：“我今天把全市的酒店、宾馆都捋了一遍，没想到在这儿发现了陈珊珊的入住信息。” “哪个房间，人在里面吗？”我问。 “1137，我刚才安排林胖子他们派服务员过去打扫卫生时，把情况都摸清了。 这小子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刚嗑完药，正睡觉呢——他妈的，你知道这里一间套房每晚得多少钱吗？1888块啊，真他妈的败家子。”李市忿忿地把1888这个数字的每个音节都加重语气地说出来。 我微笑着说：“走，上去会会这个1888一晚的陈公子。” 李市啐了一口，说了声：“走。”然后便招呼林大可过来，低声向他嘱咐了几句。 林大可频频点头间递给李市一张客房房卡。李市得卡后，随手一挥示意林大可暂时可以离开了。 “黎大队，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林大可心领神会地向我打了招呼后便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离开了。 前往1137房间的电梯里，李市悄声问我：“一会儿是什么情况？你先跟我通通气，我好有个准备。” 我冰冷地说：“按照你们禁毒口抓毒贩的套路工作。” 李市听后冷冷一笑，嘴里恶狠狠地说：“好说，本职工作。” 电梯在11楼停稳后，我和李市跨步走出来。我们一前一后走过走廊两侧的高级套房，在1137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我面无表情地拎着背包，站在门前，向靠在门边举枪在手的李市使了一个眼色。 李市会意地点点头，随后悄悄地掏出房卡划开了房门。 客房门刚刚露出一道缝隙间，李市已经急不可耐地端着枪，饿虎扑食般地冲进了房内，我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这间高级套房内，灯光昏暗，空气里飘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我在李市饿狼般的身影之后，穿过玄关来到套房里侧的卧室。 卧室内宽大的双人床上，陈珊珊此刻正倒头大睡，对于我们的到来浑然不觉。 床边的茶几上，胡乱地摆放着用于吸食冰毒的杂乱器具，一个装有冰毒状物品的透明密封袋被明晃晃的摆在茶几上。 李市见状，二话不说便跨上床去，揪起陈珊珊的头发，左右开弓就是一顿耳光。一顿暴打出气之后，喘着粗气的李市这才想起要去搜查陈珊珊的随身物品。 陈珊珊被一顿耳光打得半睁半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迟顿地想起了疼，捂着脸猪一样地嚎叫起来。 李市从床边陈珊珊的腰带上，卸下了他随身带着的手枪后破口大骂道：“妈的，跑到酒店过毒瘾，你还敢带着枪。”说着，又跨上床去对着陈珊珊又是一顿暴打。 本来神志不是很清醒的陈珊珊，被李市两次耳光打得更是蒙头转向，他一边本能地用手格挡，一边蹬着床向另一边躲去。 一直站在床前冷眼旁观的我，此时对李市低喝道：“够了，停手！” 李市打得兴起，一时间竟未住手，仍然一味发狠地打向陈珊珊，他似乎在发泄着对“1888”的不满。我突然间觉得李市当警察有些可惜，他其实更适合去做悍匪。 看着凶相毕露的李市，我再次一字一顿地喝道：“我说停手！” 这一次，李市听出了我冰冷的语调，不甚解气地停了手后，跳下床站在陈珊珊左侧，余怒未消地逼视着他。 直到此时，早已嘴角出血、面部红肿的陈珊珊方才瞪大了眼睛，看清了站在对面的我。 他认出了我之后，似乎有了些底气，有些猥琐地抹了抹嘴角的血，对我说：“黎昂，你什么意思？” 随后又心有不甘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李市，似乎想搞清楚刚才是谁对他下手如此之狠。可是他眼光刚与李市相对，就又胆怯地避开了。 陈珊珊是个典型的公子哥败家子，吃喝嫖赌他在行，好勇斗狠他还没有那个胆量。 我没有回答陈珊珊的质问，而是在落地窗前搬来一把椅子，从容地坐在了陈珊珊对面。陈珊珊全身萎缩在床头，目光中充满警惕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淡然地点燃了一支七星香烟，向陈珊珊递了过去，他犹豫了一下接在了手里。 我蔑笑着说：“别担心，我这支烟是干净的。” 陈珊珊似乎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涨红着脸低下头，很是尴尬地抽了几口烟。 我自己又点上了一支香烟，仍旧不说话，微笑地看着他。 一段肃杀的沉默之后，陈珊珊毕竟心中有鬼，他仗着胆子抬头向我问道：“黎昂，你这是跟我演的哪出戏？” 我还是微笑着说：“听队里人说，陈公子身体抱恙，请了病假，我身为队长的理应过来探望探望。” 陈珊珊听出了我蔑视般的嘲讽，他咬了咬牙，说：“黎昂，别拿我寻开心了，你到底想怎么样？给句痛快话。” “没什么大事，今天我来主要是想和陈公子谈谈有关瑞士雪茄的成份配比。”我一语双关地说着。 “我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知道。”陈珊珊的语气里，又开始显露出平日的嚣张。 李市在一旁气有些不顺，作势又要打他，被我示意阻止了。 陈珊珊看在眼里，似乎觉得有我在场，自己并不处于什么弱势，便提高了嗓门对我说：“黎昂，大家都是同事，我也是警察，你能怎样我？我告诉你，今天你们要不给我赔礼道歉，解释清楚，我出去之后跟你们没完。” 李市听后，立刻骂道：“妈的，你躲在这里干苟且的事，现在还有脸和我们论同事？” 陈珊珊忌惮着李市，并不敢看向他，而是对着我说：“我是碰了点毒品，不过黎昂，咱们大家都清楚，就凭着这点把柄，你还能把我怎么着？想动我吗？来吧，看看你也敢。”说话间，他很不屑地看着我，态度也逐渐地猖狂起来。 我慢慢地收起笑容，冷冷地说：“陈公子说的对，凭着现有的这点冰毒，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要是换成这个东西呢？”我同时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包海洛因，掂在手里晃给陈珊珊看。 陈珊珊立即认出了我手里的海洛因，他眼珠急转后，有点结巴地说：“黎，黎昂，你要跟我玩阴的？” 我并未理会他的反应，而是向李市问道：“贩卖超过五十克海洛因怎么处理？” 李市在看到我拿出了海洛因之后，也愣了愣神，但随即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于是便加重了语气说：“是枪毙的罪，如果疑犯持枪拒捕，可以当场击毙。”李市说着很煞有介事地把陈珊珊的枪举在手里晃着。 陈珊珊此时已经彻底明白了我的意图，他几近绝望中又略带侥幸地看向我，试图通过我眼神中流露出的信息，来判断自己是否还有转圜的可能。 在阴郁沉闷的气氛中，与我冰冷决然的目光对视之后，陈珊珊显然权衡出了他此时此刻的凶险处境。他虽然秉性顽劣但却也并不傻，他当然明白，此时的我心硬如铁，但凡他做出周旋顽抗的选择，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对他痛下杀手。 于是反复权衡利弊之后的陈珊珊放弃了思想抵抗，他在极度惊恐中，用近乎求饶的口吻对我说：“黎队，有话可以慢慢谈，我又没说不配合，大家好歹同事一场，怎样也要给我留条活路，好吧？” 我轻蔑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放慢动作的同时从腰间拨出“六四”手枪，扳开保险后，顶住了陈珊珊的眉心。 “我只查三个数，回不回答就看你自己的了。一、二……”满脸杀气的我不想和他再有废话。 生死一瞬间，陈珊珊彻底崩溃了，他差了声调地喊着说：“不用查，不用查，我说，我说。” 我并没有挪开枪口，而是紧紧逼问道：“先说一个我感兴趣的话题。” 话音未落，陈珊珊表功似的抢着说：“是我昨天迷昏了你，我承认。” 我漠然地点点头，扣回手枪保险，挪开了枪口，坐回到椅子上。 陈珊珊如蒙大赦地喘了口气，整个人也从刚刚的过度紧张中毫无气力地颓废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