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生离死别

    夕阳将余晖挥洒在悠悠江水上，暖风挟着淡淡花香轻轻拂过，金色的波纹一层一层地荡开，一直缓缓地涌到岸边。

    湛蓝的天幕下，残阳如血，晚霞似火，万籁俱寂，一片安宁。

    隔江望去，对岸山脚下的农家，炊烟袅袅，冉冉上升，村上牛羊哞咩，金鸡晚唱，一切都带着说不出的静美之感。

    楚凌烟飞身落下，将怀中的女子轻轻放在岸边，“嫣然，我们到了。”

    步霏语虚弱地睁开了眼帘，落日的余晖为苍白的容颜笼上了淡淡的暖意，她静静凝望着远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抹明媚的笑容，“真美。”

    楚凌烟心痛地看着怀中的女子，薄唇微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淡淡一笑，“步......霏......语。”

    “霏语......”他艰涩的开口，语中带着隐隐的发颤，“你爱过我吗？”

    其实他一直都想听她亲口说，因为他一直都不确定她的心，一直以来，她的抗拒，她的疏离，她的淡然，都让他觉得她像一阵风，永远也捉不住。

    她抬眸看着他，即使在得知步云庄是被他的父皇所灭，她也未曾恨过他，只是心痛她与他可笑的命运，从他出现在天牢的那一刻起，她知道她的心此生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她眼中流露着柔光，从心底涌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伸手抚上他那俊美的脸，一字一句说着她一直想对他说的话，“我爱过，一直都爱。”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的心好像被轻轻撞了一下，突然感觉很轻很轻，心弦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颤动，他用力拥紧怀中的女子，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几乎泣不成声，“霏语......霏语......霏语......”

    眼前男子悲痛欲绝的呢喃声刺痛了她的心，声声呼唤牵得她心肠阵阵作痛，眼泪早已无声地流满了两颊，她多想再陪他一会，可是她没有时间了，她清楚地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知道凝息丹的药力已经发作了，无论她有多么的不舍得，她都必须要离开了。

    “凌烟，我死后，就让我永远留在这，好吗？”她轻声说着，语气愈来愈虚弱，视线渐渐涣散，男子俊美的脸在她眼中一分一分地变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无垠的黑暗，手臂终于无声地垂落。

    “好。”他悲痛答应，可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四周静得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时间突然变得好漫长，绝望如潮水，将他一寸寸淹没。

    终于，他看着怀中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女子，深邃的眼眸再也无法承载那种痛彻心扉，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顺着俊美的脸颊不断滑落，滴落在怀中女子清丽的容颜上。

    他闭上眼，俯下身，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双唇，仿佛要将她永远深深的刻在心里。

    夜幕悄然降临，繁星满天，月轻柔的为江披上银纱，江水静静的，呜咽着向天尽头淌去。茫茫夜色中，江面上轻轻飘荡着一竹筏，繁密的紫藤花无声地簇拥着一紫衣女子，清丽容颜好似一朵美丽的睡莲，月将似水的光辉悄无声息地挥洒在紫衣女子身上，她就宛如一个沉睡的仙子，静静地躺在这天地之间。

    远处江岸上，寒若水负手而立，一袭黑色长衫，玉带束腰，江风托着他的衣袂翻飞，他凝视着远处飘荡而来的竹筏，足尖轻轻一点，飞身跃了上去，看着面前的紫衣女子，俯下身，温柔地抱起她，向远处飞去，漆黑的夜幕下，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剪影。

    月终于落下了，映着疏松的江树，摇落满江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