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出使吐蕃
门口的侍卫引路，边走边道：“姑娘在亭子摆宴，几位大人都到了，就等都尉您。这位小哥面生，是哪家公子？” “舍弟萧恒，带他来见见世面。”萧铭瑄笑着解释罢，那侍卫赞叹道：“怪道这般俊俏。” 萧铭瑄骂道：“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还不认得路么？” 还未走近，王老三眼尖，已然看到他。萧铭瑄看了看萧恒，牵起他的手，一起上去，“小弟来迟，待会儿自罚三杯就是。这是舍弟萧恒。” 萧铭瑄松了手，朝他一笑，意做鼓励。李幼玮已然走到他身边，拉着他方才握着萧恒的手，“七哥提起过这孩子，文文弱弱的，可不像你。” 几个人都站起来打量着萧恒，只见他虽然比不过兄长气度非凡，但羞涩中还是执礼甚恭：“萧恒见过姑娘，见过几位大人。” “不必这般恭敬！”萧铭瑄笑着道：“这是魏灵运，礼部侍郎。这是拓跋俊，这是王老三，都是金吾卫的左右统领。”萧铭瑄说罢，笑吟吟看着唐飞彦，道：“这位嘛，不提也罢！” “如何不提！怎能不提！”唐飞彦着了急，“我姓唐，名飞彦，如今是四夷馆的少卿。我可比你那个大哥有文采多了！” 众人哈哈大笑，萧恒才终于放松下来。魏灵运见他虽然年少，但懂分寸知礼仪，随口问了几句四书经典，回答也都有模有样，便明白萧铭瑄带他来，是当真喜欢的。 “这里三哥我的年岁最大，就不要脸，充大头了。”王老三不喜魏灵运扭扭捏捏，却欣赏唐飞彦自在豪爽，端起酒杯道：“今日是阿铭的生辰，他先前跟我在安西五年，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是六月初六的生日，做哥哥的亏欠你了。” “三哥学了句文绉绉的话，今日且用了——只谈知己，不论其他！”王老三一口饮尽了酒，哈哈大笑道：“好酒！” 几人俱都靠着栏杆随意安坐，萧恒坐在唐飞彦边上，本想逗弄那只火狐，却被它呲牙裂嘴地恐吓。 “别跟它一般见识，瑄都尉认生，仔细咬你。”萧恒见兄长一脸宠溺，只得按下疑问，不去逗它。他少年心性，转而听着这些人说话，时不时笑出声来。 他本以为以萧铭瑄一本正经的性子，朋友只怕都严肃，未曾想除了魏灵运严肃惯了不太爱说话之外，俱都是些能闹腾的主。 酒过几轮，李幼玮却是有些醉意，歪在萧铭瑄肩头，只把他左臂牢牢抱住。 火狐在萧铭瑄脚边，时不时趴上萧铭瑄膝盖，讨些吃的，旁人给的却怎么都不要。 大伙自斟自饮，萧铭瑄边低声答着李幼玮的胡言乱语，边举杯痛饮，当真快活。夏风吹过栖凤池，带来荷叶凉香，便连暑热似乎都淡去不少。难得有此轻松时刻，几人都有些忘形，这一场醉便直到了子时。 萧恒早已熬不住，趴着睡了。魏灵运一贯不耐，也自有些疲倦。萧铭瑄看了看怀里的李幼玮，见她睡颜恬淡，一时间顾不得自己也有些酒醉，用力抱了起来。 走下亭子，果然侍画碧雪都已经困得打瞌睡。萧铭瑄低声道：“着侍卫把他们都送回国公府，安置到厢房里。” 侍画一听就明白，拍了拍自己脸去安排了。碧雪昏沉沉跟着一路回了永安殿，萧铭瑄却道：“不必了，有我看顾，你睡去吧。” 这一路走来，萧铭瑄脚步都有些踉跄，强打精神把李幼玮安置在床，才放心靠在一边歪着坐下。 怀里揣着老夫人的玉镯，萧铭瑄取出来，轻手往床头去放。不想这动作惊了李幼玮，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醉蒙蒙道：“瑄哥哥，你拿的什么？” “奶奶要我给你带来的。”萧铭瑄拿给了她，话却没往下说。 屋内静极了，只点了盏连枝琉璃灯。李幼玮接过去，脸颊羞得通红，眼波流转，低声道：“你奶奶真好。” “我奶奶，不就是你奶奶。”一股明火从萧铭瑄胸口窜出，越发烧灼，她低下头，抵着李幼玮额头，“方才他们可都有礼给我，你的礼呢？” “可不要脸，哪有追着人问的？”李幼玮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从袖子里取出条帕子，“别的没有，看你要不要呢。” “自然要。”萧铭瑄只顾着眼前的李幼玮，终于在她眨眼的片刻低头吻上去，把女孩儿所有的话头都堵住。李幼玮待要挣扎，萧铭瑄却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红酥手，黄藤酒，唇齿纠缠间，萧铭瑄口中美酒的味道将她熏得更醉。朦朦胧胧中，这人却吮了羞人的耳垂。 二人的双手早已紧紧扣在一处，仿佛怎么都分不开。 “瑄哥哥……”李幼玮彻底丢了魂，喃喃念着爱郎的名字。爱意愈浓，情意更深。这般纠缠之中，李幼玮又不像一般女子故作羞涩，二人不由得都动了情。 一吻方休，萧铭瑄低低喘着气道：“兕子……” 萧铭瑄脑海里天人交战，到底克制住，吻了吻李幼玮额头，“太晚了，好生歇着。我真宿在你这儿，只怕陛下会一道圣旨下来，你得守活寡咯。” “胡说！”李幼玮啐了口，却到底舍不得，只紧紧握着她的手，忍住羞意道：“瑄哥哥……等你回来，幼玮什么都是你的！” 含元殿领旨告别明皇，萧铭瑄和塔坨荼作为送亲的主副使节，将洒泪而别的固城送上车辇，彼此看了看，都有些不情愿离开。 西出长安，路途漫漫。 蒙参的队伍在前引路，萧铭瑄的兵分作五队，牢牢护着居中的公主仪仗。而李迅，只带了几个随从，由王府护卫护着，伴随固城的车辇，勒马缓缓行进。 “都尉，今日是走不远的，前面的行宫已经打点好，我去请示一下公主，到了之后好生安歇吧。”塔坨荼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笑道：“倒也委屈了你，方才回来不满一年，就得担着这差使。”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臣子本应该做。”萧铭瑄轻描淡写撇过话头，道：“尚书大人请，本将去看看别的。” 既然三千兵士是萧铭瑄率领，韦谦自然从御林军中拨出精锐来。金吾卫只带了二百人，名义上萧铭瑄亲率，其实是萧云负责。 萧铭瑄西行，国公府自然也派了护卫，人数不多，却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由侍剑统着，预备将来到了逻些，和提前赶去的萧士轩接头布置。 萧铭瑄足尖一点，踏云快了几步，往前赶去。不多时就追上了蒙参的马，只见他被日头晒得半边衣服都湿了。 “国师好，前面是行宫所在。现下都快酉时，尚书大人恐路途颠簸累着公主殿下，意思是在那里歇息。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蒙参转头看去，只见萧铭瑄明光轻甲，腰间一柄短剑，马背上箭囊长弓俱在，还有那柄出名的藏泉，一副随时可以上阵的模样。 “都尉好，您这般威武，可是要上阵么？” 萧铭瑄笑道：“哪里话？不过尽职罢了。” “蒙参一届外臣，进入土蕃前，悉听都尉的。您只需提前告知下，蒙参自会约束部下。”蒙参一直在心中思量，摸不透萧铭瑄究竟是那种人。这一路想必能得知更多，便放下了心。 “哈哈，国师是爽快人！萧铭瑄多谢！”说罢，萧铭瑄打马转身回去，烈日炎炎下也不见丝毫懈怠。 行宫一切安排妥当，萧铭瑄和塔坨荼一同面禀了固城，才各自离开。 李迅在固城公主那里不知说些什么，萧铭瑄却在心里长叹，若他有个meimei，无论如何都是舍不得的。 巡查了防务，萧铭瑄这才牵着踏云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到了小院门口，却见侍剑和萧云鬼鬼祟祟嘀咕些什么，他都走近了，这二人竟然未曾没发掘。 “你们说什么呢？”萧铭瑄有些好奇，“说什么撂开说。萧云，去给踏云刷刷，恐怕它热坏了。”说罢，萧铭瑄从马背上取下箭囊长弓，倒提藏泉，抬脚上了台阶。 “还有吃的么？方才顾不上吃东西，还饿着呢。”萧铭瑄只当他们又拌嘴，不以为意。萧云牵着马赶紧两步走了，侍剑苦着脸，跟着萧铭瑄应道：“吃的自然有，世子爷，我……” “有话就说，”萧铭瑄转过身，看着侍剑说道：“可是闯祸了？” 侍剑眼见着她到了屋门外，却哪有胆子说实话，慌忙道：“世子爷，有人来找你，就在屋内！我什么也不知道！”话音未落，侍剑已然跑开。 有人找我？萧铭瑄挑挑眉，莫不是唐飞彦那厮？他摇摇头，因着手里拿满了兵器，便抬脚去踢开房门。 夏日昼长，屋内还没点灯。萧铭瑄正要出声询问，却听着耳熟的声音，又有一个可人儿不管不顾往自己怀里扑。 “瑄哥哥！”李幼玮正自高兴，却被萧铭瑄用手臂挡住。再去细看，他也不生气——这人一身轻甲，手上又是长弓又是箭囊的，一脸惊异瞧着自己。 “兕子？你怎么出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