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悲愤
天定小城的上空,二十三名筑基后期修士围着那一头金丹期的异兽,展开了一场大战。 各种灵器,符箓,神通此起彼伏不断向那头异兽轰击而去,只是碍于境界,效用并不明显。 那头异兽的神通也颇为惊人,背后双翅每一次扇出,便有近百个火球轰向周围的修士。 它一张嘴,便自口中喷出一道紫红色的血箭。 虽每次都只能喷出一箭,但明显声势浩大威力惊人,被主射的目标修士更是不得不尽全力相避,不敢掠其锋芒。 这异兽若仅如此也就罢了,它身上的紫红色皮肤绽放出道道紫红色的耀目光芒,如条条飞瀑一般将它全身包裹在内。 那些筑基后期修士的灵器符箓神通,轰击在这紫红光芒之上,便如隔靴搔痒一般,对这头异兽无法造成任何的伤害。 由此看来,这头异兽先天就立于不败。 叶晨心中一动,忽然觉得这异兽所散发的紫红色光芒,竟与那天雷异芒的功效有些相似,只是颜色有些不同罢了。 很显然,这头异兽不可能会败。 那即是如此,这些修士断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还要冲上去与它斗法,这又是为何? 看到现在,叶晨总算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二十三名修士,看似各种灵器符箓神通一齐轰出,热热闹闹,其实均未尽全力。 这些后期修士皆明显留有后手,且彼此之间进退有据互为凭仗。 这些后期修士分明都有备而来,且在小心的运转一种极为高明的阵法。 “小哥!”张老汉此时又给叶晨添加了些凉茶,笑道:“咱们普通凡人就当看戏就行,不过,这戏也很快就要演完了。” “哦?老伯此话怎讲?”叶晨诧道:“这分明还没有分出胜负的呀!” “小哥你不知道,每次这紫荆兽前来,只与这些筑基后期境界的仙师纠缠一炷香的时间,便会自行退去。”张老汉呵呵的笑着,似是对这般情景早已习以为常。 “哦~”叶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只是,这般凶险的打斗,会没有性命之忧?” “怎么不会呢?”张老汉这才收敛起笑容,叹道:“你别看现下这怪兽好像不怎么厉害,它最后那一下发狠那才叫惊天动地呢~哎~” “最后那一下?如何?” “每次这头怪兽,在临近一炷香时刻,都会自爆身体,而每到此时,便是那些仙师最危险的时分。”张老汉的眼中出现一丝不忍:“不说别的,就说上次,二十三名仙师,便当场死掉了九名,这还算是少的了。” “上次也是二十三名仙师?”叶晨觉得这里好像有哪里不对。 “是呀,自从老汉我出生以来,这每逢初一十五,便都是有二十三名筑基后期修为的仙师应战这怪兽,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 叶晨心中对这天定小城已然有太多的疑惑,但心知这张老汉也仅是普通凡人,也问不出太多的隐秘。 此刻已然接近一炷香的时刻,空中那二十三名筑基后期修士面上的神情,明显变的便先前要紧张许多。 就连城内的其他未到后期修为的修士,此刻面上的神情也都颇为紧张,因为他们心中都知晓,这一刻,便是他们日后也会遇见的一刻。 而城内,权当在看戏的那些普通凡人,面上神情就轻松多了,甚至叶晨还感知到,有些凡人聚集在一起,在猜赌这一回,在那怪兽自爆之下,能有几位仙师能存活下来。 有那极端的个别赌徒,甚至重注买那些仙师,无一幸存。 终于,那头异兽忽的发出一声高亢的怒吼,整个身体轰然自爆。 金丹期的大能,自爆rou身,那可是对金丹后期的修士也能造成一定的威胁的。 空中那二十三名筑基后期修士,竭力运转阵法,但在这等威力的自爆之下,显然想要做到全身而退,乃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天空之中,有那后期修士的尸体不停的在掉落。 每掉落一人,城内的凡人便面带潮红,齐声喊出一个数字。 自一开始,直至十三,方才停止。 而兀自站立在空中的十名修士,也全部都身上带有不轻的伤势,衣衫破烂狼狈不堪。 这幸存的十名修士,每个人的眼中,此刻都明显带着一股强烈的悲愤,但却无一人流露出畏怯惧怕之意。 城内数万凡人,在那异兽自爆的一瞬,仿佛遇见了远古神明一般,眼中的狂热之意显露无疑。 数万人齐声高喊,其声势声威,甚至比那紫荆异兽自爆rou身妖丹,还要来的壮烈。 二十三名人族修士,在那异兽侵袭之下,仅一炷香时分,便陨落了十三人之多。 且,这异兽,每月逢初一十五皆会来此。 也就是说,那头异兽自爆rou身妖丹,并未死去。 也就是说,每个月有两次,这里的筑基后期修士,都会有人死去。 不知为何,叶晨此刻心里,忽然非常能理解那十名幸存修士眼中的悲愤。 这座天定小城,太过古怪。 仿佛回到了三十万年前的远古时代,人族被妖兽随意奴役屠戮的那个年代。 反抗,即意味着死亡。 叶晨掏出数枚铜钱,置于桌上,对张老汉微微颔首,心情颇为沉重的离开了这处凉茶铺子。 那十位幸存筑基后期修士,一经落于地面,便各自掏出疗伤灵药吞服,盘膝闭目打坐疗伤。 有数十人之多的筑基中期修士,皆眼带敬意,围绕在他们四周,为他们护法。 大戏既已演完,那些看热闹的凡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散去。 陨落修士的尸首被其他修士小心的抬起运走,地上洒落的血迹也已被冲洗干净,若非地面上还有那十位幸存的修士正在打坐调息,怕是谁都不会相信,此地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斗法。 此处带给叶晨太多的疑问。 此城为何仅有筑基期修士,不见其他修为境界的修士? 为何每次迎战那头异兽的筑基后期修士,只可二十三人? 为何十万年来,这里似乎竟未曾出过一个金丹期修为的修士? 等等诸如此类的疑问,萦绕在叶晨的心头。 那上古修士洞府内的灵兽室出现的那座小传送阵,又为何要将自己传送至这小城内? 如果说,那小阵是无意中将叶晨传送至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这里,究竟是何处? 天定城城南酒馆 诸新堂自修为达至筑基期,便来到了这天定小城之内,以他年近四十的年岁筑基初期一层的修为,只能算是此处修士的最底层。 与城中动辄十五六岁便修至筑基境界的天才相比,他的资质便更加显得平庸不堪。 只是诸新堂既自知此生难求大道,便也乐得在红尘中快活逍遥。 每一日,他定要来这城南的小酒馆坐上一坐,虽不至于喝到酩酊大醉,但若不喝至尽兴那是绝不会离开的。 酒中自有乾坤,酒中自有仙境。 这句话,极为贴切的道出了喝酒的妙味。 不懂酒的男人,某种意义上,便算不上是个真正的男人。 刚刚二十三名人族筑基期修士,与那紫荆兽激烈斗法,诸新堂也在现场附近。 待斗法结束,他便一个人默默的走开,随即来到这城南的小酒馆,找到一个临街靠窗的座位,叫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和一小碟花生米,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斗法的结局,甚为惨烈。 起初,诸新堂刚来到这天定小城之时,见到如此惨烈的斗法,还极为震惊触动颇深。 但随着时日渐长,这般景象一月两次见得多了,他也渐渐变的有些麻木起来。 他有时甚至觉得,那些筑基后期修士就与找死并无二致。 像自己这般,每天喝喝酒,享受享受人生,难道不好吗? 人只有活着,才可以每天喝酒。 人只有活着,才可以享受人生。 诸新堂忽然觉得,人生竟是如此的美好,心中惬意之下,用手指捻起一粒花生米塞入口中,摇头晃脑的咀嚼起来。 一个身穿灰色上衣,生的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向他走了过来。 诸新堂蓦然停下咀嚼,将花生米咽入腹中。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但心中却并无丝毫畏惧。 来人虽然年轻,但修为,不过与己一样,只是筑基初期一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