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殇（16）

    彭坦没有将后续的问题继续深入，他反常推脱个不合逻辑的理由，然后他神情恍惚地离开郊区医院。

    纪默默望着彭坦行色匆匆的背影，他无法克制自己的疑惑，疑惑使他暂时忘记他正身处医院。开玩笑，异性暴利迫害症，还针对的异性，想一想都觉得后怕。纪默默苦笑，他仿佛回想到辛璐充满愤怒的下劈直接将自己劈昏，这需要何等的攻击性，这个女人，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异性暴利者。

    同样身处医院的侯家塘躺在华西医院高级单人病房，里面的硬件设施远比市区外的郊区医院。此刻的他早已精神矍铄容光焕发，病床上的合同资料以及相关备案杂乱的堆满病床，繁琐忙碌的身影展示出他已彻底痊愈。他批阅文件，签字作下批录，重新开始处理另外一份文件时，房门被人敲响。

    得到侯家塘的应允，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登堂入室”。

    特助陈强脸显疲惫，但他还是将几日忙碌的讯息通过汇报传达给了侯家塘。

    陈强：“公司总部董事会通知各地区的董事，元月一号务必前往总部，董事长兼执行总裁通告会上有重要决策要宣布，同时商定中国文化馆的投资决策。”接下来陈强将话题转向不见光日的私下通报：“孙黑子被人跟踪，我看这事必有蹊跷？”

    侯家塘：“董事会那边我会亲自准备文件，关于什么重要决策年初我已经和辛董事商讨过了，这件事倒不必大惊。对于文化馆那边，相反这才是董事会要考虑的重要问题。哦，你说的孙黑子被人跟踪，这个问题不值得多加怀疑，只要你们查查跟踪孙黑子的人是谁，后面的答案不就不问自明了啊。”

    陈强唯唯诺诺地说道：“噢，那文化馆的详细文件我明天给你拿来。哦，杜总问你那份文件你看得怎么样了？”

    侯家塘答道：“那份文件我看还有些可疑之处，我再做一些修改，弄好了细致部分我会直接叫他过来，这些问题不宜牵涉的人太多。”

    问题持续，商讨的计谋也更阴暗，而另外一边，阴暗的跟踪工作刚刚开始一天的情况汇报。

    牧马国际高尔夫别墅山庄，环翠抱绿，雅致典藏。

    别墅山庄SPA水疗俱乐部。

    虎墨腾闭目养神，空气中轻雾漂浮。浴桶之侧站立着讲解员小吴，他瞧着虎墨腾凝神静听他的汇报。

    小吴：“这个地痞混混，在当地也颇有名气，人称‘孙黑子’，手下的马仔也有四五十个，干这行也有十几年了。出道前曾经在济南和北京呆过一段时间，人物脉络比较广，人也比较干练。大概这就是侯家塘信赖孙黑子的原因吧？”小吴停顿片刻，只作稍微的辨析虎墨腾的反应，而后他继续汇报：“李琴这个女人，也就是侯家塘要求追查的女人其实不是别人，就是侯家塘从商之前的情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就分开了，而且这个女人也嫁人并且举家迁徙，后面的情况因为孙黑子并未查出，所以详细的资料还得继续追查。

    虎墨腾终于闭着眼开口问道：“这么说你们已经接触过孙黑子？”

    小吴显然的怔住了，但他还是马上调整过来，随性地答道：“还没，我们害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敢贸然行动，不过，他已经完全在我们的跟踪范围之内，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马上知晓。”

    虎墨腾沉吟片刻，命令道：“你要想办法接触孙黑子，社会上的人还怕不能接触啊，只要给他钱不怕没有办不到的事儿。”

    小吴：“噢，对于文化馆的企划书总部希望虎总您能拟定出一项初步的计划书，总部还要求我们这边能同时规划描摹一幅宏观的VI设计，便于总部参考评断。”

    虎墨腾依然眉目紧闭，薄雾轻烟氤氲中他不经意间蹙眉沉思，而后他猜疑地问道：“总部是想搞个各地区的招标会，而后重新划分管辖区域？”

    小吴不好妄加评断，而他见机附和地答话：“嗯？总部那边兴许暗含的意思就是这个意图，看来这场各地区分属公司的暗斗不可避免。”

    虎墨腾睁开双眼，眼色暗含阴谋地吩咐：“马上给我接通集团张总的电话。”

    郊区医院附临三环之外的低矮楼宇围堵之内，这刻在金色的夕阳中熠熠生辉。纪默默陪坐在辛璐的病床前，他坐立少时，开口说道：“辛小姐，您要退缴的住院费我已经办理好了，这是他们给你开的收据，你要不要……”

    也许纪默默的唠叨触扰了辛璐的沉思，她忽然烦躁起来，用粗暴的语气将他打断：“你只需要给我整理好衣物，别的你最好不要随意搅扰我……”

    纪默默被这莫名其妙的发火弄愣了，他忍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治疗室。

    太阳沉入西山，天边尚留残红，纪默默靠在治疗室外的走廊墙壁，怔怔地出神，来回审视过往的护士和病人及其家属。他想，我真的是为了完成那个应允下来的答复吗？他懵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辛璐走出治疗室。

    她站在治疗室的房门外，用近乎不合逻辑的话惊得纪默默差点磕巴：“我们去你家吧。”

    纪默默：“这……这，你不是说……说回到你家吗？”

    辛璐对纪默默的惊诧置若罔闻，她径直走出医院治疗区域，而她将背包里的行李扔给纪默默。纪默默阻之不及，只好提着背包跑出医院。

    纪默默到了路边看见一辆恰巧经过的出租车被辛璐拦住，辛璐拉开车门，回头发号施令：“你快死了啊，快一点。”说完，她率先钻进车子。

    纪默默无可奈何，只得走下路边台梯，拉开出租车的前门。

    车子抵达那片老旧衰败的老城区建筑群已幕黑来临，她们在付账的时候又发生了争执。理由不外乎纪默默已弹尽粮绝，所能支撑的只有日常开支所需，这些还是他平日啃馒头咽咸菜所省下来得。而辛璐平日挥霍无度，手上大多时候揣着的都是各大银行的信用卡之类，如今她已几日未取现金傍身，不想今日坐个出租车会令她出了如此丑相，她随即极尽泼辣地狂放厥词严斥纪默默，说你打车不准备钱难道想坐霸王车吗？骂道最后她才幡然醒悟要求坐车的好像是她自己，场面的尴尬难堪使得纪默默不得不再次做冤大头。

    上了二楼，纪默默打开房门，豁然的熟悉亲切感排除了纪默默烦闷的心，而辛璐倒不客气地坐到床上，她还不知客气地吩咐纪默默为她准备洗脸水，还说什么先把脸洗了，外面的空气污染太重，我得保护好自己姣好的皮肤，还叫纪默默为她安排热水洗澡，又说什么大热天的已经几天未梳洗了，身子难受。男孩对于女孩的这些要求只能应允，不能反驳。只是这次纪默默不怀好气地说道：“辛大小姐，你要再像上次洗澡那样我就没辙了，老板都不敢待见你了。只能给你安排白阿姨家去洗。”

    辛璐出乎意料地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只要能洗就行。”

    纪默默笑了，看来人在特殊情况下什么恶劣的条件都能克服。他想到如此，只好怏怏地上楼去了。他敲开白阿姨家的房门，这才明白自己答应下来的庆祝晚餐。

    纪默默带着辛璐走上三楼，走进这个独居老人的家中。

    白阿姨家，辛璐果真听从纪默默随波逐流式的安排。而出乎白阿姨意料，这个千金大小姐既然乖乖呆在屋里的浴室洗澡。私下里，白阿姨当然没有忘记老人一贯的好奇与唠叨，询问的话题也只是单一的男女之事。兴许白阿姨早已将这个家境颇为可怜，性格极为谦和的纪默默当做自己老来得孙那般关怀。这些关怀能从白阿姨日常帮助纪默默打扫房间卫生，嘱咐他认真学习，不要为了赚钱给母亲交手术费而把学业给耽误的种种事情可以判断。白阿姨面对纪默默充满技巧性的避开辛璐这类话题，她也随之旁敲侧击，依稀从纪默默口中明晰了她俩离奇的“恋爱”经历。

    纪默默、白阿姨都坐在客厅，此时的她们已经将谈话的内容转向纪默默明天即将开始的人身转折——工作。对，从他接到南华贸易公司的试用通知书时，他就已成为南华贸易的一员，以后的荣辱兴衰他都会有所见证，而他们的谈话也在浴室里水声的停止宣告暂停。客厅里立刻短暂的安静，两人的目光有些猜疑有些惶恐地盯着浴室，都在漫无目的地猜测即将走出浴室的女孩会做出何种举动。这时，浴室的门终于在期待中被人打开，客厅里两人都蓦然怔住，一时鸦雀无声。

    原来，天气刚转入秋，闷热的天气让辛璐只穿了纪默默给她的运动上衣，衣服瘦长临膝，所以她并没有穿纪默默给她准备的裤子。婀娜的身姿，挽起的长发，修长的美腿曼妙的走了过来，一股美人出浴的极度诱惑让纪默默顿时血脉贲张。白阿姨惊诧的同时却显得满心欣赏，可纪默默从来都未如此，他稚嫩的脸盘顿时火如朱红，嘴里刚刚喝下的茶水也因惊诧喷涌而出，犹如天女散花般弥漫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