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盟（34）

    拳头停在半空，摇晃不定。

    彭坦回首望着脸色潮红的文心，倍感疑惑。

    激情拥吻，脸颊绯红。两个中年男人表情严肃，看着文心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恣意妄为，实在是伤风败俗，有失伦常。为首的中年男人有些痛心疾首，无视彭坦攻击性的目光，他直接走到文心跟前，俯视她，将强调表述的公事公办：“您好！我们是市刑侦大队的便衣，我姓樊，你可以叫我大樊，也可以叫我樊警官。后面是我的同事，姓赵，你也可以叫他赵警官。你也懂得我们这行的规矩，多的就不用多说了，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和这次枪杀事件的背后故事，以及刘成国同志牺牲的详细过程，请你务必配合我们的工作。”

    大樊说得不容拒绝，可彭坦却听得愤懑，他知道，文心还未彻底走出枪杀事件对他的影响，以及养父对她的关爱。他将这些不满和怒火彻底爆发，他猛地吼了一声“够了，请你们不要再来问了，那天我们不是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吗？你们这样，是在伤害她，是在朝她伤口上撒盐，你们警察难道想害死她吗？”

    大樊回首愣住，赵警官却走上去拦住冲动的彭坦，也没忘循循劝诫：“你不要激动，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的办案，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你要明白，她是学习过刑事侦查的，对于我们的办案流程，她非常清楚，她能客服那些内心的伤感，也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所以，请你支持。支持我们人民警察的办案，也是你们的职责和义务，你明白吗？”

    这些话与其说是对彭坦说得，还不如是说给坐在地板上的文心听得。显然，赵警官说得话，刺激到了文心。她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大樊，也看了一眼赵警官，最后，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彭坦，沉稳的说道：“坦！你能不说了吗？我学过警察这行，知道他们的职责，既然说得是我养父的事情，我想我有义务和责任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你就呆在这儿，等我回来。如果你不愿呆在这儿，你可以先回去，求你了！”

    文心倏然的示弱，让彭坦看得怜惜。柔弱和可怜，让他难以接受，他将柔弱和可怜彻底转圜为力量，将力量变为冲动的告白：“心儿，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你爱你。我不想看你再受到伤害，任何人，你明白吗。今天，我不想看你让这些讨厌的警察带走，那怕是……”还未说完，彭坦将剩余的力量变为拳头，他倏然发难，一拳打在近在咫尺的赵警官脸上。这一拳打得猝不及防，让赵警官趔趄退后了几步才站稳，嘴角溢出的血丝显示了这一拳的威力。

    赵警官揉着嘴，吐着血水，惊讶地盯着双眼赤红的彭坦，显然是难以相信他能公然地袭击警察。大樊和文心看着彭坦的疯狂，还未回神过来，彭坦已经再次冲了上去，死缠烂打的缠住赵警官。赵警官哭笑不得，这个冲动的小屁孩儿实在无法勾起他的战斗欲，他笑着几招制服彭坦，暂时用手铐锁住。

    文心哭了，她走上去抱着彭坦，哭得泪水打湿了彭坦的衣衫。

    大樊和赵警官面面相觑，看着两人，都是感动不已。

    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咆哮如飞，两人隐藏在车中，迅速离开了健身会馆。

    红色保时捷跑车刺耳的刹车声，唤来了酒店服务员。两人走下车，纪默默跟在辛璐身后，服务员随即将跑车开走。

    荷塘月色厅，偌大的餐桌摆满了各色佳肴。菜品都是双份，双方争斗拼吃，桌上的空盘渐渐增多。看台的女服务员惊异的看着两人，感叹两人恐怖的食量。

    两人背靠餐椅，打着饱嗝，全然没有了俊男靓女的形象。

    辛璐不甘示弱，忍着满腹的涨预感，她简单地道出了话：“怎么样，和本小姐作对，知道厉害了吧。”

    纪默默打着饱嗝，笑着说道：“是啊，看不出来，一个千金大小姐也能如此海量，居然和我打个平手。我不得不说，你牛！”

    辛璐断断续续的笑道：“是吗？那这么说，我赢了。”

    纪默默回答：“不，我佩服你的勇气，可不代表我认输。”

    辛璐诧然回答：“那，那我们还要比下去吗？”

    纪默默回答：“随你，我一个穷小子不怕和你比。”

    辛璐苦笑起来：“好，明天我们继续。”

    说完，她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纪默默背着辛璐，走出酒店。酒店服务员开来跑车，他将辛璐放在后座，自己和酒店安排的驾驶员驶离酒店。

    红色保时捷跑车穿梭街衢，临近傍晚的道路拥堵不堪，汽车走走停停，让纪默默胃腹翻江倒海，一股不适强烈袭来。汽车驶离主道，拐进辅道靠边停下。纪默默冲出车门，压抑着胸腹的呕吐感，跑到路边的绿化带，狂呕不止。

    辛璐躺在汽车后座，睡得并不踏实。她紧皱的眉头不知是心事烦忧引起，还是身体的不适所致。

    商务道场，彭坦双手被铐，他坐在道场的练习区，看着十数人练拳比划，看得他眼犯困倦。

    道场的休息区，一间工作人员的办公室，文心和大樊相对而坐，场面沉重而压抑。坐在大樊对面的赵警官率先开口：“首先，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对于刘成国同志的牺牲，我们沉重哀悼。他是一个好刑警，他破案无数，却在自己的女儿眼前死去，这是他的悲剧，也是我们的悲剧。你或许不知道，刘成国同志牺牲前和我们碰过面，让我们照顾你，那时，我们感觉是他在杞人忧天，不想，这成了现实。我想，或许他已经觉察到什么，只是没和我们明说罢了。我想问你，你知道吗？”

    文心表情严肃，谈论到刘队的牺牲，她总会过多的镇定。对于赵警官的询问，她沉默了，她知道，这个隐藏极深的“蛊惑”任务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是刘队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同时也是为了任务能够顺利执行做出的合理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