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昔别春草

    洛以智、洛以慧在国主对面坐下。他们自然也知道分寸，面对蕣公主的时候，尽量保持神情自若。

    庄灵雀的一双妙目含情脉脉，不时地瞄向洛以慧，希望引起他的注意。起初，洛以慧并没发现，不过他不是木讷之人，随即也便察觉出来，对面那名美妇在向自己眉目传情。

    洛以慧望了她几眼，只觉得她装束艳丽，头上钗环闪耀，妖冶多姿。一双俊眼，顾盼神飞，散发出火样的热情。

    洛以慧心想，这后宫之中竟有这般生机洋溢的人物，也实在难得。不过，他并不认得庄灵雀，自然不敢造次，便装作未解其意，低头饮酒。

    这时，蕣公主叹道：“在外落魄已久，不知故乡山水，可还如往昔。似我这般不孝，再无脸回郑国了，只能每日为双亲祈福，方能心中安宁。”

    妫平听了，急忙道：“为什么没脸回到郑国，等封后大典举办之后，寡人亲自带你回郑国一趟。”

    蕣公主转过脸望着他，心里有一点感动。她问：“真的吗？”

    妫平哈哈笑道：“当然是真的了。之前册封你为夫人之时，我便要派人去郑国报喜，是你不允许。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父王和母后，真是不应该啊。”

    妫平越说越激动，又拉起蕣公主的手：“蕣儿，我知道，当初你随他私逃，离开郑国，实在受委屈了。待你成为陈国的国后，名正言顺，寡人便带你重返郑国，这样也会取得父王和母后的谅解，与你冰释前嫌的。”

    蕣公主听他提起高蝉，身子猛然一颤，悲凉又涌了上来，立时花容失色。但是，妫平说得也不无道理，更透着十足的真诚，让她心中又是怨恨，又是纠结。

    蕣公主眉头轻蹙，含愁之态，洛氏兄弟自然都看在眼里。洛以智见她忽然这般模样，隐隐觉出，怕是又在为高蝉伤心了。但洛以慧却猜测，或许她是因为思念故乡风景，而黯然神伤了吧。

    洛以慧心中一软，便起身说：“国主，微臣可否为夫人清歌一曲，虽是一首郑国的小调，或可遥寄故园之思。”

    妫平连忙说：“当然，没想到洛大人竟然擅于歌咏，实在难得。不过，乐队未必会演奏郑乐，配合于你。”

    洛以慧微微一笑，说：“既是小调，便不需要乐队配奏，微臣清唱便可。”妫平听了，颔首表示同意。

    洛以慧便起身，望着蕣公主唱道：“蹑履步荒林，萧索悲人情。一唱泰始乐，沽草衔花生。昔别春草绿，今还墀雪盈。谁知相思老，玄鬓白发生……”

    他的声音清朗，词曲淳朴动人，情真意切，一曲唱罢，惹得蕣公主眼眶微红，几欲落泪。

    他唱得虽然是郑国的家乡小调，但其中却满是相思的无奈，蕣公主如何听不出来。她早已隐隐察觉，洛氏兄弟对自己的情意，绝非君臣之情这么简单。可是，她现在想不了那么多。

    庄灵雀却是听得痴了，因为她一向对声音极其敏感。洛以慧唱的这首小调，深深触动了她的内心深处。庄灵雀没有想到，这个外表潇洒不羁的男人，竟然会如此得细腻，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