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麦子
我们村儿里办白事很有讲究，守丧第一天夜里，所有守丧人都不能合眼。尤其深夜里的时候，守丧人要把一块长长的白布从棺材那头拉伸到门口。 当然，棺材口都是一致的要正对着门口。而那块长长的白布呢，就象意着一条阴阳路。 因为人死之后，不但活着的人跪拜逝者，以前死了的人也要跪拜逝者。所以这块白布搭成的阴阳路呢，就是为了迎接那些看不见的客人。 在把白布搭成后，还要在门头上挂一块镜子。守丧人呢，就要按照辈分依次跪在白布两边，身边还得放一支白蜡烛；算是引路灯！ 至于那门头上放的镜子，这其中的说法就多了！老一辈的人都说，要是你眼睛好使，那么你就能从镜子里看到东西。 记得那年我为我奶奶守丧的时候，我就在那镜子里看到了我爷爷。不过只有那么一小半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当时眼花了。 反正我就看见我爷爷披着一件军大衣站在门口，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二姑母和大妈。 毕竟那时候还小不懂事，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所以压根就没支过声。 守丧三天后呢就得入葬，仪式也很复杂。不过这中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开棺詹望逝者；象意活人和逝者的最后一面。 但就是这么一个庄重的环节，却经常闹出一些骇人听闻的怪事情来。 我曾听我奶奶生前说过，隔远村儿以前出过这么一件怪事。说是有一家人给他们亲爹下葬开棺的时候，竟然看到那冰冷冷的尸体在冲着他们笑。 后来没多久，这家人里头有个亲戚就因走路不小心绊倒一个石头，然后就死了！ 之后下葬开棺的时候，这亲戚脸上也是在笑。只不过这两人笑的不一样，总之就是云里雾里的，也没人能说得清楚！ 而我奶奶下葬那天，就只有我和我爹，还有几个叔叔们看了奶奶的遗容。我还记得奶奶躺在里面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接着就是头七了，而且这一天非常重要。因为丧者家属要去给逝者扫墓，晚上还得抱孝守灵！ 说到这啊，又让我想起了一件奇事儿。那就是我奶**七那天，我三叔的媳妇恰好孕产了！而且呢，生的还是一个女娃子！你们说巧不巧？奇不奇？ 可要是说起张冬坎的事儿来，那可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因为啊，这能把人给吓死！ 先说守丧那天夜里，就在张冬坎他们搭好阴阳路，挂上镜子，点着白蜡烛后。突然一阵大风从门外吹了进来，那什么黄钱白纸吹的是满天飞，就连门头上挂着的镜子都给吹了摔到地上。 但奇怪的是，那排放在张冬坎他们身边的白蜡烛，却一根都没有熄灭。 上面这事呢我也是听说来的，是真是假我也分不清楚。倒是下面这事儿就绝对真了，因为啊，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事情！ 说来就是在张翠萍下葬开棺时发生的怪事，因为他们看到的东西，跟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我记得当时我看到的张翠萍很安详，就跟我奶奶一样，看上去就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但是其他人看到的，那可就褒贬不一了！后来我也问过很多人，可他们都说不太清楚！不过现在总结来看，大可综合为四个字，那就是‘恐惧’和‘害怕’！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包括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只是如果说这事情跟接下来的事儿对比的话，那么可真就是九牛一毛了！ 为什么呢？因为我下面要说的这件事，是不能够用任何一个词汇来形容，或者比拟的事情！ 如之前所说，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张翠萍头七的那天晚上！ 怎么说呢？那天晚上总之就是很怪，但究竟是怎么个怪法？却又说不上来！倒是那村儿口大槐树里的狐狸不叫了，特别安静，连狗吠声都听不到；甚至一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 那天夜里守灵的除了张冬坎，还有他二哥张冬兑和四哥张冬震，还有他七弟张冬艮。 大概到了夜里十二点半的时候，张冬坎忽然问他三位兄弟说：肚子饿不饿？吃不吃蛇蛋？ 张冬坎说他前段时间从小龙沟搬来的蛇蛋，还有一些冰藏在院子里头的地窖里。这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上来吃了！ 他这三位兄弟当时也没多想，而且这肚子也正好饿了。于是乎，老七张冬艮就跟着张冬坎去了院子里头的地窖拿蛇蛋！ 而这时候呢，老七张冬艮就发现了张冬坎有点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这感觉很微妙，就好像你知道有个东西在那儿放着，但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东西是什么！ 从地窖里出来后，老七张冬艮就跟着张冬生去了厨房煮蛇蛋。没过多久，一锅子蛇蛋就煮好了。 可就在他们吃饱了的时候，张冬坎忽然抱起张翠萍的灵位就往门外面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跟疯了一样！叫也叫不答应，头也不回一个！ 张家三兄弟追出去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张冬坎，于是无奈之下，只好把村儿里头的人全给叫醒了一起去找！而我呢，自然也是这些人当中的其中一个！ 那天夜里可把村儿里的人给累坏了，因为不管什么地方都找了个遍，可都还是没能找到张冬坎。 就连张翠萍和他死去媳妇的坟墓周边都找过了，却都还是没有找到。 所以这就叫村儿里人疑惑了，毕竟村儿就这么大一个地，这张冬坎究竟躲哪里去了呢？ 便在这么个档子口的时候，有人忽然看到村儿口那棵大槐树上蹲着个黑影，仔细一看，嘿！还真是张冬坎！ 可张冬坎干嘛抱着张翠萍的灵位蹲到大槐树上呢？想到这里啊，那可真是千百张嘴都没人说清楚了！ 但这想归想，猜归猜，毕竟还是得把张冬坎先弄下来再说。因为也只能等张冬坎下来后，才能问个一清二楚。 不过这坏事了，那张冬坎在看到村儿里人发现了他后，“啪”的一下就从那棵大槐树上跳了下来，接着就往村儿外面跑！ 先不说别的，就说那棵大槐树。数米高的大槐树啊，那张冬坎直接就蹦了下来，而且蹦下来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的能跑能跳。这……这想想就觉得奇怪啊！ 但那时候也没辙不是？只能选择追了！因为不可能就这么不管张冬坎，更何况张冬坎还是个为人不错的好人。 只不过无论你怎么追，嗨就是追不上！而且不大一会儿，那张冬坎就调头往田地里跑，看样子是想跑到山上去。 当时全村儿的人都去追张冬坎了，可就像我说的那样，没一个人追得上他！ 再者那田地里沟沟道道的非常多，有些宽得跟条小河似的，而且又深又难走。但是张冬坎却像会飞一样，“巴扎巴扎”就能够跳过去。 追了好大一会儿后，村儿里人就追到了一块麦子地里。那一望无际的都是麦子，黄蹭蹭的，要不是村儿里头发生这么多怪事，这些麦子早就收成了。 只是当时根本顾不了这么多，所有人心里想的都是把张冬坎给追回来，要不然出个什么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也在乎不上那些麦子了，只能踩着那些麦子去追了。 可是在麦子地里追了一会儿后，张家老七张冬艮忽然惊慌失措的把大家给叫住了，两只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些麦子。 这时候呢，所有人都问张冬艮怎么了？于是就听张冬艮指着那些麦子说道:“你们看，我们走到的地方，麦子都被踩倒了，但是六儿哥走过的地方，却一棵都没有倒……” 你，反应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