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禁闭
太子妃生产的那一天，宛宜正好带着三个小混蛋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许久不见的苏麻拉姑也是去了。 两个小混蛋自那次“意外”之后，苏麻拉姑对于两个小混蛋的好倒没有了以前那种躲躲藏藏的感觉。 没想到心血来潮的进宫，会这么巧碰到这样的事情。 宛宜一时有些为难，是赶紧带着小混蛋离开，还是跟着太后去毓庆宫看看。 唯一为难的就是三个小混蛋的安置，最后苏麻拉姑出面拯救了宛宜，她直接包袱一裹，带着三个小混蛋去了慈宁宫。 宛宜扶着太后过去毓庆宫的时候，正好听到婴儿的哭声。 这就是生了？ 太子妃这一胎真是干净利索，宛宜心里不由得羡慕到，余光却瞥见太后的脸色不太好，她楞了一愣，赶紧低垂着眼眸。 “是阿哥吗？”太后问道。 不一会儿，屋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嬷嬷，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脸上勉强挂着笑容。 太后心里一个咯噔。 “禀太后娘娘，是个格格。格格长得可漂亮了。”嬷嬷尽力说着好话，她其实心里面也很为难，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太子妃得知是个女儿就没有说话了，后头又听到外面太后再问，偏屋里没个人说话，她没办法这才自己抱了格格出来。 宛宜站在太后边上，轻轻碰了碰太后的手肘。柔声说道：“小格格这眉眼长得可真好，既像太子爷又想太子妃呢。” 太子和太子妃长相都不错，这小格格虽说才出生。皮肤还有些皱巴巴的，可还是不难看出日后至少是个小美人。 这倒是比好好像了四阿哥好太多了，每次想起这个，宛宜都觉得遗憾，要是像个大概多好，偏偏连脸型都像。 好在好好开朗，平日里大家见了三胞胎。大多说坏坏生得好，暖暖长得漂亮，好好听了也是乐呵乐呵的。没有什么不高兴。 她也不知道像谁，在这点上心宽得很。 康熙那边知道后神情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龙案前面跪着四阿哥。 康熙说道：“朕以为是放了你的假，你是觉得时间太多？那些事情。你一个皇子去做什么？嫌别人参你的折子不够多吗？” 四阿哥低着头不语。 说多错多。越说越错。 早在他决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可能有的后果。原以为就算皇阿玛对他再偏心不好，可这事情的出发点也算是为国为民，若是真的能研究出来，就是造福皇室和百姓。 “皇阿玛，或许这是别人诬蔑四弟呢。”太子在一旁说道。 “诬蔑？”康熙冷笑一声，把手边的几本折子甩了出去：“哪年哪月哪日，记得清清楚楚。这能是诬蔑？” 太子低了低头，看了地上的四阿哥一眼。目光闪了闪。 折子甩飞了出去，有一本就正好摊开在四阿哥的正前方，只余光扫了一眼，越看越是心寒。 这几乎就是等于再说，从他一开始的行动，就被所有人知道了。 那么那个时候为什么不阻止他？ 也对，是自己太不小心。 四阿哥有些心寒，能怪谁？ 毓庆宫里因为太子妃生的是一个格格，多少气氛不太好，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太子没来，康熙没来，太后也只好留下来多多看顾，佟贵妃也在这里。 宛宜也只得陪在一旁。 太子妃据说是累极了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谁也没有进。太后是没有进去，其他人是不敢进去。 原先太子妃娘家的额娘是可以宣召入宫的，实际上人也是来了，但或许是生女不生子的缘故，也没有提议进去看看太子妃。 宛宜其实心里面有些想不明白。 据说……最初开始不少太医认为太子妃这一胎是阿哥，可这几个月，差不多瓜熟蒂落的时候了，是男是女不是应该更容易分辨嘛。 是一如既往地诊脉出来更像男孩，还是后来隐瞒了。 若是前者，现在这样的失望，宛宜能理解。若是后者，这有什么好失望的，不是早应该知道嘛。 哪怕是抱着万一的心情，至少面上也应该多少分一些注意给那个新出生的格格。 宛宜多少觉得这个毓庆宫的大格格有些可怜了，而且……不知道太子妃此时的心情是不是更绝望。 当年以为是女娃，所以没了那个孩子。如今千方百计成功了，生出来的还是不如她的心愿。 很快，就没有宛宜替别人担心纠结的时间了。 十三偷偷摸摸地跑过来，看到宛宜就冲了过来，都忘记给太后请安。 宛宜拉了他一下，低声说道：“你这莽撞的，是不是没看到皇玛嬷。”她本是好意，又故意用了说笑的语气。 十三阿哥却是着急地说道：“四嫂，您快去看看。四哥要被皇阿玛关到养蜂夹道去了。” 宛宜身子踉跄了一下。 佟贵妃急忙扶了一把：“你别担心，快去看看。” 宛宜白着一张脸，急急朝太后看去。 太后也听到了十三的话。 她颦眉问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老四怎么会被皇帝关起来呢？是不是哪里听错了。” 老四这一年中身上都没有什么差事，连带着四福晋也不怎么出门。从正月过年到现在，进宫的次数两只手的手指头都可以数得过来。 就这样，怎么还能出了事情？ 说实在的，太后是不太相信的。 不说太后。宛宜也是这么想的。 即便是十三阿哥站在她的面前，宛宜还是觉得这不可能。她觉得这是不是谁联合起来故意给她开了一个愚人的玩笑，就算心里清楚在这个时代哪里来的什么愚人节。也没有人敢拿康熙的话来当做玩笑，这根本就是她的自欺欺人。 十三摇摇头：“孙儿不知，我就听说四哥已经被带走了。” 太后皱眉，对宛宜说道：“你快去看看，孩子你放心。” 宛宜咬着下唇。 她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在四阿哥和三个小混蛋中做出选择，但实际上，她发现实在是太艰难了。 她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就在慈宁宫。你放心。”太后又说了一句。 佟贵妃也道：“我也会让人看着的，之前遭罪过，可不会有第二次。”她这句话说得隐晦。宛宜却是心中一动。 她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若是四阿哥真的出了事，就此一辈子消沉下去，哪怕自己把三个小混蛋拴在裤腰袋上都未必能护住他们一辈子。 放在宁寿宫，人来人往的。她并不放心。 若是慈宁宫……宛宜转身拔腿就跑。 十三见状匆匆朝太后福了福身子。也追着宛宜的身影跑了。 宛宜跑得再快，她一辈子都没有用过这样的速度，气喘吁吁地到了宫门口，只看到四阿哥的背影。 身边跟着两个蓝翎的侍卫，一左一右地站在旁边。要是从前，或许说是在护卫，而现在在宛宜眼里那就是看押。 四阿哥头顶上带着的帽子已经被脱下了。 宛宜心中一凛，她冲了过去。嘶声喊道：“爷，四爷。” 四阿哥脚步一顿。背影直直地立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 宛宜撒腿就去追。 “爷，到底是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爷们的事情，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四阿哥皱眉瞪着跑得额头上都是汗的宛宜：“你在府里照顾好孩子们，别的事情你又不懂，别插手插脚的。” 宛宜心猛地一沉，她张了张嘴。 四阿哥突然狠狠登时着宛宜。 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转了个弯，宛宜艰难地开口：“皇阿玛那边。” “皇阿玛自然有决断。”四阿哥转过头不去看宛宜，目视前方，宫门重地并无闲杂人，路的尽头还是路，更远的地方是怎么也看不清。 四阿哥有些迷茫，但还是说道：“福晋嫁给爷，这些年贤惠持家让爷在外头从无后顾之忧。爷相信往后福晋亦能做得更好？” 宛宜抿着嘴不语。 她很想质问四阿哥。 没有他在，她怎么能做得更好？ 只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四阿哥在宫门口上了一辆马车，很快马车就驶离。 “四嫂。”十三在旁边轻声喊了一声。 宛宜转过身子，看了十三一眼，轻声说道：“十三也大了。” “四嫂。” “十三是大人了，对不对？”宛宜又问？ 十三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是大人了。嫂子你别怕，四哥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要不我去求皇阿玛。” “你去求什么？”宛宜轻轻一笑：“你不是也说了嘛，很快就回来了。别去求了，要是本来是去去就回又多呆上一阵子可不太好？” 十三被宛宜的话给吓住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了。 宛宜让他先回去，他这么跑出来，大概宫里都出来了。好在这个时候康熙应该还是很喜欢这个儿子，说不得还要赞他一句敬爱兄长。 送走十三，宛宜去了慈宁宫。 她的心有些不定，想着先去看看三个小混蛋。 若是她猜得没错，应该是天花接种的事情暴露出去了。而四阿哥的态度明显是把她脱离出这件事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