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彦家自有新风貌（上）
眼看着顾蕾又有走神的样子，彦玉叫了两声：“先生，先生。” “嗯？”顾蕾慢慢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我们刚说到哪了？” 彦玉嘴角一抽，答道：“先生说今日天气好，适合写生。” 顾蕾依然面带微笑：“原来如此。” 面前这位显然就是天然呆，与彦玉所听的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委实相差甚远，让她很是怀疑是不是彦仲杰临时换了人。 又交谈一阵，顾蕾正式进入角色教学。 考虑到彦玉之前的不学无术，她并没有一来就教高深的东西，所讲解的知识无非也是皮毛，这让彦玉有了被小瞧的感觉。但她也没有抗议，任何事，打牢基础都无害。 这才一天，下人们就看出彦玉的兴致就没那么高涨了，甚至私下里还打赌她撑不过三天。 彦仲杰不定时来审查女儿上课情况，意外地发现彦玉并没有如以往般搞小动作，连不耐烦的表情都没有。 负手，彦仲杰目光深远。 彦玉自觉养成了预习的习惯，不懂之处也毫不避讳地向穆妙珊请教，在课堂上又加深巩固。即便从头学起，倒也没想象中那么吃力。 穆妙珊连夸彦玉进步神速，相对而言，彦仲杰倒没表示什么，只让彦玉再接再厉。 这一日，彦玉正要用膳，朱管家前来告知彦仲杰要她去正房。 彦玉闻言起身，带着柳嬷嬷就要出门。 朱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嬷嬷，站立不动：“小姐，小的自会带你前去。” 看来是并不想自己带人去了，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彦玉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使出了性子：“我带着嬷嬷怎么了？我就要带她一起去！” 为难地低下头，朱管家说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柳嬷嬷也是奉命行事，有冲突么？”彦玉胡搅蛮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用膳了。” 朱管家坚持劝了几句，无果，只有由着彦玉带上柳嬷嬷。 柳嬷嬷表情看起来很是无奈，心里却暗赞彦玉聪明。 到了正房，柳嬷嬷还是不能进屋，只有在门外等候。 彦玉跟着朱管家进去，彦仲杰端坐主位上，手边放着一只青瓷茶盏，盖留一缝，泄出一缕白烟飘散。穆妙珊站在他身侧，见彦玉到了，对她笑了笑。 这一笑让彦玉心神稳下来，看来不是暴风雨，应该是正儿八经有事要谈。 彦仲杰摆了下手，朱管家便明了地退至屋外。 “坐吧。”彦仲杰淡淡开了口。 彦玉大方地坐下身，穆妙珊亲手斟茶，放在一旁金丝楠木茶几上。 “圣上大寿将至，宫中举宴相庆。皇后娘娘久未见你，甚是想念，特传口谕，要我带你入宫参加。”彦仲杰一板一眼地说完，品了口香茗，又说，“到时，好好打扮一下。” 皇后娘娘？那不就是自己姑姑咯？姑姑想侄女天经地义，不过碍于皇家身份见一面竟这么难。对于这位母仪天下的姑姑，彦玉并没有概念，但记起柳嬷嬷曾说过皇后待自己是极好的。 彦玉点头答应，心里却还是疑惑为何这事要偷偷摸摸说。 “嗯。”彦仲杰沉吟一声，“你把你性子收敛收敛，别四处张扬，待此事定了再说吧。” 原来还没确定啊，也是，那可是皇宫，哪是说进就进的。对于皇城，即便她好奇，也知里面向来是阳光都照不敞亮的摇篮。 此时交代完，彦仲杰又下了个命令，以后一家人吃饭要在一起。 原本各院吃各自的就很怪异，彦玉也没说什么，现在她跟穆妙珊关系融洽，自然谈不上闹别扭。 穆妙珊欣然接受，说道：“这才是一家人呢。” 作为一个妾室，能够入桌，这在外界来说是不可能的。但已经被人称作二夫人的穆妙珊得此待遇，并未让人感觉到异常。下人们说谈两句，便也过去了。 彦玉思索一下，还是隐晦地告诉了柳嬷嬷自己可能进宫的消息。柳嬷嬷听了微微讶然，转而笑着说道：“有娘娘照顾，姑娘就当自家吧。” 这话虽简短，却让彦玉放了心。看来皇后是真的对自己很好，能够把宫里当自家，那是何等殊荣？若非天子默许，又怎么会由着一个丫头胡来？ 如此彦玉只需等待，看消息何时定下。在此期间，对于学业她也不曾放松过。 自打一家人一起吃饭了，彦仲杰都会在用膳前choucha彦玉的功课，有时彦玉答得上，有时答不上。对此，彦仲杰已经很满意了，他对彦玉要求不高，别一问三不知便可。 用膳时咀嚼必须把嘴闭牢，筷子不可在碗碟上碰出声响，不然又会被彦仲杰狠狠一瞪。 相对而言，彦玉还是喜欢在自己屋里用膳，至少没有那么多规矩。那样小心翼翼地吃饭哪里还有吃的乐趣，倒像是受刑。 难得的好胃口又被紧张败坏了，彦玉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便提出要将院子里一间空置的小屋改成灶房。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要穆妙珊开口才行。 彦玉借口说自己要长身子，晚上吃夜宵还要去东厨拿未免麻烦，反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用起来。 穆妙珊爽快地答应，并从东厨里调了个点心做的好的厨娘到彦玉的院子里，跟彦仲杰来了个先斩后奏。 这位厨娘名为惠娘，年有四十，面孔看起来却如三十，唯独一双粗糙的手出卖了她的真实年纪。 惠娘话少手勤，彦玉很满意，就是人拘谨了一些，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只应是，从不多言。 间接地，红霞和翠荷没少受她关照，惠娘若做了可口的点心都会多留几份，借彦玉之口分给房里的丫鬟。 彦玉自然配合她，心知这惠娘并非看起来那么木讷。 柳嬷嬷同惠娘交谈了两次，待她敞开心扉，得知她在乡下还有老母亲和孩子，便提主意，让她同彦玉说说，若能入住彦家，也算解了相思之苦。 惠娘婉拒：“我已为奴身，怎能让娘和洋儿受这份苦。” 柳嬷嬷将原话告知彦玉，彦玉若有所思，看不出惠娘还是个有骨气的，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