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发下人（1）
宁夫人待杜铃音还真是“好”，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小姐，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竟然需要近一百个下人！ 只可惜，这么多人中，真正奉杜铃音为主，听从杜铃音吩咐行事的不超过十人！ 看着台阶下一字排开，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各异的丫环婆子们，杜铃音眼眸为之一冷，道：“想必林嬷嬷已跟你们说过了，再过几****就要到京郊的庄子里‘修身养性’，不知何时才回府。” “修身养性”这四个字，杜铃音咬得特别重，果然，如她所料，好几个被宁夫人和杜夫人特意安插到她院子里的下人纷纷露出了嘲讽讥诮的目光，更多的下人则露出了迷茫、犹豫、不安等神情。 不过，唯一令杜铃音满意的是从头到尾，这些下人都没有一个人出声议论，想来，这大抵和前身之前心情不好时，动不动就让林氏特意留下来的保护她的俩个会武的丫环，将那些胆敢冒犯她的人揍个生活不能自理有关。 看来，有时候，武力镇压也是必需的！ “之前我曾到庄子里小住过一段时间，想必当时侍候我的下人也清楚庄子那儿的条件不比相府，而我也不忍心让大家都跟着我到庄子里去吃苦。且庄子不大，容纳不下太多的下人，所以，你们中间有想要离开，到其它地方去谋生的，准备好赎身的银子即可。” “我这个人虽然平时对你们严厉了点，但说到底也是为你们好。毕竟，这世间多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情况。也许你们觉得我这个人很不好侍候，但，待到你们离开相府后，就会发现这个世间还有更多比我还难侍候的人。这一点，就做为主仆一场，我这个做主人给予你们最后的提醒。希望你们在离开后，能过得比在我这儿更好。” 候在杜铃音身后的林嬷嬷上前几步，将捧在手里的匣子打开，让众人看见摆放匣子里的一摞卖身契。 “我特意让林嬷嬷将你们的卖身契带来了，若有想为自己赎身的，找林嬷嬷交纳银两即可。” 现场一片静谧，而站在台阶上的杜铃音则眉头微蹙，只因近百个下人里，只有三五个有所意动，其它的人依然垂眉敛目，一幅听从她调派的恭谨模样。 察觉到站在队列最首的红枫和尔芙这两个大丫环准备出声以表衷心，杜铃音及时出声，阻止了俩人的动作：“红枫，尔芙，你们之前是在霜落院侍候宁姨的，此去庄子路途遥远，我无法再带上你们，就放你们回霜落院罢。” “大小姐，红枫（尔芙）愿意跟随大小姐，为大小姐赴汤蹈火。”被杜铃音特意点到名字的两人忙不迭地下跪磕头，眼带泪水，一脸的坚定，实则心里却暗忖：绝对不能被杜铃音送回霜落院，否则等待她们的将会是无法想像的可怕折磨！ “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杜铃音似笑非笑地看着俩人，道：“或者，你们愿意做粗使丫环？” 粗使丫环？！ 这几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在红枫和尔芙头顶响起，虽然在霜落院时，她们是三等丫环，但，自被杜铃音要到梨香院后，她们就成为了一等大丫环。地位带来的一系列改变，早已让她们养成了一身傲骨。若被贬为粗使丫环，无需细思都能明白她们将会沦落到什么样的惨况！ “大小姐，你的银两一直交由奴婢掌管……这是琢磨了许久，依然找不出自己有何长处，遂硬着头皮将自己目前负责的事物交待出来，以求得杜铃音宽恕的红枫。 一旁的尔芙也跟着附和道：“奴婢一直为大小姐掌管衣物配饰。” “往后，银两首饰我会自己掌管。”这些东西可是安身立命之本，怎能交由丫环掌管！更何况，这两人还是吃里扒外的暗钉！ 不待俩人反应过来，杜铃音又吩咐道：“林嬷嬷，待会你带上单子清点一下，务必查清楚是否有少漏之处！” 林嬷嬷应了声，看向红枫和尔芙的目光带上了一丝狠厉：往常，这两个丫头仗着颇得杜铃音欢心，私下里不知眜下了多少银两首饰，今儿个，不让这两个丫头将眜下的全部吐出来，她就不姓林！ 红枫和尔芙俩人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犹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上，嘴唇张张合合许久，想要为自己说一句辩驳的话。奈何，不知为何，那些话语明明已到了喉咙旁，但在看见冷眼看着自己的杜铃音时，两人又只觉得喉咙里犹如堵了一团湿棉花似的，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于是，两人唯有拿哀求的目光看着杜铃音。 连往日里最得杜铃音信任和**爱的红枫和尔芙这两个大丫环都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其它的丫环婆子早已将下巴垂到胸口，心里也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一个两个都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大缝，她们可以在无力抗拒的时候跳进去，以躲避来自于杜铃音的怒火。 现场一片静谧。 纵然如此，也没有人做那第一个出头之人。 杜铃音撇了撇嘴，幸而她早有安排，遂漫不经心地朝站在最右手边一个约摸二十出头的丫环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这个丫环就双手交握，一脸怯怯地行到林嬷嬷面前，小声地说道：“林嬷嬷，奴婢家里来信，说是帮奴婢相看了一户不错的人家，想让奴婢早日回家完婚……” 杜铃音暗自点头，只觉得这个看起来极不起眼的丫环也挺聪明的。不论这番言论是她自己想的，抑或是有其它人指点，总之，有了这么一个好的开头，那些同样有着这个想法的下人则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嬷嬷。 林嬷嬷找出丫环的卖身契，当面烧毁了后，又取出十两银子和一枝银簪，道：“这是小姐赏你的，嫁人后好好过日子。” “奴婢明白，谢小姐赏赐。”丫环抹了把眼泪，一脸感动地跪下，磕了三个头后，就回房收拾自己行李准备离开了。 这回，那些早有意动的人也齐齐冲向了林嬷嬷，嘴里说着或编造，或确有其事的借口，纷纷拿回了自己的卖身契不说，还得到了一笔额外的赏银。 无论她们因何原因而选择了离开，但，拿了这么一大笔比她们赎身还要多的银两，足可以说明杜铃音的心善，因此她们嘴里说的感谢的话语也真挚了几分，就连叩头的动作也变得用力起来。 这一幕，只令那些早已被收买的下人纷纷测目，不止一个人心生动摇，接着在左思右想中也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来，从林嬷嬷手里领回了自己的卖身契。 一直静默不语的杜铃音看到这儿时，不由得暗忖：看来，什么地方都不少了墙头草，也少不了真正的聪明人…… 只可惜，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站在宁夫人和杜老夫人那一边，就如眼下，还有至少四十多个人恭谨地站在那儿，一幅不为外物所动容，只将杜铃音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愿意为杜铃音赴汤蹈火的忠仆模样。 四周再次变得安静起来，可，在这样的平静之下隐藏着是可怕的暗涌。 又是一盏茶时间过去，依然没有一个人上前。 在这期间，杜铃音一直静立一旁，眼带笑意，仿若未察觉到剩下的这些人做出的自认隐讳的动作和眼神。 “问雁，念烟。” “奴婢在。”问雁和念烟齐齐应道，依照杜铃音之前的交待，从杜铃音身后走出来，一左一右地站在众人面前，不带丝毫情绪的冷漠双眼淡淡地看着剩下的几十个人，只令那些得了宁夫人等人吩咐而打算混水摸鱼，以一种不离不弃的忠仆形象跟着杜铃音一同到庄子里，从而代替宁夫人等人监视杜铃音的一些别有用心的下人也都心生惧意。 直到这时，她们才突然想起杜铃音从来都是一个行事全无章法，更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全凭本心来做事的女子！这样声誉早已荡然无存的女子，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这般一想，这些人纷纷胆战心寒，面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抖着往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