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一章 突然的相亲
光灯惨白，晃得人睡。 朱小兰想早点下班回去好好睡个觉，她为了赶主任交给她的几个图纸已经连续四天加班到凌晨了。她瞄瞄电脑右下角的数字，再看看隔壁座位无所事事的张秀，道：“张姐，我先下班走了！” 张秀忙起，笑道：“主任的图完了？她刚还交代你别忙走，有事儿给你说！” 朱小兰只得坐下来，有些气闷。她不是一个善言词的人，也不懂得拒绝别人，更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因此这个水暖设计组里她基本上算是加班最多的人。朱小兰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心里就觉得委屈了，但是每次主任笑嘻嘻地把图纸交给她的时候，她还是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只有乖乖地加班画图。 张秀看朱小兰小小的脸蛋埋在厚厚的衣领里，道：“你还这么怕冷？明明就开了空调的还穿这么厚外！” “外面风大，说起来是天了，可今年咋就这么冷！”朱小兰看时间慢慢过去，揉揉发青的眼圈，真的好想睡觉。 话说间，陈主任从外面风风火火走进来，见朱小兰还在座位上，忙笑道：“图好了没？那边在催了！” 陈主任五十有余，看起来是个富态和蔼的妇女，是这个城市里最先从事水暖设计的一批设计师之一，因此在行业内很有些名气的。她凑到朱小兰的座位边上看她画的图纸，道：“完了就弄我电脑上去，我审了就成了！”说完又笑道：“你跟我进来下，说个事！”说完就先进了办公室。 张秀羡慕道：“小兰啊，主任就在你面前才笑嘻嘻的。你可是她地高徒！” 朱小兰有些哀怨，道：“秀姐，你要喜欢。那些堆起来的图纸都你画好了！”朱小兰看着呆呆的，心里可不笨。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组里某些人地眼中钉子，虽然还没有到不除不快的地步，但是天天面对地确是心里有结子。她也无数次的反省过自己的为人处事，除了较真认真工作外，她几乎就是个没有原则的好好人。怎么还有人会和她不对盘呢？她始终不明白这一点。 张秀忙摆手，那可不成。主任看起来和蔼的，工作要求却严格得不得了，稍微有点画错地地方都要重新画的，为人也不讲面，她还要过过青潇洒的生活，可不要把好时光都浪费在电脑和图纸堆里。 朱小兰磨蹭着走到主任的办公室去，办公室很小，但是正对窗户。空气光线都是极好的。主任埋头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图纸，道：“坐啊，站着干啥？！” 朱小兰拉了条凳子坐下。1--6--k--小--说--网主任看看朱小兰无精打采的样子，笑道：“累着了？刚开年是这样的。项目多了些。等忙过这段就好了！你mama，体好点了吧？” 朱小兰有点受宠若惊。忙点头。四年半前她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找了这个设计院实习工作，mama担心她没接触过社会恐怕被人欺骗，就生生从老家赶了上来，然后观察了一下设计院地工作环境，和主任聊了半天才心满意足地走了的。从那以后隔一段时间mama就给主任打了电话，所以这也是朱小兰从来不敢在主任面前蹦的原因之一。 “好地，前段还专门去庙里念经了！”朱小兰恭敬地回答，每次只要主任一提到自己的mama，那准是没好事地。 “昨年底你妈给我说起你地事，我这才想起来天天给你安排工作了，你的个人问题还是个大问题地！”主任笑眯眯地看着朱小兰一脸惊恐的样子，道：“你妈也是担心你么，这么大个人了还没谈过恋的可怎么解决终大事啊！” “我不着急的！”朱小兰忙拒绝道。 “年轻人都说不着急的，可等年纪大了就急得不行，胡乱找的，那才是委屈自己了！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在城里，也没个亲戚依靠的，你mama和我也对味，我就舀你当晚辈看的，所以我过年回去好好看了一下，还真找着了几个年纪门户都相当的人，我安排你们见见！”主任说得相当笃定的，她就舀准了朱小兰是说不出来一个不字的。这个姑娘她一眼看着就喜欢的，特文静大方，做事也认真仔细的，还特别守规矩听话。她在院里工作四年有多接近五年，所有做的图纸没有出过任何问题，上班也绝对不迟到，加班也不会有怨言，对于奖金提成的分配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可不像有的人干活的时候找不到人，舀钱的时候跑得飞快。朱小兰这样的下属，才是她的最和宝贝儿。 朱小兰看主任笑眯眯满脸期待的样子就说不出来话了，只得点头同意，可是心头忐忑啊！相亲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样想都不敢想的事就发生在她的上了！她不能想象两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坐在一个桌子上谈谈家世，谈谈工作，谈谈收入，谈谈好，谈谈对未来的期待？真是想一想就全鸡皮疙瘩。 主任见朱小兰点头，松了口气，笑道：“正好今天有时间，晚饭我请你吃了，顺便给人见个面！” 朱小兰摸摸自己苍白的脸，就这么着急么？她连续几天加班，脸色暗淡，黑眼圈浓重，就这样去见人是吓人吧！ 主任见朱小兰疑惑的样子，忙道：“不是正式见面，所以随便点也无所谓的！对方也是做我们这一行的，所以能理解！”主任拎起自己的大包，“走，今天提前下班，没事 朱小兰心中狂吼，主任，你是没事的，可是我还有很多图纸没有画啊！ 主任亲亲地挽着朱小兰的胳膊出了办公室，看得张秀咬牙切齿的。这个朱小兰就知道在主任面前卖乖的。搞得主任眼睛里渀佛就看不见别地人，明明就是比她还后进院的小辈儿，可是图纸上居然已经开始有她的署名了。她胡乱地移动鼠标。什么工作认真，还不就是傻干。就知道加班，一点也不灵活。 “今天不坐公交车，我们打地去！”主任挽着朱小兰的手，招了个地士就坐上了副驾驶，朱小兰只得坐到后面。主任扭头道：“今天见的这个人啊。是我老家一个亲戚的儿子，三十岁了！不错一小伙子，原先是做室内装饰设计的，也有些名气 朱小兰尴尬地看着司机大叔的头往这边移了点点，分明就是听八卦地，于是微红了脸，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他跟你一样，家里的人都在小县城的，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所以他都是一个人打拼。我就很喜欢这样的小伙子，有干劲，有冲劲。哪里像有些人啊，家里有着点点钱。就啥也不干了。啃老！”主任滔滔不绝地说，“不过。这个也要你自己喜欢，毕竟也只是我看着好而已。他和我们以前在项目上有些合作关系的，不知道你还记得不？” 朱小兰摇头，她一般都不怎么注意院里来往的人，每天就埋头画啊画的，能记个熟脸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脑容量来记名字。 主任也不追究，又道：“昨年年底让你买房子，你买没有？” 一说到房子，朱小兰就发愁了。主任是一直都在怂恿她买房子的，说小姑娘买个房子防非常好。她自己也考虑过了，可目前市面上的房价上涨地势头旺盛，她的工资奖金加起来也不够的，就算再加上去年底主任发地大红包，要凑个小房子的首付也成问题。 “我想买，就没时间看房子，也没钱首付啊！”朱小兰为难道，“到处都在说房子要涨价，还是着急地。” “嗨，管它涨不涨地，你买了是自己住的，住自己地房子，省心！”主任抬头见到地儿了，让司机大叔停了车，付钱后下车，又亲地挽起朱小兰的手，道：“呆会见了他，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这婚前就是要多多相互了解，不然结婚了才来了解就完蛋了！” 朱小兰抬头看看，这是一个火锅店，她满头黑线，这主任还真时尚的啊，第一次相亲就在火锅店，吃的人都脱了外，不顾形象满头大汗的，还真能看出人的本来。 主任抿嘴笑，“这相亲啊，也是讲究学问的。千万不要去那什么咖啡厅，西餐厅的，装得人模鬼样的样子，谁知道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火锅店就不一样了，脱了衣服，开了胃口，满头大汗的，什么形象也没有了，你看吃就能看出是个什么人来！” 朱小兰跟着主任进去，好奇道：“还有这学问？” “那是，所以我叫你不要打扮。这第一印象虽然重要，但是若第一印象太好，分数太高了，以后接触是慢慢减分的；这第一印象一般，相处下来发现对方优点，那才是慢慢加分的。能发现你优点的对象，那才是好对象！”主任走进火锅店，四处看了下，然后向一个方向招了招手就走过去了。 朱小兰脚有点发软，第一次相亲啊，第一次要和一个陌生男人发展亲密关系，这心跳的速度可一点也不受自己控制。她微微低着头，有点不敢看那个人。 “记住了，仔细观察对方的人品，看是不是可心的！”主任说完就亲地走上去，“哎呀，胜杰，我们耽误了点时间，你等好久了吧！” 朱小兰低头，只听一个声音道：“哪里，我也是刚来的。阿姨快坐，马上就上菜！” 朱小兰听着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抬头，眼睛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长长的眼睛因为笑而眯着，眼角有细微的笑纹，嘴巴咧开，露出白白的牙齿。 主任见朱小兰傻站着，忙拉她坐下，道：“这是我们院的最年轻的设计师，朱小兰。小兰，这就是林胜杰了！” 林胜杰笑一笑，“朱工可能忘记我了！” “哦，你们认识？”主任好奇道。 朱小兰眼睛看着桌子上放火锅盆的洞，冷道：“印象深刻，哪里能忘呢？认识你荣幸的！” “看来朱工还记着我的！”林胜杰笑笑，招呼服务员过来上菜。 主任见朱小兰说话不似平和蔼，料定其中必然有缘故的，也不好多问，今天这顿饭，还是先混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