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回忆
白小乙不知道自己在这片混沌中待了多久，她自己的意识早已如这环境般麻木不清，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勾起她心神的，便是那金光四溢的王座。 一道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的喊着：“封灵……封灵……” 又是这个声音，一听到便让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为何她会如此惧怕这个声音？ 白小乙努力的强迫自己找回意识，尽管大脑运转的很慢，但她还是尽可能的思考着发生了什么。 她之前好像在和白羽醉战斗，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白羽醉单方面的压制，可后来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停留在白羽醉拿剑挑起她下巴的那一刻，接下来她的眼里便只有那条血红的路，通天的巨柱和诱人的王座。 头痛欲裂，白小乙恨不得抓破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她的记忆这么凌乱？什么路，什么巨柱，什么王座，都是什么？ 白羽醉呢？洛壹呢？幽冽呢？ 为什么她后来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些人！ “你，为战而生。”那声音突兀的响起，念咒般重复道。 白小乙忍无可忍的大喊：“你是谁！我到底怎么了！” 那声音似乎叹了口气，以白小乙无法理解的口吻说道：“战与杀戮，需要你自己去选择。” 什么鬼？ 白小乙听的云里雾里，可无论她再怎么问，那声音都再没有回应她。 安静下来的空间有些死寂，看着周围的混沌，白小乙脑中忽然浮现了这样一幅幅画面。 那是被染成昏黄的天地，天空是惨淡的颜色，云层破碎的仿佛就要坍塌下来，地上掉满了残破的兵刃和丢弃的盔甲，暗红的血迹沾染着这片土地，沉重的硝烟为这里蒙上了一层惨痛的色彩。 身穿黄金战甲的男人背对着白小乙，手握一把通天巨斧，伟岸高大的身躯上布满伤痕，血随着巨斧滴落下来。 他的脚下，血印是那样触目惊心，这样的失血量，怕是谁都无法承受的吧？ 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男子缓缓环视了四周，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神，单凭他孤独的背影，白小乙就能感受到他内心的荒凉。 这里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战斗？尸横遍野，唯有他立于天地间。 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天边，一只九尾金狐几个跳跃，来到男子面前。 看到狐狸的到来，男子明显放心多了，吃力道：“玄碧，经此一战，我怕是再也无法……我的神格与传承都交予你，你以后便接替我的位置吧。” 狐狸静静地听着男子嘱咐：“我在下界还有一个女儿……虽然我还没见过她，但我给她取了名字……封灵……她叫封……” 话未说完，男子便再也支持不住的轰然倒地。 白小乙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狐狸带着男子留下的神格和传承逃离般的迅速跳走，看着一批浩浩荡荡的铁骑闯入这片战场，看着男子的身体被他们的长枪刺穿，看着所有人离开…… 封灵？他说她叫封灵？ 这名字是他取的？ 他……是自己的父亲吗？ 这就是他陨落的那场战斗吗？连大战神都战死的战斗，到底是怎样的惨烈不堪？ 白小乙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看见他的正脸。 为什么不让她看一眼她的父亲！为什么！ 白小乙越走越急，却离他越来越远，眼泪就要落下，不断喘息着想要靠近他，却在下一刻掉入一个漆黑的深渊。 身体离地的巨大恐慌惊的白小乙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深色的帐幔和华丽的流苏。身边幽冽见她终于醒来，拿手肘戳了戳身边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白小乙还有些茫然，刚刚那一切是梦吗？这里又是哪儿？ 床边的三人，一个是幽冽，一个是敖泷，另一个……白小乙歪头想了想，长得很妖孽，可却是完全陌生的脸，但那双金色的眸子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金色的眸子？他难道是狐狸？ 男子眼带笑意，眉间万般风情，一头墨色长发披洒下来，下巴搭在床边，随意的趴在她身边。见她醒了，便和另外两人一起凑到了她面前。 “你……” 白小乙话还没说完就被敖泷打断：“你先别说话，我问你，我是谁？” 见他如此严肃，白小乙配合道：“你是敖泷。” 敖泷又指指明玄碧，白小乙答道：“他是……狐狸？另一个是幽冽。” 听到这样的回答，三人互看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三人奇怪的反应让白小乙满腹狐疑：“你们怎么了？这是哪儿？” 幽冽答道：“此处是本王的寝殿，你和那个魔族失去意识后，本王便把你们一起带回来了。” 这里是幽冽的寝殿？她竟然来了幽冥鬼域？ “那白羽醉呢？这里是幽冥鬼域……我是活着还是死了？”白小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几股不同的记忆让她几乎分不清哪些是真正发生过的，哪些只是幻觉。 “他？被幽冽吓跑了呗。”敖泷单手撑坐在床边，“至于你，当然是活着的了，又不是只有鬼才能来幽冥鬼域。” 白小乙缓缓点头，忽然发现另一件事。 敖泷和狐狸他们怎么出来了？ 狐狸会出来她还能接受，毕竟他本来就是找个地方养伤，可敖泷是魂体啊！怎么能离开她的身体？而且她一离开敖泷，身体便会不堪重负，离死不远。 见白小乙表情奇怪的盯着自己看，敖泷解释道：“我现在的状态其实和鬼族很接近，而幽冥鬼域的环境能够支持我以这种形态在外活动，你放心，你的身体经过强化，暂时离开我也没什么大碍的。” “强化？什么强化？” 三人对视一眼，幽冽首先开口：“你都不记得了吗？” 白小乙摇摇头，问道：“发生什么了？我只记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条很长的路和一个发着金光的王座，然后我梦见一片尸横遍地的战场，和……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