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铸心阁
半日后，卫庄带着异样的心情走进了清虞城，清虞城规模不小，即使比之卫庄的故土天月城也不遑多让，不过论富庶，就远远比不上天月城了。 白清山脉面积极广，其长六千八百里，整条山脉加起来足有百余宗门，虽然都是些小宗，但至少数量很好听。 而清虞城则是白清山脉唯一一座坊市，常住人口二十余万，白清地界所有上得了台面的宗门，都在清虞城中有自己的店铺，除了一众宗门，还有一些世家，共同把持着清虞城的市场。 一个地方，若是灵气充沛，物产丰富，妖兽又不是那么猖獗，又有繁荣的市场，那么便会吸引很多刀尖上讨生活散修。散修冒死进山寻宝。宗门、世家低价收购，转手倒卖，你要钱，我要货，大家共同促进经济繁荣。 几十万人要吃喝拉撒，要修炼，要嫖/娼，受伤了要吃药，郁闷了要喝酒，发财了要请客，你买我的东西，我买你的东西，没钱的滚进山找宝贝赚钱，经济就这样搞了上来，经济越好，人就越多，人越多，综合实力就越强，于是清虞城便成了北越三大经济体之一，白清山脉也成了北越综合实力最强的地区。 于是更多的散修赶过来，更多的天材地宝在这里聚集，论富庶这里也许比不上天月城，但论货物的流通，天材地宝的数量，却绝不在天月城之下。 作为一个城里人，卫庄很是喜欢清虞城的氛围，这世上又有哪个纨绔不爱热闹？可惜他现在已经不再纨绔，至少兜里没钱，所以这热闹只是别人的热闹，不再属于他。 甩了甩头，勉强从伤感中走出，卫庄排开拥挤的人群，四处寻找买卖灵药的铺子。 “芷香阁。”望着头顶的金匾，卫庄轻念。 就这里吧。 卫庄大步流星走进店铺，冲着侍者问道：“你们这里可收丹药？” “呦，原来是三山宗的高足，收，您出多少，我们收多少，不知道友要卖的是什么丹药？”侍者满脸堆笑，热情招呼道。 “不是说话的地方。”卫庄面无表情道。 侍者心领神会地一笑，寻思着三山宗这帮孙子，怕是又不知道从哪里抢了些赃物，一会儿可得狠狠宰上一把，“里面请。” 待到侍者将卫庄引入内室，卫庄直接拍出一个玉瓶、一个玉简，轻语道：“十颗极品补气丹，你也不用开价了，给我配齐玉简中的药材就行。” 侍者眉毛一挑，不看丹药，反倒先看起了玉简，直到估算出玉简中药材的价值之后，才倒出玉瓶中的丹药一一查看，良久，正色道：“不知这种丹药，道友还有多少？” “不该问的别问，你就说换不换吧。”卫庄一摆手，打断侍者接下来的话。 “换，当然换，不过这样换对道友不公平，本店给您再补五十灵石。”见卫庄不快，侍者急忙堆笑回应。 “不必了，我不缺灵石。”卫庄大手一摆，不再说话。极品丹药难寻，能炼制的都是些有资历的大丹师，侍者愿意补他差价，无非是觉得他背后有个炼丹宗师，想结个善缘。 可惜善缘这个东西卫庄不需要，这种上门出货的买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要开自己的店铺。 见卫庄没有再交谈的意思，侍者也不好多说，三山宗本就不好惹，更何况这位小爷背后说不定还有个炼丹师撑腰，强求不得。 “道友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取药。”侍者抱拳告退，一炷香后，卫庄满意地离开了芷香阁，晃晃悠悠地去寻找下一个买家。到午后未时，卫庄终于将手里所有丹药换成了灵石，揣着三百灵石，卫庄这心底终于又有了底气。 对于这种从钱堆里生出来的阔少来说，有钱才能有安全感，没钱，那就什么都没有。有了安全感的卫大少爷，踱着步子向那妓馆酒肆走去，想赚钱，光有手艺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消息。 清源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冷门丹药，这种新丹药，要想打开销路，就需要时间的沉淀。在没有托的情况下，唯有得借助名人效应，快速地提升清源丹的名气，才能在短时间内打开销路。 一连三天，卫庄在妓馆酒肆中徘徊，打听、过滤一些有用的消息，第四日凌晨，方才踏上了返回宗门的旅程。在宗门执事处报了到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洞府，准备炼丹。 清源丹是二阶丹药，以他的手艺本是炼不出来的，不过聚宝盆对于辅助炼丹有神效，而且药材可以不断复制，几乎不用担心什么损耗，在尝试了十多次之后，卫庄终于炼成了一炉下品清源丹。 清源丹其实并不难练，配方中的药材只是起辅助作用，关键还是吸收聚宝盆中的先天一气，之所以炼十几次才成功，那完全是因为卫庄手艺太糙的缘故。而若是按照此丹原本的炼法，以未满月的婴儿入药，其难度则会提升数倍，按卫庄的手艺，再练个十年八年也不一定学会。 抱着清源丹卫庄满意地倒头大睡，为了炼清源丹他可谓呕心沥血，整整一个月一天没休息过。 时间匆匆流逝，又过了两个后，卫庄揣着百余颗丹药兴冲冲地赶往清虞城，在变卖了部分补气丹后，凑够了六百灵石，在北城低等集市中租了个小小的铺子。 北城是低阶修士的圈子，卖的多是些不入流的东西，这里的铺子是全城租金最低的，但即便是最低的，那也达到一百灵石一个月，还是半年起租。 一百灵石几乎是大多数练气期散修的全部身家，三山宗练气弟子的月例是两块灵石，一百灵石便相当于他们五十年的月例，可见这租金对于练气期的小辈来说，等同于天价。 对于练气期的小辈而言，在清虞北城有一间铺子，那是一件很体面的事儿，绝大数人只能在北城更外围摆个地摊，赚点散碎灵石。而卫庄现在无疑成了体面人儿。 亲手挂上牌匾，望着“铸心阁”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卫庄这心底五味杂陈，铸心阁是他家祖业，在穆云海手中化作废墟，如今得以重建，也算为先祖续了香火。小是小了点，但所有的大，不都是从小开始的吗？ 在牌匾的右下角还有“三山宗”三个赤红小字，这代表着店铺所属的势力，用于震慑宵小之徒，惹了铺子，便等于惹了三山宗。这就是宗门的好处，你可以惹我的弟子，但不能惹我弟子的产业，因为弟子的产业，就是老子的产业...... 当然，这样的便利也不是白给的，有了产业的弟子每年都得给宗门交点零花钱，算是变相的保护费...... 在北城，刻有三山宗标记的牌匾还有三家，卫庄开业之际，有两家道贺，一家置若罔闻。 这两家常驻清虞城，对宗门之事消息闭塞，并不知道卫庄平了他们宗门禁地，不过知道了也无所谓，做生意求的是财，这位师弟，区区练气中期，便能在北城开铺子，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没前途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他是有钱人。 你是有钱人，我也是有钱人，大家都是有钱人，有钱人之间就应该多走动走动，大家你照顾我的生意，我照顾你的生意，让别人的生意...... 没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