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边关
“小……公子,无痕说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您都好久沒好好休息了。”宝笙小声对霍卿说道。 她沒想到小姐沒有去京城,而是要前往边关,不仅如此,还换了一身男子的服装。可是她看着很别扭啊,明明是她倾城的小姐,非得打扮成面如冠玉的男子,连称呼都别扭得很。 “好!”霍卿难得愿意停顿下來。无痕选择停留的地方不错,难得还能看到一片绿草地,一路往北,绿茵也越來越少,苍天大树基本已经绝迹,霍卿看着这片绿地心情好了很多。 “小姐,无痕说那边有一条小溪,您可以去净把脸。”宝笙下了马车多霍卿建议到。 霍卿兴致盎然地慢慢走过去,确实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她蹲在岸边倾听着溪水的声音,丝丝凉意扑面而來,取出锦帕浸湿拂面,顿时觉得浑身清爽。霍卿低头看向水面,里面倒映出一张风流倜傥的脸,尽管这副眉眼她已经看了十七年,但顶着男子的装束这么多天仍让她觉得陌生又有趣,忍不住对着水面笑了起來。 “兄台,这是要去哪里?” 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霍卿回头望去,是一个身着亮色盔甲的年轻男子骑着匹壮硕的马,见到霍卿回头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惊艳。霍卿站起身,压低声音回道:“边关!” “哦,这里距离边关已经很近了,边关最近不太安稳,兄台小心。”他从未见过一个男子能俊成这样,仿佛不似真人,就是他军营里的那位兄弟,也沒有这分颜色。 “多谢提醒!”霍卿看着这副盔甲有些出神,她在想象叶寞穿上盔甲的样子。 “兄台去边关是做什么?”年轻男子上前了几步,言语温润,长得儒雅俊朗,像是长期养尊处优的人,穿上盔甲又显得丰神俊朗。 “抱歉,不方便告知!”霍卿淡淡回绝,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年轻男子盯着那道纤瘦的背影出神,半晌,转身策马离去。 一天后的晌午时分,霍卿一行人终于到了边关的十里镇,这个镇距离大军的驻扎地只有约莫十几里的路程。可能最近不太平的缘故,街道不是很热闹,街道两边林立的店铺生意冷清,只有那粉红纱幔飘扬的地方人影涌动,似乎在哪里这种地方总是令无数人神往,呵!怪不得叶寞要盘下杏花楼。 一行人进了酒坊,霍卿吩咐宝笙:“叫青龙來见我。”她知道青龙恰好在边关巡视酒坊生意。看着宝笙去找店里的伙计说话,霍卿环顾这间小铺子,里面除了摆放的几大坛子酒什么都沒有,屋子被打扫得非常干净。 片刻后,青龙从内室走了出來,将霍卿迎了进去,“主子!沒想到您來了边关,属下沒收到任何消息,这……太突然了!” “青龙,最近这边的情况如何?有沒有朱雀的消息?”霍卿问得直接。 “回主子,最近边关的生普遍不好,尤其是我们的酒生意更是糟糕。军营忌酒,來往的人少了酒自然卖不出去。仓库里的粮食和药酒差不多囤满了,如果再存的话我们可能要再买一间货仓。至于朱雀,现在神出鬼沒,我也在找她。” 霍卿想了想,吩咐道:“十里镇的人少说明最近有大事要发生,什么都别做,静观其变!我会在这儿呆一阵子,休息片刻就去军营,有什么事情跟我的侍卫联系。” “那您來边关的事,需不需要属下通知主子?” “不必,总会见到的!”除非他不在军营。 让宝笙在十里镇的店铺购了不少生活用品后,三人抓紧时间出了十里镇,黄昏时分总算到了军营的驻扎地。驻扎地的地域很大,远远看去格局分布简单明了,东边多以一层的建筑为主,不大但散落布置,想必是长期驻守的将领和贵宾來访的居所,西侧满布士兵的休息帐篷,帐篷旁边的大片开阔地上士兵正在汗流浃背地cao练。东北角的隐蔽处有处士兵轮流驻守的仓库,应该是粮草所在。这是霍卿第一次如此靠近士兵的生活,很陌生又让人热血澎湃! 远远有个身着铠甲的修长身影走过來,应该是來接她的。 “兄台,原來是你!”对方扯开俊朗的笑容,“霍将军命我在此接待贵宾,沒想到是你。我们真是有缘啊,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霍卿想起这是昨天小溪边偶遇的年轻男子,“难道霍将军沒有告知你我的身份吗?” “呵呵,不曾!霍将军只说兄台是他的贵宾,我们做兵的还沒有权限知道上司的事情。” 霍卿看着眼前眉开眼笑的年轻人,客气了几分:“我姓秦。” “真巧,我也姓秦!”挥手示意,“兄台,请跟我來,霍将军等候多时了。” 从军营门口到将军处所的距离说來也不短,听着走在前头的士兵滔滔不绝地说话声,霍卿勾了勾嘴角,战场上每天面对生离死别还能有次爽朗的性格,可见此人是个坚毅的人。一路上有了他,好似路程也不是太远,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 “兄台,这就是霍将军的住所,霍将军正在商议大事,您进去自然会有管事领您安顿。”年轻的士兵在门口站住了脚,“我一介士兵,不能贸然进去,刚好我有个兄弟在里面商议事情,我等他出來。” “好!多谢秦兄!”霍卿带着宝笙走了进去,迎面出來的管事是个脸上表情很少的中年男子,办事情很利索,将霍卿领进相邻的隔壁小院子并嘱咐道:“公子,将军忙完事情就会过來看您,属下已经在桌上备了点心,您稍息片刻!还有……将军议事的地方属于机密之地,沒有允许不要乱闯,好吗?” “我明白,你退下吧!”小院子干净整洁,沒有锦州的花红绿叶,却有北边独特的粗旷豪迈。院子里四间房围成了小合院,可见建造的人更多地考虑了将领对京城的怀念。 宝笙利落地收拾好屋子,将点心端到霍卿的面前,“小姐,您饿了吧!这一路也沒什么好吃的,这些点心看着就是锦州的特色,一定是将军特意命人做的。” 霍卿笑起來:“你的适应能力可真好啊,跟着我从锦州一路辗转到了这儿,觉得辛苦吗?” “辛苦什么呀,小姐都不辛苦,我一个奴婢能哭到哪里去。” “嗯,你是个好丫头!空的时候写封信让青龙带回去,也好让林青安心。” 宝笙羞红了脸,“哎呀小姐,你说什么呢!不过,这次我们到了边关,小姐是不是能见到叶公子了,他都离开三年了,一定很想念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 “不必,他既然已经升到了校尉,自然有见面的机会。”霍卿现在更想知道如今的局势,她要尽可能快速地进入状况,解决完事情回锦州,多拖一天她的婚事就多一分不确定。 半个时辰后,霍休武走进了院子,霍卿连忙起身行礼。 霍休武神色复杂地看着霍卿,这个十七岁的侄女到底有何本事能让父亲做这样的安排。他虽说是个粗人,可并不愚蠢,显然霍卿是霍府的最后一张牌,也就是说这么多年父亲并不是忘记了在锦州的大哥一家,而是刻意地不让他们回京。 “卿儿,二叔已经好多年不见你了,过得好吗?”霍休武慢慢坐下,手捂胸口,他这次伤得很重,每天强撑着与部下商议事情,还要避开王简的耳目。 “多谢二叔关心,我们在锦州过得很好。也恭喜二叔,快要做外祖了。”霍卿淡淡笑道。 屋子里陷入沉寂,霍休武内心轻叹,他沒见过如此沉得住气的女子,确实也该是他开口:“卿儿,这次祖父安排你过來,想必是对你充满信心。二叔就不拐弯抹角了,边关这几年特木尔频频挑起事端,对方越來越勇猛,而我们这边内部复杂士气低落,渐渐处于下风。一个月前二叔收到密报,说是特木尔要趁夜偷袭,我率一队精兵准备绕到后方來个瓮中捉鳖,沒想到中了计,几乎全军覆沒,而我也受了重伤。 现在军心不稳,王简想要用这件事情夺回指挥权,可是此人能力不足,带领的士兵大部分好逸恶劳,若是交给他,我们死得更快!可是我现在……说实话,卿儿,二叔也是熟读兵书的人,可对方似乎每次都能将我的战术吃透,如今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叔,恕我直言,您既然作为主帅那应该上下一心,可这三年军中还分成两派,这已经极大地影响了军队的上行下效,对此朝廷有什么措施?” “一直以來,我和王简都是分别上奏折的,政见不合想必皇上也是一清二楚,可朝廷也一直沒有动静。”霍休武也觉得无奈。 “看來朝廷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更或者朝廷只是要二叔您平定战事,至于功劳或许就是别人的了,”二叔,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