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说服
偏了偏头,徐智媛很认真地想了想，才坦然回答：“迪维滋先生,准确地说,我并没有选择您——事实上，在今晚之前,我都没有想过会见到您。我得说，今晚，这是一个惊喜……” 微笑着,徐智媛似乎不知道她这样说会让迪维滋不快似的,“虽然我之前有想过要到美国发展，可是这一次来洛杉矶，我只是为了工作,并没有想过借这个机会找一个经纪公司。但说真的,如果说让我在caa和您之间选一个，我想我会选择您。或许您会觉得我是在讨好你，但真的，您的事迹，在我看来如同一个传奇！” “哦？我倒不知道，我一个老头子，也能在东方那么有名气——”迪维滋挑起眉，“你的恭维很巧妙。” “是，这是个恭维，但也是出于真心。我在韩国的经纪人把您视为他的偶像，所以我对您的事听得很多——当然，我想东方人像我的经纪人一样崇拜您的，应该也不在少数。” 徐智媛笑着耸了耸肩，“迪维滋先生，如果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愿意成为您的客户。虽然我不像您之前一手挖过来的那些大客户一样光芒万丈，但我相信自己有一天能站上高峰。” “你真的很自信。”迪维滋失笑，用手指抵着下巴，他审视着徐智媛，“东方人很少像你这样不含蓄的。” “自信也是一种美——不是吗？”徐智媛笑道：“就是现在的东方，也会觉得自信的女人才最美了。” “东方……”迪维滋挑眉，忽然问：“你是几国混血？” “嗯，没有几国混血，我只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顾思晓微笑，“刚才我还和人推荐自己，你看，我有混血血统，五官立体感强，皮肤也白，如果略作乔装，应该看起来很像欧洲人。我想，我在美国的市场，比一般的东方人更为广阔，而且观众接受度应该也很高……” 低了低头，顾思晓笑得腼腆，“我这样子推销自己，如果是在东方，会被说成不矜持，但我想迪维滋先生应该觉得很亲切才对。曾经，您也像我这样，极力像别人推荐你自己，推荐你的团队……” “是，曾经……”迪维滋微微一笑，温言道：“你是个有趣的孩子，虽然我还没有看过你的作品，但我想那些评委，不会把柏林影后给一个差劲的演员。” 这是个好征兆吧！？这样的话…… 还没等徐智媛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迪维滋已经沉声问道：“你想在演艺这条路上走多远？！想在美国得到什么？！如果我签下你，你是不是准备把美国当成你事业的重点，以后都会留在美国？！” 目光忽闪，徐智媛没有立刻回答迪维滋的话。 这些问题，问得太深刻，以至于她不得不郑重以对。 “我之前曾经和人说过，我喜欢演戏，就算有一天，我不能演戏了，我也不会离开这个圈子。所以，我想，我要在演艺这条路上走一辈子，不管是做演员，还是其他的工作——是，一辈子……” 顾思晓微笑着，双眼明亮有如天上的星星，“在美国，我没有想得到什么。嗯，成大明星！这些，当然很好、很好，我要是说不想，很矫情！我想成为大明星，想成为世界瞩目的大明星！但，在美国演戏，我想我首先要看，那部戏、那个角色是不是我想演的，而不是这部戏会给我带来什么——不仅仅是在美国，所有的荣耀，都只在付出之后，在一开始其实什么都没有。” 低下头，她合起双手，在沉默片刻后又道：“我不能保证我以后都会留在美国，对我而言，东方是我的基础，我不可能丢掉。你签下我之后，我只能说，有好剧本、好角色，我一定会接，但事实上我希望能够东西方两者兼顾。” “小姑娘，你不能那么贪心……”迪维滋皱眉，明显对她的答案并不喜欢。 “你说得对，我是贪心。但，如果说我有理由让你能够接受、赞同我的想法呢？” “我觉得不大可能。”迪维滋笑着站起身，已经要走了。 “请给我一分钟时间！”徐智媛拦住他，“迪维滋先生，现在东方，准确的说中国是个相当大的市场。不管是哪个国家，都在争取这个市场。caa就签了很多中国演艺界人士，这个我想您是知道的！” 脚步一顿，迪维滋看着徐智媛，明显对她的话题开始感兴趣。 放下心，徐智媛接着说道：“是，我不是中国人，但您对东方市场有所了解的话，就该知道韩国艺人，在中国很有影响力。虽然，我在中国市场不是人气最高的那一个，但我可以像你保证，我的人气并不比娜塔丽在中国的人气低。” “哦？”对这个比喻，迪维滋真的是笑了。 “这不是一句玩笑话。东西方毕竟相离太远，韩国艺人在中国未必就比好莱坞的明星人气低。如果您到中国去过，就会知道我并不是在说笑。” 摸着下巴，迪维滋沉吟片刻，才终于开口：“好吧，不得不说，你成功地说服了我，或许，你不放弃东方市场是个正确的选择，那里的确是个很大的市场。但是，你在那里发展得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在那里的收益，我不会拿到半毛钱。” “可是相同的，您也没有为我在东方的发展付出过任何力量——不是吗？迪维滋先生，做生意只有付出代价才会赢取收益。不管是什么生意，都是这样。” 直接毫不犹豫地反驳出声，徐智媛缓了缓情绪，才道：“我有个建议，如果您觉得我是个潜在的好客户，那我希望你能和我在韩国的经纪公司代表谈一谈。或许，在相关利益方面，我们可以达成一个共识——你看，您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一些时间，除此之外，您无需付出其他，这对您来说，不是一个亏本的生意。” “你真的和洛博没有血缘关系吗？”看着徐智媛，迪维滋忽然笑了，“好吧，得说，你很有说服力，我同意你的建议，或许之后，我们该约个时间，让我们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虽然没有其他承诺，可是这个谈一谈，已经让徐智媛很兴奋。 伸出手，她握住迪维滋的手，“谢谢您，我相信之后的谈话，您不会失望……” 一直送迪维滋到楼下，徐智媛看着迎过来的洛博，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洛博看着两个不露声色的人，一时拿不准迪维滋是什么意思。 “迈克，怎么样？我派人把那幅《向日葵》送到你家里去。” “我还没填支票呢！”迪维滋一笑，“不怕我不开支票给你？” “有什么怕的？我们是朋友，这幅画就是送给你又有什么关系？” “送我？你真的要送我？”迪维滋笑起来，下一刻却是拍了拍洛博的肩头，“我真的很想让你送我这幅画，但我得告诉你，你的继女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没有办法帮你说服她……” 面色微变，洛博转头看向徐智媛，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迪维滋摇了摇头，招呼一声，直接就往外走。 这样的宴会，他没有太大的兴趣逗留，这里的明星，大部分都是caa的，挖不过来看着只是觉得不自在。 “我叫人把画送到你家里！” 叫了一声，洛博并没有去送迪维滋，“智媛，介意谈一下吗？” “不介意，”徐智媛笑笑，跟在洛博身后，随着他又回到了书房。 “为什么？”洛博忍着不满，沉声问：“你想做演员，那我就帮你，在美国一样可以做演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或许，我不满意的，是你想方设法地要控制我！”没有客气，徐智媛直截了当地回答他。 “洛博，我知道你为我妈咪好，但我要你知道，我除了是我妈咪的女儿之外，还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你不能像摆布一个娃娃一样摆布我！” 看着洛博，徐智媛放缓了声音，“我很感谢你，为了我，你安排了这样的派对，请来了迪维滋，我是真心谢谢你为我铺路。你的人脉，让我羡慕——坦白说，我喜欢你的人脉，这真的是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但是，即便如此，我仍然不可能一直留在美国。” “为什么？这个新世界，你应该更喜欢才是。” “我喜欢啊！可是原来的那个世界我也喜欢——可能说起来有些矫情，既想享用你的人脉，却又不想被你控制。这真的是很虚伪，但人就是这样真实，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一直留在这里——洛博，人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我想，我妈咪也会了解这一点。只要我时常回来看她，她应该就会很开心了。你何苦还要纠结着，一直让我留在洛杉矶呢！？” “你是我的继承人！” 洛博的话，让徐智媛失笑，“别开玩笑了！你和我都知道，这只是之前你情急之下说的话。在这以前，你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我成为你的继承人。你们美国人不是在这方面都很开通的吗？财产到时候一般都捐掉什么的……” “智媛，之前的确我没有那样想过，但是现在，你该感觉得出来，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徐智媛垂下眼帘，想了想，还是笑了，“我没有想成为你的继承人，洛博，你不觉得你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吗？你才多大？最多五十岁吧？是比我妈咪大了一些，但你的身体还那么健康，考虑这些实在太早了不是吗？” 笑着挥了挥手，“忘掉这些吧！这种事，说出去会被人笑的。” “智媛……”看着徐智媛走出去的背影，洛博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他能对付无数的商业对手，可是对这个孩子却…… 听到开门声，洛博没有抬头，只是闷声道：“出去——” 推门而入的人没有回应，只是慢慢走了过来。 一双手轻柔地放在他的肩头，洛博身体微震，抬起头来，看着对他微笑的张慧，也不觉露出笑容。 “洛博，”张慧温柔地捏着洛博的肩头，柔声道：“不要再为难智媛了，现在能够再见到她，还能看到她对我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那个孩子，脾气很倔的，就像——总之，不要再勉强她，她喜欢在韩国发展，就随她好了。反正，她也说了，以后会经常回来看我的。等以后，我也可以回韩国去看她——你还没有去过韩国呢！到时候，你也可以去韩国旅行散散心……” 反手握住张慧的手，洛博低声道：“你不是一直希望女儿陪在你身边吗？慧，这些天你一直这样开心，我很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开心。” “我开心，是因为智媛开心，如果你强留下她，她会变得不开心，我也会跟着不开心的……”抱着洛博，张慧低声道：“孩子大了，总是要走的——到最后，留下来相依相伴的，还是始终只有我和你……” 转过身，洛博轻轻吻着张慧，笑她，“你啊，为了智媛，真是什么话都说，这样的情话，以前怎么不见你说？” 张慧笑了笑，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却不说话，只是紧紧依偎在洛博怀里。 不知道张慧和洛博说了什么，但徐智媛多少能猜到一定是张慧说了什么。 因为自从那一晚之后，洛博没有再提让徐智媛一直留在美国的话。 不过徐智媛却是没有放弃在美国发展的念头。 和迪维滋谈过之后，她就打电话回韩国，把这件事和金大钟说了。 听到徐智媛说和迪维滋谈的内容，金大钟当时就整个人都不对了，过了很久，才幽幽地冒出一句：“你说的真的是迪维滋？那个迪维滋？！” 真的感觉有些不靠谱，徐智媛挂了电话，再打给裴勇俊。 以她对迪维滋的短暂了解，这门生意要想做成，韩国公司一定得做出让步。之前公司还签了她在海外事务的收益分红，而现在她要签艺术家管理集团，那公司的海外分红这一项势必要减少，而且相对的，在东方这个大市场一定得给艺术家管理集团些好处。 事实上，在当时签合约时，她和裴勇俊都没有计算欧美这个市场，毕竟一般来讲韩国艺人所谓的海外，只是在中国和东南亚，能打进欧美市场的，现在算来，只有rain一个，其他的，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没有吹出去的那么红。 裴勇俊也是个精明的商人，徐智媛一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就立刻知道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个谈判。 如果徐智媛真的能顺利打开欧美市场，那将代表着一大笔的财富，而且随着徐智媛在欧美人气的上升，她在韩国本国、甚至整个亚洲的人气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一个国际巨星，和一个亚洲巨星，是完全的两个等级。 虽然现在还八字没有一撇，但裴勇俊似乎已经看到光明的未来。 在电话里，他没有过多迟疑，就答应了徐智媛的请求，说明会派一个小团队和迪维滋会面，等人到了洛杉矶再和徐智媛联系。 甚至，还隐晦地暗示了会考虑徐智媛关于让利给艺术家管理集团的建议。 这样的答复，让徐智媛放松了很多。 连晚上睡觉时都睡得特别香。 派对过后第二天，她就和在派对上认识的马克维布联系，去参加她在美国的第一场试镜。 说是试镜，其实和之前的试镜都不一样。 这一次，剧组方面并不是看她的演技，而是要看她的形象是否合乎剧组的需要。 事实上，如果不是碰巧在派对上遇到，又谈起了这事儿，她根本就得不到这个试镜机会。 要知道这个角色可该是个金发碧眼的姑娘，而不是她这样黑发黑眸的东方女孩。 “你的皮肤很白，我想，不需要打太多的粉，嗯，基本上，只要戴假发，隐形眼镜，再适当化妆就可以了……” 退后两步，化妆师蓝迪再三打量徐智媛，还是觉得这个化妆不是很难的，“我来看看，嗯，就这个头套吧！我很喜欢这个的——告诉你哦，我自己都戴过去酒吧！” 化妆师蓝迪是个同男，虽然举止有些娘，但对化妆的品味却是极佳。 等他完成整个妆容之后，徐智媛照着镜子，都觉得没认出这是她自己。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发套，还有绿色的隐形眼镜，但出现在镜子里的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金发女郎。 虽然她一直在说自己五官立体，是混血，在欧美市场比一般东方女性占优势，但直到化完妆后，她才真的确认，自己的确是可以装扮成西方女性。 “谢谢你，蓝迪，这个妆真的很漂亮！” 看着镜子时的自己，徐智媛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慢慢走出化妆间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叶倓的地雷。 嗯，计算失误，为了不被关小黑屋，一会还有一章。 那个，关于这几章，有妹子提意见，我只想说这个金手指从一开始就已经设定好了，从继父的人脉，走进好莱坞，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女主仍从最低做起。事实上，这本书从一开始就有在开金手指啊！ 时间紧迫，就先解释这两句好了，呜，还得去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