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交换

    　　不过，赵高却并没有洗洗睡的意思，她别有深意地看着甘罗道：“你真以为，昨晚我在廉月夫人的安月宫待了这么久，嬴政会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

    　　甘罗愣了愣：“你做了什么？”

    　　赵高微微一笑：“没什么，大王不是把我中毒之事交给张唐将军去办了么？有顿弱先生相助，相信这件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吧。”

    　　看着赵高那满脸笑容，甘罗心头突然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他抓着赵高的手，一脸严肃地说道：“别做傻事，太子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我，我……不想你有事。”

    　　“好啊。”赵高很爽快地说道，“你告诉我甘府的事，我就答应你不做傻事。怎么样？”

    　　赵高一脸期待地看着甘罗。

    　　小阿罗，你愿意用你的秘密与我交换么？

    　　甘府究竟怎么了？

    　　甘府……甘府……

    　　在甘罗心里，甘府，就如同赵姬在嬴政心里一般，是一块撕心裂肺的伤痛。赵高却一次次地想要去揭开这块伤疤，毫无顾忌……

    　　在赵高的步步紧逼下，甘罗终是长叹一声，缓缓道：“众所周知，秦国朝中原有四大势力：吕、甘、王、嫪。当年秦王继位时，君侯与祖父都是力保秦王，大将军王翦持中立态度，至于嫪毐……呵，你也明白。好在秦王继位后，王翦将军将他的女儿与大公子扶苏定下了娃娃亲，如此一来，在朝堂之上，有君侯与祖父撑腰，又得王将军相助，秦王才走到了今日。”

    　　这些话，仿佛一只手，掀开过往的同时，亦将眼前的混沌局面慢慢抹开。

    　　赵高看见有些东西开始浮出水面，每条纹理，都是那般的鲜明。

    　　“也就是说，在大王登基这件事上，甘府可谓是劳苦功高，忠心不二？”赵高说道。

    　　“在其他人眼里，甘府大概就是如此吧。”

    　　甘罗说到这儿又是长长一叹，“随着秦王年龄的增长，对朝中权力的把控力度也越来越大。然而臣子们的权力实在太大了。王翦掌控军权，秦国还需要他来开拓辽图。君侯是秦王的相父，秦王自然不会那么早对付他。嫪毐宫变失败后，所有的矛头便都指向了甘府，祖父是外来的楚国人，这些年来，秦王与甘府的矛盾日益尖锐。表面上祖父看似秦王的左膀右臂，忠心无比。可他终归是楚国人啊……”

    　　“所以，当楚国的阿若公主嫁入秦国后，秦王便开始谋划，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他顺理成章地除掉甘府，从祖父手里夺去秦国的一切。”

    　　“与阿若公主有关？”赵高奇怪地问道，“可阿若公主至今还活得好好的，你说大王想逼你祖父造反，然后顺理成章地杀了他。可自打我入宫以来，怎么听到的传言却是，甘丞相是病逝的？”

    　　“呵？病逝？以大人的聪慧，还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么？”

    　　“什么端倪？”

    　　甘罗低了声音，一字一字道：“秦王要的，只是祖父手里的权力，至于怎么死的，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