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暗阁秘语（下）
“啊！”苏豪被惊醒了，神志被拉了回来，他发现自己浑身已被汗水浸透。身边小白和阿布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是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 “境游，你从哪里学的这‘暗阁秘语’！”是刚才幻觉中那个威严的声音，苏豪艰难回头，发现阳台的落地窗已碎落一地，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苏豪眯起眼，逐渐适应了强光，认出来者正是青龙长老，他手持一把大得惊人的折扇，上草书着“神鬼勿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太师傅……多谢相救，这咒我一念起竟不能自控，仿佛有人借我的口舌在强制完成这段咒语。”小白声音非常虚弱，似是生了一场大病，片刻后才恢复了些生气，缓缓道：“我是在后山的天书谷里看到这段咒文的，但其文字过于奇特，我只能读懂发音部分，大概知道这是一种提升力量的咒文，但关于副作用的描述我还未能完全破译过来……” 青龙长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合上了折扇，道：“虽然我不是十分确定，但刚才看到的情形和我师祖曾描述的极其类似，这是天机院禁术‘暗阁秘语’中的咒语，十分凶险，会将一定范围内所有人都卷进来，以燃烧他们的生命力为代价来短暂提高能力。幸好我及时赶到强行终止了咒语，以后切记无论如何不可再用。”青龙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了，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真的看到这天机院封禁了数百年的禁术。 青龙长老眉头微微一皱，过来搭了一下小白的脉，发现了他手腕上的伤口，关切地说：“如果我没看错，你那手腕是被吸血鬼所伤，所幸伤口未感染，估计很快可以愈合。” 几个小伙伴听到这暗暗庆幸，看来小喇嘛给的药果真解了血毒。 青龙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道：“境游，本来带你下山老夫已经非常为难，如今你又瞒着我偷跑到这鲲市玩耍，你还未正式接受天师的训练，只凭那皮毛的功夫就如此莽撞，看来我带你下山真是个错误啊，拍卖结束后立刻给我回昆仑山面壁……” “小白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使用禁术也是我的要求，要罚就罚我吧！”苏豪强忍不适站了起来，虽然连说话都得扶着墙，但眼神却无比坚毅，这眼神让青龙感到莫名得熟悉。 “还有我，我也愿意代小白受罚，不就是面壁嘛，只要有吃的，我能面到地老天荒……”阿布连站都站不起来还不忘贫嘴。 青龙长老楞了一下，看着这两个孩子：“我在皇宫酒店大堂里见过你们，你们是谁？可知你们险些酿成大错！” “我们是小白的朋友！”苏豪和阿布异口同声。 “小白？朋友？我从来没听说三少爷有什么朋友，你们最好不要自作聪明……”青龙恢复了对小白的尊称，同时他也想试探一下这两个孩子，毕竟小白身份特殊，想接近他有所图谋的人太多了。 小白激动地坐了起来：“太师傅，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和我的朋友无关，我愿意回家受罚！” 看着这三个孩子，青龙眼前突然浮现出另外三张年轻的面孔…… “啊，二十年了啊……”他在心中暗暗感慨，年轻时只在乎当下和未来，上了年纪后却发现过去的珍贵。每个人都会拥有‘现在’和‘未来’，却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过去’，这道理可能也只有他这种你年纪的人能够体会…… 十二年前，青龙最得意的三个弟子“长空”“路加”“阿力”在德国斯图加特某工业园内执行一项重要的夺取任务时中了吸血鬼的埋伏，阿力牺牲，路加失踪，只有长空重伤逃脱……每次想到这里都让青龙无比悲切。 他一直都怀疑那次行动失败是天机院内部有鬼，但这么多年来也没查出真相，每次仿佛有些进展后线索就会莫名断掉，他清楚背后的人必定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如今长空也不知去向，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 现在能让这位年近百岁的老人动容的事情可越来越少了，但今天到目前为止就连续出现了三件令他吃惊的事： 首先就是血族竟然公然敢公然对天机院三公子出手，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某个冒失鬼的无心之举，要么就意味着血族向天机院发起了正面的挑战！ 第二件事，是小白居然无师自通了石壁上的碑文，自悟了天机院的禁术，虽然还不精通，但如果假以时日相信一定可以将其完全破译！好的一方面来说这证明他有着令所有咒术师梦寐以求的“联觉”天赋，但坏的一面也不言而喻，这是一些及其危险的咒文，在天机院祖先结束了持续百余年的“天选之战”后便通过内部法令将其废止并封存，如果让这“暗阁秘语”面世，那将牵连无数无辜的人。 现在人族，血族，尸族平衡的局面来之不易，青龙意识到必须尽快终结这件事。所以他只是对小白轻描淡写了这咒语的事，避免引起他更大的好奇，他知道像小白这种极具天赋的孩子对于危险有种天生的好奇和征服欲。 小白提到的天书谷中的奇特碑文青龙有映像，那片碑文没人知道它是由谁在什么时间刻成的，而且碑文上的文字是一种闻所未闻的字符，和人类任何已知的文字体系都没有关系，饶是天机院几位知识最丰富的老人也对它们一无所知。 那些碑文看起来年代相当久远，一些符号都已经模糊难辨了，它们就在那里默默屹立了千百年，从来没有人想到那些就是“暗阁秘语”的碑文。青龙已经决定回总部后立刻铲除那些无人能识的奇怪碑文，以免后患。 最后让他吃惊的，是平时顽皮，自大，喜欢恶作剧的顽童三少爷居然主动认错领罚，还是为了几个相识不久的朋友……勇气和担当是作为男人的重要指标，也是极难培养的部分，作为教育了天机院数代精英的青龙院长老，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青龙长老踱步到破碎的窗前，背对三人，面朝大海，道：“三少爷，你知道朋友意味着什么吗？对于他俩你又了解多少？”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海平面…… 这么多年来，他体验过信任也遭受过背叛，朋友意味着什么，这也是他在问自己的一个问题，岁月告诉他一个道理，往往在最后的时刻，才分得清哪个是朋友哪个又是敌人…… 小白稍微思索了下，微笑着说：“我可能还无法准确地说出来什么是朋友，但和他们在一起时我感到了一种让人安心的快乐，我们相互信任，毫无保留给予对方帮助，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谁也没说友谊要和时间相关啊。而且我们都是天机院的后人，有共同的目标，我们约定明年要一起参加天机院的选拔……” 青龙神情略有疑色，转过来看着苏豪和阿布：“你们父母是谁？”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或者说心里产生了某种期待。 “苏长空！” “阿力！” 青龙心里期望的两个的名字被苏豪和阿布朗声说出。 “……”青龙长老竟一时语塞，他内心此刻泛起了波澜，是多么深的羁绊才让这些孩子走到了一起，冥冥中这天机的轮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转动，难道是上天又一次机会让他弥补心中的遗憾？不，过去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但此刻，看着这三个孩子，青龙的眼神从讶异变成温柔，仿佛时间又回到了20多年前的那个加入天机院的仪式，也是同样朝气的三张面孔，一起诵读天机院的誓言： 三千世界，秉统天机，血rou为盾，气咒为矛，捍我族类，无远弗届，无名无我，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