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波斯湾的波
波斯湾海面上波光粼粼，几只灰白的海鸥落在一个漂浮的垃圾桶上歇脚打闹，奇怪的是这个垃圾桶被五花大绑，竟好像是被人故意绑好丢入海中。 “咚咚咚……放我出去”一阵敲打声从桶内传来，水鸟受惊四下飞散，桶里居然有个活人！正是前日被阿布五花大绑丢入大海的蝠人拉比，他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飘了多久也不清楚顺着洋流飘了多远，他的听神经和视神经基本被摧毁，已经是半个废人，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没有放弃希望，他每恢复一些体力就在桶壁上敲打一阵，希望引起过往船只的注意。 “饕餮，听到了吗？”波斯湾上一艘来自东方的豪华邮轮上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对旁边的高大男子说。 “恩，哪怕是最细微的声音我也不会错过，这声音扰了你的雅兴么？我这就去让他闭嘴。”这被唤作饕餮的高大男子放下手中正在进餐的刀叉，就欲起身。他面如刀削般冷峻，两只瞳孔一片灰白，盲人的听力总是要好于一般人的，他明白这女子不会无故多此一问。 “没有啦，我只是感到有趣。”女子笑了，笑得很美，既天真又媚态，没有一个男人能对这么美的笑容无动于衷，只可惜饕餮是个瞎子。 “你是说我有趣还是说桶里那人有趣？”饕餮又坐了下来。 “都有趣，你跟着我几千年了，难道真的都一直紧绷着神经吗？我都没有见你笑过啊。”女子又笑了，眼神里却有一丝落寂，不知道哪个表情才是她更真实的情感。 “我太丑，笑起来怕吓到你，唐突美人非君子也。”这高大冷漠的男人竟有一些局促，后半句被逼出来的幽默比他这个人更冷。 “你看不到自己，又怎知自己丑，你也看不到我，又怎知我是美人……”女子声音越来越小，可能这个问题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讨论了，几千年了不是吗？ “啊，说说桶里那人吧……”饕餮适时地转移话题，他有丰富的应对这种尴尬的经验，是啊，几千年了不是吗？ “摩尔斯电码，又叫摩斯密码，人类一百多年前发明的玩意儿，用长短敲击就能发送些简单信息。他一直重复敲击的内容用摩斯码破译过来就是‘VSASOS’”女子边说边用玉葱般的手指在玻璃桌上敲打着相同的节奏。 “VSA我族现在的特工机构？”饕餮语气中颇为不屑。 “哈，管它呢，正好现在无聊，一起去看看吧。”女子十指交叉支撑在精致的下巴下，笑眯眯地看着饕餮。 “好，你想去我就陪你去。”没有多余的话，不用提醒风险，不用制定计划，片刻后，邮轮甲板上多了一对儿欣赏夕阳的游人。 一个清丽的背影依傍在魁梧的男子身边，两人在船头欣赏着已经有一半沉在地平面下的夕阳，只有在这个时刻他们才有权利站在这颗赐予了地球以生命的星球下，多么残酷的慈悲。 下一秒，这两个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孤单的夕阳。 一股咸涩的海风吹醒了昏睡的拉比，他睁开模糊的眼睛，看到两个影子，应该是援军，否则不会给他睁眼的机会，不过他几乎瞎了，只能从轮廓大约能看出是一男一女。 忽然，拉比意识到了什么，一种复杂的情感涌了出来。这是波涛万里的海面，那这二人此时立足于何地？是什么样的怪物可以立足于水面！不过，不管怎么说起码现在还活着，拉比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瞬间失去了意识，隐约中他感到自己被黑暗吞噬，仿佛进入了失重的空间，海浪声，波涛的起伏感，咸涩的海风……全都离他而去。 “我真的不太想吃下这个带着血毒的家伙，明天那么重要的日子我可不想闹肚子……”饕餮耸耸肩。 “你吃过的奇怪东西还少吗。”女子莞尔：“带着他吧，我又想到一个有趣的玩法呢。” “你啊你……”饕餮对喜欢恶作剧的她完全没有办法。 两人漫步在星光下的海面，宛若仙境中的公主与骑士，波斯湾今夜格外宁静，好像知道那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所以正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闲适。头上壮阔的银河令人目眩，如此良辰美景，可惜却没有故事。 细小的浪花冲刷着女子漂亮的脚踝，轻薄的紫色长裙在海风的吹拂下紧紧贴着她雪白的皮肤，顽皮的海豚拍打着浪花，不时跃出海面只为欣赏这绝色的画面。 不管女子走得快或慢，饕餮始终就在她右后方，不退一尺也不进一分，他灰色的瞳孔似能看到的比世人更多。两人如此行了一阵，没人提议用更快的方式返航，彼此就这般沉默着，陪伴着…… 人与人相处最舒服的感觉并不是可以无话不说的宣泄，而是即便无话可说也不会感到尴尬的默契。 是夜宁静而安详，如一曲舒缓的夜曲，苏豪一行人睡得很熟，只有假面一个人没有睡，这个忠诚的战士彻夜守护着这群孩子，刚才的讨论中他有太多次打断的冲动，有太多细节这些孩子没有注意到。但那又如何呢，没有全知全能的人，从这群孩子身上他看到了人类和白鬼一族的希望，作为长辈他甘愿当孩子们的垫脚石，让他们能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假面希望白鬼这个边缘的种族能被大家所理解和接受，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无怨无悔。 第二天上午6点，假面叫起孩子们，大家一起洗漱，吃饭，然后登上去皇宫酒店的直升机，令人兴奋且紧张的拍卖会将在数小时后开始。 乔凡尼一行人早早地就到了地下指挥室，这个现代化的指挥室，现在正满负荷地运转着，几百个屏幕上同步直播着酒店每个角落的情况，每个工作人员都如同面对战争般严阵以待。乔凡尼标志性的一丝不苟的暗金色头发今天格外光泽，笔挺的礼服上打着一个暗红色的领结，只有在非常重要的场合他才会用这个暗红色的领结，看得出他对今天的拍卖及其重视，这是他一手cao办起来的世界级的高端盛事，他不允许有丝毫马虎。 乔凡尼的小女儿安娜塔西雅抱着一只巨大的波斯猫跟在他身后，在乔凡尼的熏陶下，安娜也对于艺术品以及各种奇珍异宝及其痴迷，而且一直传说她有收集各种所谓的“超史前文明”藏品的爱好。“超史前文明”就是指存在于数万年前甚至是上亿年前的传说中的文明，但由于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和官方的背书，所谓的超史前在收藏界普遍被认为是一场骗局，有很多着迷的人终其一生也无缘一见真正的遗迹或确凿存在的藏品。 乔凡尼从怀中拿出一支珐琅彩的古董怀表，时间指向上午9点半，还有半小时拍卖会即将开始。